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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進入後土境之後,還未及感受四周的不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出了本來的麵目。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仙境的禁製竟然讓‘幻靈術’無所遁形。待其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許是此地靈氣與元氣濃鬱的緣故,九州各大仙門的修士並未忙著遠去,而是各守著一塊地方吐納調息。而林一現身之初,轉眼便從一個中年的書生變作了一個年輕人,頓時惹來一片驚奇的目光,還有人認出了他——
“臭小子,他早已來至此處,真是氣死我了……”
“這位林道友來的不是時候啊……”
“那是喬裝易容的林道友……”
“他便是殺我弟子的林一……”
“師父,是那……那小子……”
“……”
眾人反響不一之時,一個帶著蕭殺之氣的話語聲冷冷響起——
“藏頭露尾的小子,你還是自己個送上門來了……”
事已至此,林一反倒是恢複了從容。他不慌不忙地掐動了個法訣,身上的長衫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其眉梢輕挑,眼光掠過四周,抬腳往著前方慢慢走去。
白蒙蒙的天光之下,青翠的草地一望無垠,淡淡的霧靄之中靈氣氤氳,更有奇異的仙元之氣彌漫著四周。徜徉此間,令人心神舒泰,飄飄欲仙。
這本來安謐而寂靜的仙境之中,卻於此時情形迥異。
數百丈之外,諸多修士分別圍坐在了一起。天道門一方,鬆雲散人神色好奇,一旁的花塵子卻又驚又喜;神州門一方,文玄子默然不語,寧遠則是神色疑惑;百安門一方,百裏川一邊打量著林一,一邊留意著四周的情形,而織娘的臉上有一絲不安閃過……陰散人的陰笑讓人難以捉摸,墨哈齊耷拉著眼皮,仲孫達神情凶惡,公良讚陰沉如舊……聞白子麵帶冷笑,而那公羊禮竟是慢慢站起身來……
林一腳下舒緩,神態從容。其眼光掠過眾人,在文玄子的身上稍稍一頓,便淡然轉向了前方。他並未走向神州門,而是徑自撇開眾人去向了遠處。
直至走出去了一兩百丈遠,林一的腳下忽而一頓,雙眉斜挑。數十丈之外,憑空多出一個傲然的人影。與此同時,古作等人搶至罡風的甬道前,先一步斷了某人的退路。而那公羊禮遲疑了下,並未借機發難,而是立於原地,與在場的所有人一道舉目觀望。
“我早便說過,這林一乃我道齊門必殺之人……”那擋住去路的正是聞白子。其二話不說,先衝著眾人不無用意地提醒了一句。見沒人應聲,他這才轉向林一拈須冷笑道:“小子,可還記得初次見麵時的情形?”
該來的,一定會來,隻不過有早有晚而已!正如數十丈之外的那個須發灰白的瘦長老者,即便是當日有所錯過,可還是免不了今日的狹路相逢。林一抄起了雙手,輕輕抬起了下巴,不急不慢地說道:“百年之前的玉沉海,玄月島!”
百年之前星月夜的那個小島上,有高人教訓了幾個滋事的天震門弟子,林一早便對此留意。待九州高人齊聚西溟海之時,他隨即便想起了那樁往事,卻不料被人家直接尋到了頭上。凡事有因,隻是讓人常常措手不及罷了!
聞白子深邃的眸光一閃,說道:“你我還真是有緣呐……”
林一不躲不避,迎著對方微微翹起了嘴角。豈止是有緣,這緣分還真是不淺!若非你這老兒的緣故,自己又怎會陰差陽錯地踏上仙道,並一路來到了九州!生死仇家,竟是最大的緣分所在,這世道不僅荒唐,還叫人無奈!
“……來時,老夫已饒了你一回,而你卻在仙境中殺了我三十多位舒州的弟子。小子,乖乖束手就擒,或可免於一死,若敢不從,便是屍骸無存的下場……”聞白子話語清冷,殺氣森然。
聞聲,遠處的眾人皆是一怔。叫作林一的年輕人不過元嬰後期小成的修為,怎會斬殺了那麽多的同道?聞白子的話是真是假,值得斟酌一番。
“哼!這小子還殺了我真武門弟子多人……”公羊禮哼了一聲,眸子凶光一閃,隨即又沒了動靜。有聞白子出手,他著實不好再湊熱鬧。隻不過,讓那小子的惡行大白於天下,恰如此時。
兩位化神高人的異口同聲之下,再無人有所質疑,卻又一個個詫然不已。殺了那麽多人卻安然無恙潛至仙境,這個林一究竟是何來頭?
“嗬嗬!這小子倒是一表人才……”一直瞧熱鬧的鬆雲散人突然來了興致。於其看來,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子,竟然以一己之身對抗兩大仙門,還殺了三十多位舒州的弟子,真是膽量過人氣魄不凡!豈止是一表人才,這簡直便是我魔道中人,不可多得的仙道菁英啊!
一旁的花塵子明眸閃動,悄聲說道:“師祖,不妨收下那壞小子……”
鬆雲散人嗬嗬一笑,神色不明。
百安門所在一方,百裏川微愕。林一被道齊門追殺一事,其略有所知卻並未放在心上。而那年輕人竟是凶悍如斯,著實令人意外。察覺身旁的織娘神色關切,他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公良讚、陰散人、墨哈齊與仲孫達四人,皆不明所以,隻是默默關注著不遠處的情形。而夏州一方的眾人卻麵麵相覷,一個個驚訝不已。
當年的鼇山論道大會上,林一可是橫行一時的人物。其囂張跋扈與狂妄不羈的舉止,早已為眾人所知曉。便是這麽個狂人,來到仙境之後猶自不知收斂,竟然同時得罪了道齊門與真武門,真是讓人想都不敢想。而這可是來自夏州的修士……
文玄子兀自端坐不動,若有所思。待獲悉了林一所闖下的大禍之後,他並未有所錯愕,而是眸子精光一閃。而一旁的寧遠則是神色一動,隨即便衝著四周暗暗示意。
此時的林一,已無暇顧及四下裏的情形。麵對化神後期的聞白子,麵對這難以逾越的高山,其神色坦然,毫無懼意。踏上仙道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了今日的這場死劫。
退卻,有千般萬般的借口;往前,隻有一條路。
我林一雖懂得退讓,卻從未回頭!如今妖魔鬼怪擋道,深溝險壑相阻,使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隻管憑著雙拳打去,雙腳踩去。邁不過這道坎,無外乎天數使然;而若就此一路踏將過去,日後誰人又能攔住我的去路!
麵對聞白子的生死要挾,林一嘴角上揚,朗聲說道:“老兒,我自認與你無仇無怨,而你卻幾次三番以死相逼,我不得不還以顏色。你枉為前輩,卻無端仗勢欺人,而林某豈能任人宰割!要殺我,盡管動手;殺不了我,改日必當如數奉還……”
林一的話語擲地有聲,卻沒留一點情麵。一個化神的前輩被直斥為老兒,還發下了日後報仇的宏願,他並非一時衝動,而是斷了最後的一線生機與退路。
聞白子本不想廢話,卻唯恐有人阻擾,這才囉嗦了幾句。誰想那小子無知無畏,不僅反唇相譏,還出言辱罵,令其顏麵無存。他嗬嗬冷笑了聲,連連點頭說道:“好小子,果然不負老夫的一番惦記……”
笑聲未止,聞白子眸子一寒。毫無征兆之下,他突然揮動雙袖,仙元之力傾瀉而出,一道無形的風暴驟然卷向了數十丈外的林一。
一個化神的高人,竟然真的衝著一個元嬰的小輩動手了!不僅如此,還使出了仙元之力,這是動了必殺之念!
於眾人觀望之際,花塵子猛地跳起來,已嚇得花容失色。自知無計可施,她忙帶著求助的神情看向鬆雲散人。對方不為所動,神色如常。這女子急得直跺腳,隻得一霎不霎盯著遠處……
人群中的織娘無奈地輕歎了一聲,臻首低垂,神色黯然。不知為何,她心頭升起一抹淡淡的悵惘,便是對這仙境亦興致索然!
文玄子已霍然起身,便想出手相阻,忽又神色遲疑。隻見林一立於原地神色不懼,雙手猛地揮起一片法訣的幻影,道道手印快若疾風般不斷疊加在了一起。於此刹那,其周身魔氣湧動,威勢驚人,竟然與聞白子不相上下。
見狀,文玄子暗暗動容。師兄看重此人,並非無因。而他不過一個元嬰修士,絕非聞白子的對手,可這神通……
聞白子動手之時,林一便感到身形遲滯。心知不妙,他豈敢又半分的僥幸。生死關頭,唯有舍命一搏!
不容多想,林一全力驅使魔嬰之力。隨其法訣瘋狂祭出,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道手印霍然疊加在了一起。
見那小子猶自掙紮且氣勢不凡,聞白子不以為然地冷笑了聲。一個小輩,便是拚盡全力,又能鬧出多大的動靜!他長袖揮動,伸出了一隻手掌,緩緩往前一抓,百丈內的天地氣機為之一滯。
而尚不待聞白子痛下殺手,隻聽得砰然一聲悶響,狂流橫虐而起。隻見一把數丈大小的黑色巨斧憑空閃出,霎時便擊碎了四周的仙元之力。隨其刹那,黑風呼嘯,小山一般的斧頭挾著滔天之勢轟然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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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沒有聞白子,林一不可能踏上仙道!是仇人還是有緣人,真的難以說清楚,現實生活中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