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珊的此番舉動,倒真是大出韓曄的意料之外。而韓曄之所以要表現得這般豪氣萬丈的,卻也是有他的苦衷。他也早就看了出來,就算即便當真是照著陳靈珊所言,讓眼前的這十幾名的莊客替二人去拖延一下大門外麵的這夥子賊兵?恐怕二人還是無法能夠安全的從此地脫身離去。
可若是那樣一來,卻讓這些莊客們未免對他感到有些心寒和齒冷?而如今的自己在韓家可說根本就不得人心,上麵除了那位韓老太爺,在最初還多少對自己比較看好一些。隻是當自己對韓老太爺說過了那樣的一番話之後,卻等於是戳了韓老太爺的肺管子。招惹的這位韓家老太爺將自己的預選家主,直接就給變成了留候查看了。至於韓家那些道貌岸然的叔叔們和口蜜腹劍的表兄弟們,此時自然都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和要尋個時機也好來給自己落井下石呢。
可以說,他們正都期盼望著自己能在走出幾步臭棋,好能讓韓老太爺徹底打消原先的那份心思。將自己的名字給從預先名單上直接勾掉?而現在的自己,剛剛不明原因的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大宋朝,正是需要有人或者一股勢力肯來扶持與自己之時?這樣的話,也好讓自己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裏也好能夠生活的好上一些?不至於讓自己剛剛到了這裏,就要命隕當場。可令他沒有想到的,就是會在這裏遭逢上賊人。
可如今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既然自己命將不存?何妨顯得豪放一些,也好換得這些手下人的真心擁戴?興許自己還能借此時機殺出重圍,回到安陽城也好去將此事稟報於韓老太爺得知。也好讓他知曉,韓家正有人打算暗中算計自己。也好借著他的手將那個內鬼給揪出來,同時將自己和韓老太爺之間的隔閡給消除掉?
而最讓韓曄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看上去顯得十分機靈俏皮的陳靈珊,竟然對自己一往情深,寧願陪著自己戰死在沙場之上?也絕不願意單獨溜走苟且偷生。韓曄不由感到自己的心頭就為之一熱,對著陳靈珊點了點頭,不再試圖去勸說她。轉過頭正待要吩咐站在門後的莊客們去將院門給拉開,好將兩匹戰馬給放出去?也好在馬賊中間闖開一條路來,眾人也好跟著一起擁殺出去?
卻忽聽得陳靈珊對其喊了一句道:“韓大哥且慢,小妹深知韓大哥在槍法上占著一絕,故此早就為大哥備下一條長槍。來人呀,將掛在馬背上的那條大槍與你家少主取來?”隨著陳靈珊的一聲吩咐,早有莊客從馬背上取來一條亮銀色的長槍,直接遞交到了韓曄的手中。韓曄接槍在手,先抖了抖大槍,順勢挽出一個鬥大的槍花。感到這條大槍竟然十分的合手,份量上既不輕也不重,並且這條大槍的槍頭獨出匠心,竟然是從一一個龍頭的嘴中吐出來的。槍刃足有一尺多長,槍刃的兩邊各自帶了一個血槽,同時有幾個小小的掛鉤,隱藏在了槍櫻子裏麵,而那龍頭上的兩隻龍犄角,在與敵交戰之時,還可以鎖住對方的兵刃。龍身則是來回盤旋在整個槍身之上,大槍的尾端亦是一個龍尾形狀,看得出來其工藝堪稱上乘經典之作。並且槍身也顯得很有韌性,絕不似一般長槍那般的或是過軟,以至於在於對方交戰之時,無法將對方手中兵刃給繃架開?或者是過硬而失去了彈性。似乎是陳靈珊命鐵匠特意為自己打製出來的?便不由瞅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陳靈珊,卻見她對著自己稍稍笑了一下。
“靈珊,這條大槍該不會是你命人私底下偷偷為我打造出來的吧?”韓曄順嘴問了一句。卻見陳靈珊僅僅點了一下頭,便對他回應著道:“此刻又哪裏有閑情逸致去打聽這條大槍是怎麽來的?韓大哥你便下令吧,我等也好並肩一同殺出去?”陳靈珊說完,這便拉開架子,靜等院門被莊客給打開。
“嗯,打開院門,放馬。”韓曄手端著長槍,深深吸一口氣,一股氣自丹田往上而來,猛然高喝一聲。站在院門兩旁的莊客同時將院門朝著兩邊用力的一拉,後麵牽著兩匹戰馬的兩名莊客,唯恐與戰馬不肯賣力的衝出去?舉起各自手中的鋼刀,對準兩匹戰馬的後臀就給各來了一刀。
兩匹戰馬負痛,直接從院門的門檻上躥跨而出,筆直的就朝著那夥,此刻正逐漸聚集過來的馬賊中間直撞過去。“留神,裏麵有人騎著馬衝出來了?”“快將去路給攔住?”“別走了韓曄?”門外的馬賊們紛紛大呼小叫起來,想要將這兩匹戰馬的去路給攔住?並將馬上的人順手給擒住?
眼看馬賊們竟然上了當,當真都去圍堵那兩匹戰馬去了。隻是如此一來,他的頭一個計策,要以弓箭開出一條血路來,卻也就此失效。韓曄在不遲疑,高喊一聲道:“弟兄們,殺”。高喝一聲之後,早已第一個帶頭衝出門外。剛奔出院門十幾步遠的距離,就被一些馬賊給發覺了。就見一個馬賊此刻恰好背對著自己,正在那裏死命的扯著馬韁繩,打算將戰馬掉過頭,好奔著韓家外宅二番衝殺過來?
韓曄一抖手中的大槍,對準騎在馬背上的馬賊的後腰,就是一槍直接給刺了進去。那個馬賊一聲沒吭,便被其一槍紮死。抽出大槍,賊人的屍體亦是隨著墜落馬下。隨後轉回頭,對著跟在其身後狂奔而來的十幾名莊客們吩咐一句道:“弟兄們列隊,將身上所攜帶的弓箭射盡之後,即可任意衝殺?無論是誰能從此地殺出去?都不要再回頭試圖來援救深陷重圍的人?隻需記得一件事,就是回去之後給韓老太爺的麵前回稟一聲,告訴他韓家有了內鬼。都聽清楚沒有?”一聲喝罷,卻手持長槍,單等莊客們放過箭後,也好殺入敵陣之內?
眾莊客們轟然答應一聲,胡亂的扯開弓弦,一支支羽箭直竄而出。將一些馬賊射落於馬下,餘下的馬賊一邊極力的躲閃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來回的格擋著。而莊客們身上的羽箭本剩的不多,隻一撥箭雨過去,羽箭便已告罄。“殺賊。”韓曄怒喝一聲,率先揮舞著長槍殺向馬賊。
“殺賊,殺賊。”莊客們紛紛拋甩掉手中的大弓,拔出腰刀成扇麵形,直殺奔對麵的馬賊群。陳靈珊卻是寸步不離韓曄的背後,亦步亦趨的緊緊尾隨著他。大槍起處,馬上的馬賊應聲落馬,連兩個照麵都不曾走上。而馬賊們也瞧出來,眼前的這個人十有八九可能就是韓府的那個未來家主韓曄?而就算不是他?也定是一個十分主要的人物。那麽跟在他背後的那個頂盔貫甲的人,或許可能就是韓曄,也或許是一個大有來曆的人?便隻是設法將其二人給緊緊地圍困在當中,打算先累垮他們在將他們兩個人給擒住?而對於那些莊客們?卻是全不留一絲餘地。
馬賊們紛紛催馬迎頭趕上去,揮舞著雪亮的長刀,對這些莊客們就地展開屠殺。而本來莊客們的人數就遠遠不及馬賊們一半多,又吃虧是在步下,而對方卻是騎在馬上。更加上此時人心已經變得慌亂起來,如何是這夥嗜血的馬賊對手?沒過多大功夫,幾聲淒厲以及的慘叫聲就劃破戰場上的夜空。
“少爺……快走。”其中一個莊客高呼一聲,不顧性命的用自己身子將韓曄麵前的一個馬賊給擋攔下來,打算以此為自家少爺開出一個通路?好讓少爺從馬賊之中殺出去。突然,一口鮮血自那個莊客口內噴濺而出,長刀自他後背刺入,一截子刀尖從前心透出來。背後馬賊抽出手裏的長刀,莊客跟著噗通跪倒在地。
背後的馬賊隨手揮起一刀,莊客的人頭隨之滾落在地。韓曄眼見著跟隨自己殺出院門的那十幾名莊客,轉瞬之間便已然盡都倒在了這些馬賊的刀下和馬前,一股悲憤之情湧上心頭。“直娘賊,爺與你們拚了。”一邊說著,手中的長槍悠的被他單手拋了出去,隻餘下一個靠近龍尾的槍杆,被其緊緊的握持再右手之內。
大槍一閃即到,不等那個方將那名莊客人頭給砍下的馬賊,對其有所防備?龍嘴中的槍刃早已穿透了他的心窩,長槍猛地向回一帶,馬賊應聲落馬。馬賊們到了此刻方才知曉,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可非等閑視之。隨著一聲呼哨聲起,早有兩名馬賊自左右兩麵崔馬同上,打算從兩邊雙雙夾擊與他。
韓曄急忙閃身縮頭避開其中一個馬賊的手中的長刀,而待那兩個馬賊此時已經縱馬到了他的身邊左右。卻見其不慌不忙,將大槍抖動起來,忽然用盡渾身氣力。將槍杆向左右兩邊抽去。啪啪兩聲,槍杆子似乎將左右兩邊的馬賊給同時抽落於馬下?其中的一個馬賊被大槍給抽到了後背,立時將脊背給打折。另一個,卻被抽到了腰部,頓時便翻身載落馬下,在地上來回的翻滾哭號不休,聲音淒厲如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