“對,對,對……”老何一連說了三個“對”,向上抬起腦袋,聽著王玨的聲音,辨識起他站的方向來。發現他就站在小淑旁邊,揮揮手道:“王玨你來,我跟你說句話,小淑先到帳篷外麵去。”
於是,小淑自覺的走開了。在帳篷外麵踱來踱去,等到王玨一臉嚴肅的挑了門簾出來,急忙上前問道:“他和你說了什麽?”
隻見王玨歎了口氣,把眉頭一皺,輕輕道:“他讓我勸你和黎小豪一起去找曉宇。他說城裏很危險,到處都是三五成群見人就砍的家夥,希望我們能和小豪一起去,這樣至少能多一些把握。”
“你不是說守護不老泉和守護亡靈海的兩大家族在開戰嗎?帶著黎小豪,不等於再向對方宣戰,引來更多的是非嗎?”小淑質問道。
“唉,這個問題你居然還不明白!當你和那群活死人在殊死搏鬥的時候,我大概離你有三公裏遠,你們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他們從來就沒有將你和黎小豪看成兩家人。在他們眼裏,你不僅是守護亡靈海家族的一個成員,而且是最弱小的一個,因為你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你的父親、你的兄長,包括你的侄子星兒,都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而你是這個家族真正的軟肋。所以,活死人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就像當年得到你的叔父黎邰銘一樣,以血緣和情感來製衡你的父親。”王玨一口氣把小淑一直藏在心裏,卻從來不敢麵對的話說了出來。
的確,對於小淑而言,要承認自己是這個家族中最弱的人,是羞恥的,但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言,他又為自己與櫻子有著同樣的生命而感到安慰。這兩樣矛盾交織在一起,讓小淑時而難過、時而欣喜。他總幻想著有一天,櫻子能大徹大悟,從有限的生命中,擠出那麽一點點時間,和他過著伴侶般的生活。不過,在這小小的要求後麵,站著一個可以超越輪回的黎小豪,使那些幻想僅僅在腦海裏浮現一秒鍾,都那麽奢侈。現在,王玨和老何卻要他同那個人一起去找明曉宇,他們如何知道這於他是莫大的羞辱,仿佛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要大人陪著才能上街去玩兒。
小淑一言不發,在四周轉悠著,看著漸漸落下西山的太陽,突然有了主意。隻見他轉身,悠悠地對王玨說:“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肯定不能有什麽行動,還是找個帳篷舒舒服服睡一覺,明天在議這件事吧。”
王玨見他情緒穩定,說的話倒也在理,便沒多想,答應留在避難所住一晚上。於是,兩人臨時找了個帳篷搭在老何的帳篷旁邊,吃過晚飯便鑽到帳篷裏,準備休息。臨閉眼時,小淑突然爬起來,問王玨:“你能聽到那麽多聲音,睡眠會不會很不好?”王玨歎了口氣道:“自從苗村出來,幾乎就沒有誰過好覺,每每要開始熟睡,就會被周圍的響聲驚醒。不過,已經習慣了。”
聽他這麽說,小淑從背包裏掏出一副隔音耳塞遞到王玨手上,詭笑著說:“你今天可以試試這個,本來我是留給自己用的,看來你比我更需要它。”
“嗯,謝謝!”王玨接過耳塞,輕輕把那充氣橡膠捏成扁扁的根小長條,塞到耳朵裏,讓它慢慢膨脹開來。完全膨脹時,周圍的響動果然小了很多。於是,他便枕著枕頭美美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