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裏之外的海麵之上,一處虛空仿佛水麵一般突然波動,而後渾身上下衣衫襤褸的無戒老祖右手緊緊的掐著隻剩下半截的左臂傷口,蒼白的臉色猛然間泛起一道嫣紅,而後一口暗紅色的熱血再也抑製不住。
“好生厲害的陸天平,居然能夠做到在他人開辟的臨時空間通道之中隔空禦物,這可是真正的純陽修士才有的神通了!”
頭腦之中閃過這個念頭,無戒老祖卻不敢做絲毫的停留,隻不過百餘裏的距離,依之前那陸天平能夠肆無忌憚的衝擊空間通道的神念修為來看,過不得片刻他便能夠發現自己逃跑的方向而追上來。
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無戒老祖抬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海麵,勉強判斷了一下方位,而後便以斷臂滴落的鮮血為引,開始施展血遁秘術。
這種秘術必然會讓他的肉身傷上加傷,然而這個時候為了活命卻也無暇顧及這些了!
便在無戒老祖遁光升起的一刹那,一道雄渾的神念如同狂風過境,已經朝著無戒老祖這邊橫掃而來。
片刻之後,無戒老祖先前出現的方位不遠處的虛空再次動蕩,一道空間裂縫炸裂,而後被撕開一個巨大的通道,陸平從中一步邁出,而後向著四周看了看,眉頭不由皺了一皺,歎了口氣,道:“可惜了!”
陸平返回寒冰島的時候,那裏的大戰已經平息了下來,不過陸平的神念瞬間掃過了整座島嶼之後臉上還是帶上了一絲不虞之色。
遁光落在冰宮之外,天相早已經等候在這裏,陸平張口便問道:“師兄,東極已死?”
天相看上去神色也略顯疲憊,那東極老祖雖說是一個被陸平重創了的半瓶子大修士,但到底還是接觸到了大修士層次的存在,即便是合梅天琴、天雪老祖以及運轉陣法的天相三人之力,最終想要絞殺此人對於天相來說也是一場極為凶險的鬥法經曆了。
天相見得陸平神色並不是太好,點了點頭小心道:“被天琴師叔以火術神通化為了灰燼,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陸平的意料之外,天琴老祖在得到那一根鸞道人的本命翎羽認可之後,自身實力的提升如今正處在突飛猛進的過程當中,雖說距離法相中期巔峰還有一段距離,但在同階修士當中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存在,若是再借用翎羽蘊藏之力,或許還有著能夠在大修士手中全身而退的實力。
“既然如此,怎得滄海宗的人如今還在寒冰島上?”
今日一戰,不啻於真靈派與滄海宗徹底撕破臉皮,如今滄海宗的大修士都被人殺了,可謂是大敗虧輸,寒冰島上滄海宗的勢力自然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天相遲疑了一下,道:“若是將滄海宗徹底驅逐出寒冰島,本派就會占據寒冰島靈石礦脈將近五成的份額,這樣會不會遭到北海各大小勢力的反彈?”
陸平微微愕然,不解道:“誰敢?”
這下輪到天相啞然失笑了,這卻是他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如今陸平強勢回歸,兩位大修士被他一個人殺得丟盔棄甲,一死一重傷,這個時候那個吃飽了撐的敢和真靈派對著幹?
這也是陸平有些奇怪和不滿的地方,這樣的事情不要說天雪老祖老謀深算不會忽略,便是以天琴老祖的精明也不應當想不到。
天相一時間也想明白了陸平之前神色不虞的原因,臉上的笑容不由收斂了起來,道:“天雪師伯祖之前被重傷,後來與東極老祖鬥法再次引動傷勢,天琴師伯一直在照看。”
原來如此,陸平心中一緊,急忙邊向著冰宮之中走去,邊說道:“寒冰島上的事情就暫時由師兄主持了,要盡量趕在滄海宗修士撤離以及破壞他們所掌控的零散支脈之前將其驅逐或者殲滅,若是其他宗門插手或者趁火打劫,先禮後兵,這個時候本派無需對任何人客氣!”
“師弟放心便是!”
天相神色一喜,臉上閃爍著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意。
一直以來,隨著真靈派三代修士的崛起,特別是平日裏與陸平親近之人,不但實力提升遠超其他同門,便是所能夠擔負的職責也多是獨當一麵的性質,這使得他們在宗門之中的地位得到極大的提升,漸漸的掌握了宗門的話語權,而且擔負的職責越重要,能夠得到宗門額外的修煉資源補償也就越多,對於自身實力的提升自然越快。
天相剛剛進階法相期不久,正是實力需要急速提升的時候,自然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的供應,原本他還在擔心因為老師這一脈與掌門一脈之間的嫌隙會使得自己受到日漸強勢的掌門一脈的打壓,沒想到陸平卻是這般輕易的便將整頓寒冰島亂局之事交由他來掌管。
盡管這隻是一個暫時的機會,而且更像是一個迫不得已的選擇,但陸平能夠將這個機會讓給他本身便已經表達清楚了其中的意思。
陸平剛剛走進冰宮,迎麵便看到天昌老祖急匆匆的向外走來,見得陸平天昌老祖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喜道:“陸師侄回來了,那太玄宗的大修士可追到了?”
之前大戰,因為要防備寒冰島其他門派的窺視,天昌老祖一直不曾參與到大戰當中,不過陸平卻知道他一直都在,隻是作為後手一直不曾出麵而已。
陸平搖了搖頭,遺憾道:“被此人逃掉了,此人實力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他也不好過,強行開辟空間秘術必然身後重創,而且被弟子斬了半截胳膊。”
陸平頓了頓,見得天昌老祖行色匆匆,隨口問道:“師叔這是哪裏去,師叔祖的傷勢如何?”
天昌老祖道:“師叔傷勢不輕,天琴師妹正在協助鎮壓傷勢,陸師侄來的卻是正好,之前因為師叔重傷,慌亂之中卻是忘了處理寒冰島上的滄海宗勢力,這一次雙方既然撕破了麵皮,本派自然也不會對滄海宗客氣。”
陸平笑道:“師叔不必著急,天相師兄已經帶著宗門弟子去了,滄海宗的駐守之地如今應當已經得到消息必然亂作一團,有師兄他一人足矣應付局麵了。”
天昌老祖神色一喜,知曉這是陸平的意思,神色間帶著一絲感激,道:“如此多謝師侄你了!”
“師叔說的這是什麽話!”
陸平連忙擺手道:“天相師兄足以應付眼前的局麵了,弟子還是先去看一看師叔祖的傷勢。”
天昌老祖點頭笑道:“有師侄你在,兩位大宗師聯手,師伯的傷勢應當能夠控製了,不過老夫還是去盯著那小子一點,畢竟是第一次掌控這樣的局麵,難免有些錯漏,老夫暗中也可為他查漏補缺。”
陸平笑了笑,辭別了天昌老祖來到天雪老祖的修煉密室之中,看到天琴老祖一臉的擔憂之色看著眼前正在修煉的天雪老祖。
天雪老祖蒼白的臉色不時泛起一陣不正常的嫣紅,身前的地麵上有一灘血跡正在結成紅色的寒冰,
天琴老祖見得陸平返回,示意他不要打擾天雪老祖修煉,兩人便又重新走出了密室。
“師叔,師叔祖的傷勢如何?”
梅天琴臉色很是不好看,道:“傷勢比想象當中要嚴重的多,我也沒有想到,師叔她的身上還有如此多的暗傷,這一次受傷卻是盡數被引發,可能會極大的影響到她老人家的壽元,再加上天帆師叔隕落之後,她老人家便已經心灰意冷,在這寒冰島獨居,這一次重傷之後師叔她老人家並無多少求生意誌,這一次就算熬過去,怕也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陸平一驚,道:“暗傷?怎得會有暗傷,什麽時候留下來的?”
梅天琴神色一黯,道:“都是數百年來為宗門的各種爭鬥當中留下來的。”
陸平神色一冷,寒聲道:“道勝老祖?”
在天象老祖進階法相後期之前,真靈派在北海之所以能夠與玄靈派抗衡,憑借的便是天帆、天雪兩位老祖的合擊秘術才能夠抵擋得住道勝老祖,可以說在天象進階法相後期之前,真靈派真正的擎天巨柱其實便是他們夫婦二人。
然而兩位老祖雖說聯手能夠抵擋道勝老祖,但到底是實力落於下風,雙方曾經數次交手,道勝老祖雖不能一次性的擊潰二人,但每一次都盡可能的給兩人留下了許多暗傷,一開始恐怕便是兩位師叔都沒有發現,或者發現了也難以顧及。
然而長此以往,這些暗傷累計下來卻是漸漸的釀成大患,天雪、天帆二人在法相中期修士當中不算弱者,卻始終不曾有進階法相後期的可能,最大的原因應當就在於這些暗傷潛移默化的影響。
北海南部海域,在道勝老祖決定介入滄海宗與真靈派的爭端之後,整個玄靈派在亢奮的馮虛道的帶領之下迅速行動起來,不是有法相修士帶隊架起一道道遁光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就在玄靈派開始行動的時候,道勝老祖也已經出了玄靈島,獨自一人向著天靈山而來,無論這一次玄靈派成與不成,最後坐鎮天靈山的天象老祖都是他的目標。
然而就在道勝老祖剛剛出得玄靈島不久便不得不停在半空之中。
就在道勝老祖對麵數百丈之外,天象老祖一步從虛空當中邁出,笑道:“道勝老祖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