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舊部,自然是徐達的所願,何況徐達也知道若是常遇春真的打了敗仗,應天軍中能夠對付得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之人,也就隻有自己可以擔當如此重要的事體了。
更何況今日是楚流煙親來,不管如何,看楚流煙的心意,似乎此事是真真正正的。
不過吳國公朱元璋將自己釋放了出了,那麽對於滁州將領那一方麵又會如何交待呢。在被吳國公朱元璋羈押起來之前,徐達已然聽聞軍中傳言說:“隻要自己在世一日,滁州的兵馬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今吳國公居然要釋放自己出來,真不知道吳國公是如何擺平了那幫子冥頑不靈的滁州將領。
莫非吳國公朱元璋已然派兵將滁州的十多萬將士給殲滅了,不過這似乎不大可能。
無論怎麽說,滁州的數十萬將軍可是難得的生力軍,吳國公絕對不會輕易將這麽一大批的人馬給白白丟了的。
更何況這些滁州將領都是悍將劉福通的麾下,戰力自是不凡,就算朱元璋打算將數十萬的將士一網打盡,也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事情。
數十萬的將士若是起來叛亂的話,就算吳國公朱元璋聚集了應天周邊的所有軍力平叛,也不能輕易的將滁州兵馬壓製下去,恐怕要曠日持久的打上一陣子,才能分出輸贏來。
既然如此,吳國公朱元璋為何願意釋放了自己,莫非其間還是什麽隱情。
徐達心下極為詫異,不過這些事情也不能貿然對著吳國公詢問,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必須問不可的。
徐達對著吳國公朱元璋開口說道:“吳國公,前次你來此地和我晤談了一番,言稱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攻伐厲害,將我軍中的長生大將軍常遇春也打敗了,此事是否是真的,眼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有推進到了何處。”
一聽徐達居然是這般言辭,吳國公朱元璋不由的麵色一喜,上次在徐達這裏吃了閉門羹,吳國公朱元璋自然是極為不爽快。
不過今日一聽徐達開口就問及戰事情形如何,吳國公心中一動,自然是明白了徐達畢竟是一個將軍,百戰功成的戎馬生涯對於徐達來說還是極有誘惑力的。
隻要徐達肯出頭,率兵對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那麽至少也可以牽製漢王陳友諒一陣子,讓應天的兵馬有個喘息的機會。如此自己也好重新整頓兵馬,再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一決高下。
想到了此處,吳國公朱元璋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也都沸騰了起來,不管如何,自己是絕對不願意屈服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手中的,正向自己言及的一樣,漢王陳友諒若是想要進入應天城,那就讓他從自己的屍首上跨過去,否則的話,朱元璋絕不願意讓出一絲一毫來。
朱元璋便對著徐達開口說道:“常遇春將軍戰敗確實確鑿無疑,常將軍已然兩次派人快馬加鞭的來本國公的府邸裏頭求援,可是眼下的精兵都已然被常遇春將軍和湯和將軍帶到而來前方,剩下的老弱病殘的兵勇最多隻能夠守護應天,根本上不了戰陣。”
一聽此言,徐達有些驚疑不定的對著吳國公問道:“莫非常遇春將軍和湯和將軍將我麾下的部下也都帶到了前線。”
吳國公朱元璋一聞此言,麵色極為尷尬的說道:“這倒也不是,隻是不知道為何,本國公派人前去調遣你麾下的將領去前方支援常遇春將軍,可是來人回來說,徐將軍麾下的所有將軍全都抗命不從,這樣子我才沒有法子調動你的舊部。”
“什麽,我麾下的將領全都抗命不從,他們這不是反了天了麽,吳國公你可千萬不要怪罪他們,想來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會。”徐達不徐不疾的對著吳國公朱元璋說道。
聽到徐達這麽說來,吳國公朱元璋放下了心來,看來此次徐達麾下的將領抗命不從的事情真的是和徐達沒有任何的關係,徐達兵沒有授意屬下的將領如此行事,如此看來徐達這一方麵的力量還真是可以好好借用了。
心念一定,吳國公朱元璋語氣極為和緩的對著徐達說道:“徐達將軍,此事之事,也怪不得將軍麾下的將領,是本國公的不好。本國公受人鉗製,扣押了徐將軍,這才使得將軍麾下的將領心中不忿,就算是將軍麾下的將領抗命不從,本國公也覺得是情有可原,不是不能原諒的事情,不管如何,如今恩怨都了結了,本國公也一定不會記仇,就請將軍轉告部下,不管以前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本國公都是既往不咎,隻要徐將軍麾下的兵丁和將領能夠奮勇殺敵,那麽甭過高非但不會處罰他們,依舊還會獎飾他們。大功大獎,小功小獎。”
吳國公朱元璋如此寬宏大量的話語,聽著了徐達和楚流煙的心裏頭,兩人自然是極為高興。
楚流煙在一旁默不出聲的看著徐達,越看越覺得離不開。不管怎麽說,隻要這次能夠僥幸的將徐達營救出來,也算是托天之福了。本來不應當再有什麽其他的請求,不過既然吳國公朱元璋能夠如此對人,楚流煙也覺得極為折服。
是以方才心中對於朱元璋的怨氣也消散了不少,楚流煙心中高興,便對著朱元璋開口說道:“吳國公,既然你如今已然讓徐達將軍統率三軍,對付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了,那麽也不差屬下一個。此次流煙也願意隨同徐達將軍前去殺敵。”
楚流煙的這個請求,倒是大出了吳國公朱元璋的意料之外。楚流煙本是軍中的軍師,戰陣殺伐之事雖然經曆不不少,不過大多是在大帳中參讚軍務而已,所謂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這般子的軍師,如何能夠上陣殺敵的。
不過既然是楚流煙主動請纓,想要到前線去殺敵,這樣子的臉麵朱元璋一時之間也無法駁斥回去。
朱元璋不由的沉吟了起來。
不知道該是同意楚流煙的法子,還是要嗬斥楚流煙胡鬧為好。
這廂朱元璋舉棋未定,而一旁的徐達卻已然忍不住了。
徐達伸手就將楚流煙拽到了自己的跟前,瞪著眼珠子對著楚流煙說道:“楚軍師,這實在是有些太過於荒唐了,戰陣殺伐,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一個女子何必上去攙和。戰陣上刀劍無眼,凶險萬分,就算是百戰的老兵也要小心翼翼的,你此次若是貿貿然的突入敵陣,會有很大的風險的。”
吳國公朱元璋一聽徐達如此說,也附和著對著楚流煙說道:“徐將軍所言有理,楚軍師,其餘的事情本國公都可以答應你,隻是這等事情實在是過於危險,本國公有如何能夠讓楚軍師以身犯險,這個主意,楚軍師還是乘早打消了吧。”
楚流煙一聽眼前的吳國公朱元璋和徐達將軍一唱一和的,分明是不願意讓自己上戰陣,便對著指著吳國公說道:“吳國公,楚流煙的武功你也是清楚的,戰陣雖然凶險萬分,不過楚流煙自信有能力自保,不管如何,就請吳國公答應了楚流煙的這個請求,這些日子以來,到處都可以聽到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戰勝應天將士的消息,作為應天的一份子,楚流煙也應當和將士們一起,浴血奮戰,好好的保住應天城。”
楚流煙這番話倒是情辭動人,不過吳國公朱元璋卻是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對著楚流煙繼續勸說道:“楚軍師武功高強,可是在戰陣之上武功高強未必管用,到時候飛蝗如雨般的羽箭射過來,饒是楚軍師武功在高強也躲不開,必須和普通的士兵一樣配上厚厚的盾牌,穿上厚厚的鎧甲才行,否則的話,一陣箭雨過去,就算是十個楚軍師,也得命喪當場。”
聽聞吳國公朱元璋如此說來,楚流煙偏著頭想了一陣,臉色顯出一片遊移不定的神態來。
徐達和朱元璋相互對望了一眼,覺得從楚流煙的麵色上看起來,楚流煙定然是同意了方才兩人的意思,不會在提出要上戰陣殺敵的請求了。
可是吳國公朱元璋和徐達都猜錯了,楚流煙想了一陣子之後,忽然開口說道:“吳國公,徐達將軍,我已然決定了,此次一定要上戰陣殺敵,流煙可以和普通的將士一樣,配上厚厚的盾牌,穿上厚厚的鎧甲,隻要能夠上陣殺敵,就算做這些事情也是可以的。我已然決定了。”
朱元璋大吃一驚,沒有想到此次楚流煙居然下了如此之大的決心。
朱元璋和徐達都知道,對於楚流煙來說,平素要她脫下紅妝,換上武裝是多麽難的事情。
在軍中這麽多年來,楚流煙一直都是以一身紅妝打扮示人的,根本就沒有穿過什麽厚厚的鎧甲,可是實在是沒有想到此次居然能夠如此做。
不知道楚流煙如此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麽。
朱元璋打破頭也想不明白,不由的將目光移轉到一旁的徐達身上。
徐達也是極為詫異,徐達也從來沒有見過楚流煙如此堅持著要如此過,對於某些事情來說,實在是太出乎徐達的意料之外了。
徐達也想不出來到底為何楚流煙會如此做,便把目光從新的移轉到了朱元璋的身上。
兩人的目光頓時有了交集,也同時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不解和疑惑來。
既然如此,吳國公也就沒有遲疑,便開口對著楚流煙問道:“楚軍師,不知為何,本國公總是覺得楚軍師對於此次的戰陣之事,看的過於重要了,以前可沒有見過楚軍師如此堅持過。不知道楚軍師能夠將緣由告知本國公,本國公若是覺得楚軍師言之在理,此次就讓楚軍師到戰陣上去曆練一番。”
聽到了吳國公的口氣有鬆動的跡象,楚流煙自然是明白這是一個好機會,便微微的思考了一陣,便對著吳國公朱元璋開口說道:“吳國公,不是楚流煙此次特意堅持,隻是楚流煙覺得一定要到戰陣裏頭,方才真切的體悟到對方的戰術和戰法。流煙身為應天軍隊的軍師,若是連敵軍的戰術和戰法都摸不清楚,那麽有如何能夠為吳國公出謀劃策。所謂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豈不是成了欺人的空談了麽?”
楚流煙的此話方從一出口,一旁的凝神細聽的徐達不由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楚流煙的看法。
吳國公朱元璋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朱元璋當心的還是楚流煙個人的安危,眼下楚流煙既然將此事提了出來,言之鑿鑿的,卻也十分在理。
這種情勢,吳國公朱元璋也不好反對,就隻要對著楚流煙繼續問道:“楚軍師的此話自是正理,不過對於本國公而言,還說服不了本國公。若是楚流煙還有其他的話,不妨一並說與本國公,聽完之後,自當有所定奪。”
楚流煙一看吳國公朱元璋是這般的態度,心知這次若是不能說服朱元璋,恐怕日後想要爭取此事,定然是要難上十倍百倍了。
是以楚流煙微微的吸了一口氣,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思緒,不徐不疾的繼續對著吳國公朱元璋開口說道;“吳國公定然是記得前次我應天軍馬和陳友諒在江上打戰,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駕馭著幾十艘不知名的怪船,在我水軍之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砍殺了一陣,居然耀武揚威的戰勝歸去,我軍水師卻是傷亡極為慘重。”
聽到楚流煙提及此事,吳國公朱元璋也是一陣默然。
自從燒殺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一陣之後,沒有想到漢王陳友諒用了什麽法子,督造出了一批從來沒有見過的艨艟鬥艦,前次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在江麵上交手,結果連人家的一根,毛(為了和諧)都沒有打下來,就被這些奇怪的戰船打的落花流水,說起來實在是一件傷心的事情。
交手之後,吳國公朱元璋自然是對於此事極為關注,可是戰艦回到了漢陽之後,也沒有辦法窺知到底構造如何。
吳國公朱元璋雖然極為想要從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手中奪取一艘戰艦來看個清楚,可是不管如何努力,始終是無法突破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的水上戰陣,反而被對方打的一敗塗地。
派去誘捕對方的戰船的戰艦,全部被圍殲了,連一個兵丁都沒能逃回來。
不過最為可氣的是,幾日之後,從上遊順流而下的衝下來了幾艘戰船,開初的時候應天的將士還以為去誘捕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勇回來了,可是在岸邊喊了數聲,船裏頭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人應答。
等到幾個將領來了之後,派兵上船一看,卻發現滿船都是應天水師的屍首,整整齊齊的碼放在船板上,看起來似乎是漢軍故意為之。
死屍的氣味過於難聞,而朱元璋素來愛兵如子,發現了己方的水師將士屍首的將領隨即便命人將屍首好好安葬了,可是奇怪的是幾天之後,那些去安葬屍首的兵丁裏頭卻發起了一種怪病,渾身打擺子一般,酸軟無力,連尋常的兵器都舉不起來。過了幾天之後,這些發病的將士全都無一例外的死去了。
給為可怕的是,半個月內軍營中得了這種怪病的兵勇越來越多,每日都有兵丁死去。
就如同一場可怕的瘟疫一般。
幸而劉伯溫在察看了情形之後,斷定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利用一種極為罕見的疾病,試圖摧毀應天的大軍。
吳國公聞報之後,無奈之下隻好將這些得病的將士的屍首都給挖出來,焚燒掉了,情勢才得以控製而來下來。
劉伯溫便查典籍,終於於一本古醫經裏頭尋到了克製這種瘟疫的法子,前前後後費了兩個月,方才克製了忽如其來的疫病。
想起這些情形來,吳國公朱元璋心裏頭就是陣陣發寒,不管如何,這些事情對於他造成的影響極為深遠。
剛剛戰敗的時候,朱元璋一聽人報告說江麵上出現了船隻的影子,朱元璋就大為緊張,生怕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有出動前來挑戰了。
那段日子,一夜數驚,就連平素極為健壯的朱元璋在半個月裏頭消瘦了一圈,連不常見到吳國公的官員們都快認不出了。
自那以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所駕馭的戰船,就一直是吳國公朱元璋心頭的一塊心病。
漢王陳友諒不可怕,強大的漢軍也不可怕,朱元璋全都戰勝過。
可是配合了這些怪異的戰艦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卻像一條無法逾越的巨大的橫溝一般,橫在了應天將士麵前,也橫在了吳國公朱元璋的心裏。
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戰勝漢軍水師。若是能戰勝陳友諒的水師,那麽就朱元璋要取得天下,也就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