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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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需才孔亟

需才孔亟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將領看著兩軍對陣的形勢,心裏頭頗有後悔,覺得方才將幾隻戰隊抽~離出去,令得兵力不敷使用,實在有些不甚妥當,若是方才沒有將那些兵力分派出去,隻怕眼下的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戰船已然悉數被自己拿下了,絕不會是如此這般的相持不下的局麵。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雖是不錯,不過要是真的如此處置,哪怕今日打敗了應天水師一部,不過若是讓那些和自己不合的將來在漢王麵前進幾句讒言,隻怕自己便是沒有此番的戰功都要讓人家給抹殺了,一旦見死不見的罪名落到自己的頭上,隻怕最少也要背上一個充軍的罪名。

心念及此,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心下的遺憾之情便減卻了幾分,覺得今日雖然不能將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戰船早早拿下,可是能夠不犯下過失,起碼在漢軍麵前猶有可說。再者應天水師終究是強弩之末,相信不出幾個時辰,便可將其逐一絞殺殆盡了。

一名校尉匆忙跑到靠近了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開口稟報道:“將軍,應天水師將士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卯上了勁頭是的我們漢軍拚殺的難分難解,眼下看起來想要迅速將其攻破,隻怕是極難。將軍我等是不是要跟應天水師在此地硬耗下去。”

“應天水師也算是我等的大敵了,不過眼下看來想要將應天水師悉數滅幹淨雖是不無可能,不過你所言不差,照著眼下的情形看來,就算是我等想要即刻將應天水師擊潰,隻怕是絕非容易之事,想要擊潰應天水師,以我等目下的兵力而言,已是不敷,一時半刻之間自是不能成事。不過應天水師既然還在我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之內,生死操之在我,隻要我等諸人能夠耐著性子,軟磨硬泡的繼續圍攻個把時辰,勝負之數必現無疑。”漢軍水師將領將領肚中空空的草包一個,與應天水師打了如許之久的戰爭,也已然明白想要將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一一殲滅,眼下雖無可能,不夠隻要漢軍水師咬定牙根毫不放鬆的猛攻下去,必可奏效。

聞得此言,漢軍水師校尉不免覺得有些疑惑,此人心裏頭覺得眼下已然派出了幾批水師戰船分別馳援統帥戰船和先前所遣之軍所處,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威力早就不如從前了,與其再次師老無功的和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士於此硬耗下去,還不如擇定一個所在,奔襲進發,直搗黃龍,說不定可以將應天水師一舉衝散,進而擊潰應天水師。總比於此徒勞無功的鏖戰下去來的爽快一些。

心裏頭存著立功的念頭,這名漢軍水師校尉對著長官這種師勞無功的長圍之策頗為腹誹,不過長官畢竟是長官,也容不得他不奉令行事。唯有頗為不甘的對著漢軍水師將領開口說道:“眼下的情形長官也不是不知,屬下以為於此再次虛靡時光,尚且不如揮兵東指,尋找漢軍水師的主力所在,進襲圍剿,總比眼下這般勒兵於此,前退失據來的有效。”

心有異見,口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裏去。這番深負意氣言語方才出口,漢軍水師統領大人自是勃然大怒,麵色鐵青的裝而對著麾下侃侃而談的水師校尉喝罵道:“荒唐,老夫積年領兵東征西戰,屢曆兵戎。討伐天下,縱橫水麵,何嚐吃過一次敗績,爾等皇口小兒,在營未久,素不知兵,如此這般深負意氣,膽敢指責老夫。老夫見你追隨老夫作戰,也算有些戰功,此番頂撞麵斥,咆哮無理的罪過暫不計較,曲為諒宥,不過你也不必再在老夫耳邊饒舌不休了,速速給我滾出船艙去。老夫眼下不願見你!”

漢軍水師老將軍此言一出,旁邊的幾名將領無不變色,當下便有幾名對著這名校尉持著相同的看法,不無有些同情的將領便上前勸說,更有人給那名惹得漢軍水師老將發火的漢軍水師校尉遞過一個眼色來,示意他先行退出船艙去,等老將軍的火氣過後,再行相機建言。

一名水師將領挺身出來對著老將軍奉勸道:“將軍請息怒,黃口稚子,年少輕狂,慷慨激揚的毛病自然是免不了的,我等倶是過來,自是知之甚深。不過此人方才所言倒也有一番見地,不失為軍中的一個人才。眼下我等漢軍跟應天水師作戰,僵持不下,正是需才孔亟之時,若是以一言罷黜了軍中年輕的將領,多恐麾下的其他將士不服,還請將軍權且放過此人一馬。”

“屬下也是如此覺得,眼下人才難得,是人才難免有些桀驁不馴的姿態,便如將軍一般正色立朝,是賢臣良將的典範。此人這番徒呈意氣的話語,老將軍大人有大量,不必理會就是了。”

聽得軍中將領裏頭有人出來為這名漢軍校尉說情,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老將軍心裏頭也覺得自己方才要是跟一名下階的將領斤斤計較此事,頗為有失身份,便對著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開口言道:“今日看在諸位給你說情的將領的情麵上,暫且饒恕了你此番目無尊上,言語無狀的罪過,本將軍也不與你計較了,你先退出去好了,沒有本將軍的吩咐不許進來。”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頗為有些無奈,眼看自己一腔熱忱,直言諫爭,卻是徒勞無功,並沒有將老將說動,反而惹來了一頓麵斥臭罵,實在是於心不甘,抬頭便欲再行抗諫,不過隨即見到漢軍水師的老將領一臉鐵青,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漢軍水師將領心裏頭明白今日之事恐怕是實難說動眼前的漢軍將領,徒留無益,還不如聽人的勸告先行出艙去好了。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眼見討不得好去,便聽從了旁人的勸告,出艙去了。

出得船艙來,隻見夜幕四垂,暮雲四合,空中不時飄落了零星的幾滴雨星兒下來,加上江風夜風狂嘯而過,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校尉不覺身子一陣哆嗦,心裏頭沒有來由的浮起一陣寒意來。

眺望了一陣前頭的戰局,隻見應天水師雖是被圍在垓心,不過鬥誌未墜入,士氣頗高,漢軍水師四下圍攻不懈,卻絲毫沒有辦法打開僵局:應天水師戰船上的將士急欲突圍出去,不過衝到了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銅牆鐵壁一般的,絲毫沒有法子衝出來,不過外投的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也好不了哪裏去,猛攻閥撻之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卻是攻破不了應天水師結下的守禦的陣腳,沒有辦法攻陷應天水師的防線,也就沒有辦法將應天水師戰船上的敵兵分割殲滅了去。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觀瞻了片刻,覺得眼下的戰局猶處在鏖戰僵持的階段,漢軍水師雖然投入了不少的兵力,幾乎將剩餘下來漢軍水師的兵力悉數投入了圍剿之中,將外圍的那些原本警戒外敵的戰船也都投入了進來,可是依舊不能攻陷應天水師的防禦的陣腳,這般看來,方才調遣走了幾波漢軍戰船對於應天水師而言已然產生一種難以逆料的影響,被漢軍水師圍在垓心卻絲毫沒有氣餒,反而有些士氣大振越挫越勇的應天水師的還真是不容輕視的宿敵,想到此處,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不由想起了大半年前那場令他刻骨錐心的龍灣大戰。

前方廝殺聲震天,可是陳友諒麾下的漢軍試試的校尉的思緒卻飛快的轉換到了大半年前的那個血戰的日子中去,哪一日的戰況更是激烈,戰場上血肉橫飛,火光映天,連著傍晚掛在天邊的赤霞像是欲要將半邊天也染紅了。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中了敵軍的火攻之計,許多戰船都被應天水師焚燒殆盡,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當時不過是一名小卒,曾經親眼見到許多身邊的將士退避不及,被大火活活焚燒而死,整個戰船上氤氳著奇特的人肉烤熟般的異香。

那等淒慘絕倫的人間煉獄般的情形,每每回想起來,如今忝為應天水師校尉的這名還是覺得心頭發緊,胸腹間異常的難受,總有一種難以抑製的想要嘔吐的衝動。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心下不免覺得有些感傷,昔日的那一戰印象縈繞在腦際,前方的廝殺聲灌入耳內,再加上江上的夜風時而狂嘯掠過,猶如鬼啾一般,令人心膽失驚。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覺得眼下的局勢並無任何神算。若是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在此地不能攻陷應天水師的防線,撼動漢軍陣腳,對於眼前的這般情形而言,自飛好事。

不過眼下應天水師的長官不願聽從勸諫,就算是拚死建言,隻怕到頭來還是會讓長官擱置一邊不予理睬,如此一來,非但於戰局別無裨益,軍中若是有此內杠,反而不妙。

漢軍水師校尉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覺得今日的戰事真是令人束手無策別無他法,長官聽不見去自己的意思,倘若再行建言,也是徒勞無益之事,自己何必自找這般的無趣。

心念及此,心下不免油然生出了無可奈何,別無生趣的頹唐灰敗的念頭來,覺得今日之事實在有些心有未甘,可是長官聽不進去自己的意見,非要執意於此和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將士一戰到底,自己身為麾下的將士,不能抗命,不得不聽命行事,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憋屈。

心中存著這般想法,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心下越想越覺得焦躁難忍,不由繞著甲板開始疾走了起來。

漢軍水師的戰船無一不是轉而對著圍在垓心的應天水師殿後所部被圍困的戰船,漢軍水師牟勇自然也都紛紛搶到了戰船前頭甲板上的位置,跟應天水師短兵相接。

漢軍水師的這名將領很快的轉到了船艙後頭的甲板上,四周的空氣極為冷冽逼人,寒意陣陣驅來,此人不由蹲下身子,重重的跺了幾下腳,想要憑借這番舉動微微驅散侵襲到了身上的陰寒之氣。

連番的跺腳之後,果然身上微微有了一些暖意,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覺得差不多了,便欲要起身回轉過去。

剛剛一起身來,隻覺前頭夜幕裏頭似乎有好些黑色的影子在跟前移動,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頗有些驚詫莫名,不覺微微一失神,心下滿是疑惑,便抬頭朝著前頭細細的探看了一陣,猛然發見跟前不遠處似乎有一些戰船在移動,為數不少。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心裏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外頭照理說應該沒有別的戰船了,這些戰船到底打哪來的。

莫非是應天水師奔襲過了的戰船不成?

想到此處,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不由慌忙撲到甲板的船舷邊上,極著自己的目力細細的盯著外麵的戰船探看了一陣,終於讓他發現了迎著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而來的正是大敵應天水師的戰船。看情形隔著不遠,片刻之後便會攻到跟前了。

震駭之餘,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已然明白應天水師戰船如此悄無聲息的悄然掩至定然沒有安什麽好心。

想到此處,這名頗為機敏的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已然明白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必須將這番情形趕緊報知將軍知道。想到了此處,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便舍命朝著船艙裏頭跑去。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正在船艙裏頭和麾下的一眾將領商議如此攻陷應天水師的防守戰陣之事,沒有想到一個人從船艙外頭一頭撞了進來,大聲呼喝道:“不好了,不好了。”

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軍正在跟麾下的將領部署作戰事宜,沒有想到來人居然如此失儀,便蹙著眉頭朝著來人的暴喝道:“在本將軍如此喧嘩,真是大為不敬。”

其他的將領也倶是失驚,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擅自闖入了來,等到看清了來人,真是方才被將軍嗬斥出去的那名水師校尉,不免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斷喝了一聲之後,那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軍也認出了來者正是被自己斥退出去的那名方才出言頂撞了自己水師校尉,不由得惡感大起,惡念徒生。

“怎麽胡鬧的又是你這個豎子。”說完這話,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便轉過頭來對著身邊的幾名親衛厲聲吩咐道:“來呀,快將這名不知死活的小子給本將軍拿下,等到將軍得勝回去之後,再行治罪。”

此言一出,旁邊的幾名將領心裏頭都明白將軍既然發話了,那麽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就算是可逃一死,隻怕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眼下長官親自出麵,若是自己出口替著此人說話,隻怕於長官的麵子上也過不去,是以有幾位頗有憐才之心的水師將領也都絕口不言,畢竟也是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實在有些太放肆了,方才出言頂撞了水師老將領,老將領也算是寬大為懷,沒有和他一般計較,可是沒有想到方才的事情方才過去,這名將軍怒氣稍稍有些平息了下去,沒有想到這名大膽妄為的小子居然又肆無忌憚的捅出了這般天大的簍子來,就算想要幫他說話,眼下也不是合適的時機。

幾名親衛聽得老將軍的吩咐,便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便要將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拿下。

正在諸位將軍心中有些惋惜人才難得之際,幾名親衛衝步上前扭住了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的手臂,想要迫使此人屈服之際。隻見這名應天水師校尉猛地將身子一扭,掙脫了了幾名親衛的擒拿,隨即飛快的走到了陳友諒麾下的漢軍跟前,一下子就跪下來對著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老將軍開口說道:“老將軍,今番屬下來此絕非胡鬧,而是有重要的軍情需要稟報老將軍知曉。”

幾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老將軍麾下的親衛被漢軍校尉掙脫了開去,大庭廣眾之下,鬧得有些灰頭土臉的,心裏頭頗為有些羞愧,為了扳回顏麵,便飛快的從幾個方位撲擊了過來,不一刻就將那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按壓在地上。

可是沒有想到剛剛將這人製服下來,沒有想到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老將軍反而將手一擺,示意他們放開此人道:“有何緊要軍情,快快說與我聽,若是胡亂言語,小心本將軍今日就治了你的罪。”

被幾名親衛放開手腳之後,這名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校尉便屈身跪下來開口說道:“啟稟將軍,應天水師援兵戰船奔襲過來了。”

此時,悄然掩至的應天水師的將領心裏頭正覺得楚流煙真是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之中頗得天地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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