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真是糊塗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我等被應天水師壓著打,兵力早就不敷使用了,為何還要令我等不顧性命的跟應天水師將士作戰,依我看,眼下最好的法子是先行引兵退卻,等到天明之後,摸清楚了應天水師的路數,再行集結兵力,領兵赴此跟應天水師戰船上的兵牟將士決一死戰不晚,何必要亟亟於一時呢。”一名漢軍水師將領口出怨言到。
漢軍水師之中自是有將領心有戚戚,很快就站出來接口說道:“說的透徹,兄弟也是此意。應天水師此番傾巢而來,所圖甚大,我漢軍水師若是以不敷之兵力硬抗應天水師,敵軍裏應外合,前後夾擊,必然使得我應天水師腹背受敵,如此一來,我等非但無法殲敵,隻怕會陷入死地,應天水師戰船上的將士兵牟與我漢軍水師乃生死大敵,豈會輕易的讓我應天水師匆忙退避,今日一戰,隻怕輸多贏少。”
此話方一出口,其他的漢軍水師將領便是議論紛紛。
那些漢軍水師將領心下都沒有想要跟隨老將軍將自家的性命作為賭注的覺悟,故而對於這名水師將領的話語極為讚成,漢軍水師的兵力被抽調的狀況這些漢軍水師將領心下無不深知,全都明白依照眼下的情勢,以此兵力不敷的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絕不是有備而來的應天水師援兵和被圍困在垓心的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水師將士聯手一擊的敵手,若是一個不慎吃了敗仗,昏黑的夜色中隻怕連逃的老命的方向都吃不準,這種毫無把握的惡戰,如何能打。
那些漢軍水師將領的言辭傳入了漢軍水師那名發起此事的水師將官的耳中,隻是高興異常,他明白隻要這些召集來的漢軍水師將官倶是這般想法,想要說服那個頑固不化的老將軍就能多得一些助力。
就算到頭來不能說服老將軍,他心裏頭還有一策,便是鼓動其他將領陽奉陰違,奪路突圍,如此一來,隻要漢軍水師將領都做出了突圍的舉動,老將軍眼看事有不濟,也唯有下令突圍,如此一來便可將漢軍水師的老將軍原先的意思不著痕跡的給淹了,如此一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不走也得走了。
正在沉思之間,這名漢軍水師將領忽然覺得有人用手拍打了自己的肩膀一下,緩慢回頭一看,隻見一名水師將領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長官有何事見教。”漢軍水師將官認得這名水師將領在水師中職銜甚高,便頗為恭敬的開口言語道。
來人微微一笑道:“見教如何談得上,兄弟大才槃槃,方才在船艙之內抗言聲辯,那份豪情,本將軍隻是心儀,眼下漢軍水師碰到了這麽大的麻煩,若是舉措失當,實有覆滅之憂,眼下唯有借重兄弟的舌辯之才,希翼能夠片語回天,令老將軍收回成命,也好救了我等兄弟的性命。”
聽聞此言,漢軍水師將官這才明白這名水師長官是想要自己出麵去跟老將軍抗辯,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此人心裏頭頗有些不情願,壓低了聲音回複道:“將軍,不是我不肯盡力,隻是老將軍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眼下又是非要和來犯的應天水師決一死戰不可,屬下人微言輕,就算挺身而出為諸位將軍請命,不過孤掌難鳴,隻怕到頭來也難以令他老人家回轉心意。”
這番話說的頗為巧妙,其實此人並非是不肯力擔重任,隻是覺得若是隻是自己一人出麵,分量極輕,老將軍極有可能不願聽從,若是有應天水師將領從旁聲援協助的話,這件事情辦起來便容易一些。
漢軍水師的將領也是老狐狸,聞得此言,心裏頭明白此人的心意已動,不過是想要在場的諸人都助他一臂之力而已,便笑了笑說道:“兄弟放心,既然我等人同此人,心同此理,又如何會讓你孤身一人前去說項,到時候本將軍必會從旁助力,絕不會丟下你一人孤身奮戰。”
其他的漢軍水師將領聽得那名水師將領如此言語,心下頓時也明白了此事的關竅,便紛紛上前開口說道:“不錯,不錯,眼下的情勢便是如此,隻要兄弟肯負命前驅,仗義執言,我等水師兄弟豈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自會從旁幫腔說項,絕不會令兄弟此去孤掌難鳴。”
“同時軍中袍澤兄弟,如何會見死不救,不管老將軍如何責怪下來,絕不會讓你一人獨自承擔,必會與你同甘共苦。”另外一名漢軍水師將領開口言道。
“烏鴉嘴,你這話不是說此去必不能成事麽,眼下如何可以這麽言語,莫非是想令得他灰心喪氣,不敢前去不成。”旁邊的將領聞得此話,頗為不滿的責怪道。
方才開口的漢軍水師將領也醒悟了過來,知道自己方才說的有些過於不堪卒聞了,慌忙改容相謝道:“兄弟你不必在意,方才所言之事幾無可能,你就把方才的那番話全然忘卻好了,兄弟此去定然能夠一舉功成,有我等從旁協助,老將軍自會聽從了兄弟所言,先行引兵退卻。”
旁邊將領聽得他改口如此言語,方才高興的附和道:“正是此話,兄弟此去定然馬到成功,老將軍生性雖有些冥頑不靈,頑固不化,卻也實非毫不講理之人,隻要將眼下的情勢跟老將軍剖析明白,想來老將軍定然會有所決斷,我等也不必於此提心吊膽的跟漢軍水師硬拚。何樂然不為!”
旁邊的漢軍水師將士也是紛紛附言,漢軍水師將官頗有些自信滿滿的,以為此去定然功成有望,自己在軍中的聲威也可提升一階。
楚流煙終於等來了前方的消息,前方負責此次掩襲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的應天水師將領在發動攻擊之時,已然依照楚流煙的命令派會了一條船傳遞消息,等到這艘船的應天水師將士坐著的戰船靠到了船舷上,上的楚流煙的座船來,便又望眼欲穿將領的聚到了船舷跟前候著,見到有人前來報知消息,便又性急的應天水師將領忍不住開口問道:“前方的戰事如何?”
這名領命報知消息的將士微微一笑道:“楚軍師的計策,豈會有失利的之事。當然是我軍水師悄然掩襲,攻殺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一個措手不及了。”
聞得此言,那些胸口懸著石頭的漢軍水師將領無不放心心來,看起來楚軍師的掩襲之策已然實施成功,這般戰策,最為關鍵的便是悄無聲息令敵人在攻伐之前毫無覺察,眼下看來已然做到了這一點,這可是絕好的消息。
“幹的漂亮!這小子真行!”旁邊的一名漢軍水師將領聞得此言,也是難掩喜色開口叫道。
“諸位將軍,請引屬下去見出楚軍師,將軍要我將那邊的戰事報知楚軍師。”領命而來的應天水師將領自是心知眼下還是要先見到楚軍師再說,應為楚軍師對於前方的戰事關係如何最為關切。
“好,本將軍這便領著你去見楚軍師,等到了楚軍師跟前,你再和楚軍師好好說一說今日的戰事。”那名興奮的難以自抑的漢軍水師自奮告勇欲要親自領路。
“將軍既然不棄,如此也好。隻要能夠能令小的盡速參見楚軍師便可。”通報消息的漢軍水師將士覺得也無不可,便開口說道。
“好,隨我來。”那名應天水師將領也不含糊,拔腿就走,領命通傳消息的應天水師將士便緊隨其後。
其他的將領聞得此言,也想要知道前方的戰況情形究竟如何,便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一群將士逶迤而行,朝著楚流煙所在的位置趕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甲板前方,楚流煙正負手背對著諸位水師將領,眺望前方。
領路的水師將領指了指前頭的楚流煙的背影,便對著那名前方奔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將領差遣來的通傳消息的應天水師將士壓低了聲調,迅疾的低呼了一句道:“前頭那位女將軍便是你所要尋的楚軍師,快快上前見禮。”
聞得此言,那名前來報信的漢軍水師將士略微有些茫然的抬頭一看,隻望到前頭立著一個英姿颯颯的女將軍的背影,微微思忖了一下,已然知道前頭的女將軍便是楚軍師無疑了,便上前幾步,跪伏了下來高聲叫道:“楚軍師,屬下奉將軍之命,前來稟知奔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戰局情形。”
楚流煙正眺望的遠處的戰況,苦無無法得知詳細情形,聽得有人如此言語,心中自是大喜過望,隨即轉過身子來對著掃視了一眼,馬上就發現了那名跪伏在眼前的水師將士。
楚流煙擺了擺手,急促的問道:“將士快快請起,前方情勢若何,你等此行是否順利,掩襲之策有無紕漏,諸般情形,快言來我我聽!”
聽聞楚流煙如此急迫的語調問詢這些事情,前來通報前方奔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應天水師將士自是不敢怠慢,隨即便開口說到:“楚軍師放心,今日將軍謹遵楚軍師所教,悄無聲息的掩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之計,已然成功,漢軍水師為我應天水師的偷襲搞的暈頭轉向,屬下前來稟告之情,漢軍水師布下的絕殺大陣的已然被我奔襲的水師弟兄擊穿,想來衝擊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應天水師將官已然和先前被漢軍水師布下的絕殺大陣圍困的我應天水師殿後所部的水師兄弟已然會合,前後呼應,內外夾擊之勢已然成形,想來漢軍水師絕殺大陣在我應天水師兄弟的碾壓之下,已成腹背受敵之局,如此一來,隻要我應天水師在發動幾次攻擊,便可將漢軍水師驚走遠遁。”
跟隨著此人到來此處的應天水師將領聞得這番話語,均是喜形於色,畢竟今日能夠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攻破擊潰,已然是一件絕無僅有的大功勞,更何況還就將先前被漢軍水師絕殺大陣中的水師弟兄悉數營救了出來,更是一件絕大的喜事。
“果然不是蓋的,居然能夠將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給攻破了,說起來實在是厲害,我等和漢軍水師艦隊的大陣交手不下數十次,幾乎每次都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唯有敗退而歸的份,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打出了這麽一個振奮人心的打勝仗,實在是令人快心不已。”一名應天水師將領頗為有些欣喜的開口言語道。
另外一名應天水師將領接口道:“不錯,正是此話,想不到跟漢軍水師對抗了這麽久,終於打破了那個人見人畏,鬼見鬼愁的絕大殺陣,實乃值得慶賀之事。”
“我看此事還是楚軍師的功勞居多,畢竟奔襲之策乃是楚軍師一力主持的,選派的將領也是楚軍師親自挑選的,臨行之前楚軍師還細細囑咐,令水師將領遵照秘計行事,看起來是楚軍師的高超謀略使得此番奔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舉動一舉成功。我等都應恭賀楚軍師才是!”另有應天水師將領隱約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推算了一下便窺見了此事的收尾,便對著身邊的應天水師艦隊的將官統領開口言語道。
這番話語言說的極為切實,有理有據,應天水師將領自然覺得此人所言不差,也從旁對這楚流煙開口讚譽道:“楚軍師果是我應天水師軍中不可或缺的軍師將才,一番籌劃下來居然連我等與之對陣了數十次依舊無可奈何的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都給破了,楚軍師真是我應天水師謀略最為高明之人,是我等水師將領趕也趕不上的。”
“不錯,楚軍師智略深遠,見識高超,我等應天水師將領隻能望其項背,望塵莫及,今日我等若是欲要趕上楚軍師隻怕是無望了。”一名應天水師頗有些感慨的開口言道。
“莫說今生沒戲,就算是我等花上三輩子的時間,隻怕也是沒有法子趕上楚軍師,楚軍師是何等人,人中龍鳳,國士無雙,吳國公對於楚軍師信任有加,將軍中大事全都委於楚軍師處理,可見楚軍師在吳國公心目中的地位,我等若是想要趕上楚軍師,我看隻是癡人說夢而已,絲毫沒有指望的事情。”一名應天水師將領頗為有些失落的開口言語道。
楚流煙自然是發見了人有些落寞的神情,便開口聞言勸慰道:“將軍不必如此,本軍師不過也是一介凡人,跟諸位一般,均是有血有肉之人,今日本軍師雖設下掩襲之策擊潰了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可是這絕非是本軍師一人之功,等夠如此,本軍師最大倚仗的還是軍中諸位將士用命,不顧生死,勇往直前,奮力殺敵。若是沒有諸位將士的從旁協助,本軍師哪怕是本領再大,以一己之力,如何可以抗衡如斯之眾漢軍水師,所以此番幸而能夠擊潰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絕非本軍師之力,實在我應天水師千千萬萬的將士的功勞,本軍師何功之有。”
聞得此言,應天水師將領便知楚軍師不願居功,還有意推功於人,便開口說道:“軍師不肯居功,我等遠在此地,更是毫無助力可言,說起今日的功勞來,還是領兵奔襲的水師將領最大,到時候回轉回來,我等要好好為他慶賀一番。”
“要的,要的,將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都給破了,如何不慶賀一番,等到我等回了水師營寨,一定要好好的給他慶賀一番,不管情勢如何,隻要能夠將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擊潰了,對於我應天水師將士而言,便是提振士氣的絕大的好消息,如此一來,我應天水師將士勢必士氣大振,眼下的這些漢軍小毛賊,還困守此地想要等待援軍,眼下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都被我等水師兄弟給擊潰了,看起來這些狗崽子想要逃離此地隻怕是毫無希望了。”一名應天水師將領最為痛恨漢軍水師,便有意無意的對著諸位將領開口說道。
“不錯,眼下我等擊潰了漢軍水師的絕殺大陣,豈不是可以乘著漢軍水師人心浮動的這般機會,乘虛蹈隙,繼而攻擊漢軍水師,豈不是絕好的時機,不如我等馬上進兵如何。楚軍師,你快下命令吧。”一名應天水師將領覺得眼下是攻取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的絕好的機會,便對著楚流煙主動請纓般的開口懇求道。
周邊的幾名漢軍水師將領經的這名應天水師將領的提醒,也覺得眼下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眼下若是能夠進逼漢軍水師,將其一舉殲滅,倒也免得後患,便紛紛追附驥尾,尾隨其後,紛紛向著楚流煙開口請命。
如此一來,人聲鼎沸,嘈嘈切切的亂成了一團,楚流煙自然是明白這些應天水師將領覺得前方奔襲漢軍水師絕殺大陣的水師將士已然立下了這等功勞,而於此地跟漢軍水師抗衡的應天水師圍殺了一陣,寸功未建,自是覺得有些不服輸,今日若是不能弄出一些名堂來,日後便不好跟此番前去攻殺漢軍水師絕殺大陣而立下了赫赫戰功的水師將領見麵,故而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欲要於此立功不可。
楚流煙心裏頭明白,若是放任這些應天水師將領操切行事,隻怕非但不能將眼下的這幾股漢軍水師悉數殲滅,隻怕還要折損不少應天水師將士的性命,如此一來,非但無以成事,反而要壞了大局,這般情形,楚流煙自是不願讓它出現。
“諸位將軍稍安勿躁”,楚流煙環視了一圈周邊的漢軍水師將領繼續開腔訓斥道:“諸位將軍的心思本軍師自是深有體認,不夠眼下若是貿然發動攻擊奪取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還不是最好的時機。諸位將軍還請忍耐一二。”
聞得此言,已然有些躁動的應天水師將領們也便安定了下來,這些應天水師將領都將楚流煙視作是能夠給他們帶來勝利的神明,自然對於楚流煙的訓令是絲毫不敢違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