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齊芸秀也不知道陸逸使出了什麽法子,但也不去多想,得知地址之後,便急忙告知了毛大海說了幾句,對方也是一臉凝重,不住的點頭。
“他周治真是無法無天了,竟敢縱容自己的兒子做這拍花之賊,看來這個主簿是不想幹了!”毛大海猛然拍桌。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發生在官員身上,為了把影響降至最小,都是私下處理,再不濟也會先打個招呼,這倒不是官官相護,而是顧全大局,不至於撕破臉皮,所以,這一番舉動十分反常。除非,這個知縣和主簿早有嫌隙,非要弄死對方不可。仔細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一縣之主帶頭舉辦詩會,身為下屬的主簿竟然沒有來前來參加,這其中的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小小的九品主簿但敢和知縣叫板,當真是有潑天大的膽子!若說沒人在後麵撐腰,誰會相信?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個老雜毛能生個好鳥出來?”許典史咧著大嘴,嘟囔了幾句,可見他雨周治的關係也不是太好!
“無法無天啊!”胡定璋一直都是縮著腦袋,其實他心中也有不少的疑問,但自家夫人一臉的陰沉,他也不好搭話,幹脆悶頭喝茶。
他媽的,想奪老子的權,我就先送你的兒子進大牢!毛大海心中冷笑,說道。“老許,馬上派人跟去,一定不能讓嫌犯跑了!”
“下官領命……”許典史的黑臉上浮現出了笑容,若是真扳倒了周主簿,他的機會就來了!到時候銀子上下打點,主簿之位還不唾手可得。
“麻煩許哥了!”齊芸秀感激道。
“職責而已!”許典史手一拱,急忙帶人追去了。
詩會還是照樣進行,有郭重點評即可,齊芸秀見許典史已經帶人去搜查周治的府邸,就不欲前去,急匆匆朝胡定璋交代幾句就出了桂園。
“夫人,您出來了啊……”福管家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一邊走著一邊隨意道。“這才一會沒在,許典史就帶著一隊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也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你怎麽還在這,陸逸呢?剛才沒看到?”齊芸秀微微一愣。
“老奴答應小姐買些小玩意給她,剛才就離開了一小會,沒看到表少爺啊,這……這怎麽了?”福管家疑惑道。
齊芸秀頓時大驚失色,急忙道。“周治的兒子把榆兒給帶走了,可能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北大街的周府,另個則是城西的宅子,許典史剛才就是去周府要人,糟糕,難道逸兒他一個人去了城西!老福,快點備馬……”
福管家一臉的沉重,仔細道。“夫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是去一趟周府比較好,那許二橫是個粗人,他若是對付不了周治,事情就麻煩了,這老色鬼,在寧安府是有人的!至於城西那邊,夫人你去也幫不上忙……”
“可是!”齊芸秀也有些遲疑。
她的話音剛落,嘩啦一聲,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一主一仆急忙往瓦簷下躲,但還是被淋淋濕了頭發,僅僅隻是呼吸之間,青瓦屋頂便“啪嗒啪嗒”地響了起來,垂落下的雨水,一下子便在桂園門口的青石板上積了一層。
福管家抹去頭發上的水珠,有些著急道。“這麽大雨,等夫人到那去就晚了!老奴知道城西那座府邸在何處,現在就去追表少爺,應該來得及!”
齊芸秀望下外麵的茫白的雨幕,這才點頭,疾聲道。“福伯,你小心點!”
“老奴雖然年邁,對付一群家丁還是不成問題的。”福伯身形急速一閃,冒雨將馬車的套繩借開,翻身騎了上去,聲音斷斷續續飄了過來。“老奴無論如何也……會保住少爺……安全……”
天公不作美,潑盆大雨一下,擁擠的街道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了,詩會也被迫暫停,但這是一場盛大無比的宴會,即便是出現如此戲劇化的插曲,也不會影響到那眾多學子的吟詩作對的熱情,眾多仆人家丁忙活了一會,將園中桌椅都搬進了大堂內,場麵反而越來越火爆了。
數桌筆墨紙硯就擺在最前方,若是誰想出好詩詞,就可以上前寫下,再移交郭重審評,新詞一出,就有歌姬負責傳唱,這些都是容貌上乘,妖媚動人的青樓女子,她們擅長風月之事,但也是手藝之人,唱個曲兒自然不在話下,聲音靡靡,讓這些喝了酒的年輕人欲熱心熾,暢快不已。
為博內間中的佳人青睞,諸多才子按捺不住,紛紛出手,詩詞對聯,諸類作品都有,比之前的質量也好上不少。
吳縣的大才子鄭堂也上前寫好一首,恭恭敬敬的呈給了郭重,便垂手立在一旁。“請郭賢賜教!”
郭重將宣紙鋪平,眯著眼睛離得遠遠的,嘴裏反複念叨幾下之後,忽然撫掌大笑。“好,好詞啊,你叫什麽名字!”
“晚生吳縣鄭堂。”鄭堂拱手回道,他禮儀周到,懂得揣摩人的心思,全然不似不諳世事的清流學子,直到郭重問起,他才說出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潮生啊!你的名字,老朽也有聽過”郭重樂嗬嗬地捋著胡須道,喃喃吟了起來。
“今夜西疇新足雨,玉露金飆,著意鏖殘暑。畫閣登臨凝望處,餘霞晚照明煙浦。閑是閑非知幾許,物換星移,風景都如故。耳聽是非縈意緒,爭如揮塵談千古……好,好啊!這一闋《鳳棲梧》詞藻雖然華麗,卻不俗氣,意境甚遠,隱隱透出一股大氣,足以排入前三之列了……”
“郭賢過獎了!”鄭堂也隻是微微一笑,行了個禮就下來了。
全場嘩然,紛紛恭喜鄭堂,雖然今夜的探花資格已被搶走,但他們也是心服口服,這首詞,凡人的確難以比肩!再看另外的幾位大才子,都是穩坐釣魚台,連著本縣兩位父母官,也是一臉的平靜,絲毫不以為意。
“鄭堂果然是吳縣第一才子,也隻有他能作出此等新詞!”內間之中,一位名流小姐欣喜道,引得不少小姐點頭符合。
這句話自然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可,馬上有人反駁。“姐姐此言為時尚早,胡斐、周遠這幾位公子都還沒出手呢,肯定是有後招!”
“不錯,哎,快看,又有新作了!”不知道誰一喊,馬上吸引了大批目光。在這一群鶯鶯燕燕的女人堆中,胡綠池就顯得有些突兀了,她眉頭緊鎖,含著些擔憂,望著陸逸焦急不安的離開,她怎樣也高興不起來。
一心關注詩詞的名門閨秀,誰會去在意她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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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兒很害怕,她倒在床上,手腳被捆綁住,嘴裏塞著一團布無法叫喊,望著這個裝飾華麗,卻又陌生的地方,心中生起了無限的恐慌。兩顆烏黑的眼珠,滿是絕望,她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自己是被拍花賊給擄來的。
此刻,她還未滿十四歲,但卻沒有童年,自幼就被賣入陸府,服侍著陸逸的起居,雖然陸逸被排擠出了陸家,失去了依靠,她也沒有氣餒和怨恨,兩人關係不錯,卻也直到幾天之前住進靜.香小築,才開始做通房丫頭。當然,這種羞人之事,她都不好意思和陸逸去談。
小姑娘也是有理想的,她的未來,便想成通房丫頭變成妾室,有個名分,小姑娘幻想中的甜蜜生活,才剛剛開始……
但是,似乎,就要破滅了!遭遇拍花賊是何下場,榆兒不敢去想,她拚命搖頭,發出痛苦的嗚咽之聲,嘩嘩流下的淚水也沾濕了枕頭。
她逃不掉,根本逃不掉的!莫說現在無法動彈,就算是讓她跑,也過不了那健仆豪奴那一關。門外突然有些騷動,榆兒更加拚命的掙紮了,她知道,去洗澡的拍花賊,回來了!
“一邊去,今日事情辦的漂亮,少爺一律有賞!不過現在,你們都給我在前麵守著去吧!”話音剛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身量矮小,滿臉麻子的青年興奮地走過來,伸手將破布拔掉。“小美人別怕,我來了!”
借著大紅燭光,可以看見榆兒可愛小臉上的淚痕,以及,眼神中不願意屈服的倔強。“呸……”嘴裏的破布剛被拔出,榆兒就一口唾沫噴到青年的臉上。
“別,別過來……我家老爺是本縣的縣丞,你要是敢動我,保管沒命!”情急之下,榆兒抬出了胡定璋的名頭,說不怕是假的,看著這惡心的麵容,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有些毛骨悚然。
“不就是胡家那個窩囊廢縣丞麽,你就別指望了,我爹雖然隻是主簿,但堂堂知縣,守牧一方,都不敢得罪我爹!今晚就幹了你又能把我怎樣?明天太陽升起,我照樣可以在這大青縣橫行,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青年一臉淫邪的笑容,將唾沫揩下放到嘴裏吸吮。“喲嗬,胡家那小子說的不假,縱然沒什麽身材,但青澀而潑辣,夠勁!哈哈……”
“不要碰我,滾,滾開啊!少爺,救我……”榆兒拚命掙紮,被緊緊絆住的雙腿用力朝青年周方蹬去,但腿實在也不夠長,花俏柔弱,根本沒有半點威脅力,反而將被褥攪得亂七八糟。
“救你,真是可笑,沒人救得了你,反抗,哈哈,用力反抗,本公子就喜歡這樣!”周方狂笑道,抓過桌上的酒壺,猛灌幾口,雙手按住榆兒的雙腿,哧啦一聲,將褲子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