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斯考爾率領大軍向艾亞洛提斯進發時……
奧爾奎拉,首都多路迪維斯,皇宮議事大廳。國王坐於王座上,一邊揉-搓額頭,一邊聽大臣的匯報。
“陛下,還是沒找到薩姆•蒙哥馬利和他的家屬,以及一個名為卡爾的子爵。”林格溫尼擦了一下汗,深深低下滿是白發的頭顱。他又補充道:“但我們控製了其他貴族與他們的私兵。”
“人員傷亡如何?”
“有一百個士兵輕傷,但前往卡爾子爵府邸的部隊幾乎全滅。另,巡邏隊與皇家衛兵死傷慘重。”林格溫尼嘴角抽搐一下。
國王點點頭:“讓瑞米配合你分發安家費吧。鐵蹄騎士團去哪裏了?”
“據情報顯示,他們護送重傷的瓊尼團長,繞過多路迪維斯,直奔亞斯坦特。”這次輪到光頭大臣瑞米回答。和林格溫尼不同,他匯報前必先拿出一份稿子,按著稿子念:“他們一直避免與官方人員接觸,怕是對我們產生敵意了。”
“沒想到瓊尼的性格如此暴烈。當初應該用更溫和一點兒的手法,避免造成與教廷之間的裂痕。”國王道。
“陛下,有得也有失,不是嗎?反正和教廷關係不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比起教廷的敵視,解決我們的內患才是最重要的!”林格溫尼大聲道,難以按捺心中激動:“國民對於這次事件並沒有激烈反應,這就很難得了!”
國王正要說話,隻聽見外麵傳令兵的嘹亮嗓門:“公主殿下求見!”
在場幾位的臉色都有些古怪。瑞米悄悄給林格溫尼一個眼色,對陛下笑道:“我匯報完畢了,陛下。”
“我也匯報完畢了。我得傳令下去,讓人搜搜城西與城北,看看有沒有平民窩藏罪犯。”林格溫尼會意,也趕緊道。
“將兩位審判騎士的屍體保管好,選擇適當時機,交還教廷。都去做自己的事吧。”國王微笑著揮揮手,示意倆人退下。兩位大臣退出議事大廳,對在門外守候的公主殿下俯首致意。公主殿下也連忙拈起裙裾對他倆行禮,畢竟這兩人是奧爾奎拉的支柱,又是她的長輩。
一進來,公主便跪倒在地,把額頭貼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發一言。她的頭和肩膀都微微顫抖,似乎堪受不住來自地麵的低溫。
“我親愛的女兒,你來這裏是為了你的丈夫吧?”國王歎了口氣,離開王座,扶起公主。他慈愛地為公主擦拭眼淚:“放心吧,我隻會褫奪他的爵位,不會殺了他。我也可以選擇性地赦免他的家族成員。”
公主喜極而泣,那模樣既美麗又讓人心酸。她連聲道:“謝謝您,爸爸!謝謝您!”
“傻孩子,為你挑選夫婿的是我,我也有一定的責任。這些年來,你丈夫的家族也為皇室分擔不少壓力,是可以寬大處理的。”
兩父女又談了一會兒話,這時又有人求見,公主便知趣地告退。
先進議事大廳的,是劇毒之格拉海德。他單手擎著的不是裝飾用的花劍,而是應對強敵而用的藍色長槍。他的瞳孔早就縮成一條黑針,其視線比任何毒蛇都來得毒辣。他的呼吸兩秒一下、兩秒一下。
而他身後跟著一個戴茶色風鏡的年輕人。年輕人一見到國王,便迫不及待地道:“人類,我帶來了一個價值萬金的情報。”
“你是誰?”
國王問那年輕人,卻瞟了一眼格拉海德,畢竟是格拉海德領對方進來的。果然,格拉海德回答道:“他是大陸上最強的十位冒險者之一,榮光戟手、自由頭等艙,也是鳥人一族的守護者。據他所言,他擁有關於死靈生物的情報。”
“死靈生物?”國王臉色變了。他招呼道:“這位客人,請坐。你帶給我們什麽樣的情報呢?”
“白骨暴君、六月陽光帶領三萬大軍,已打下奧斯吉利亞,接下來就是攻打艾亞洛提斯。別問我有沒有證據,也許你們的信使也正趕向這兒了。”自由頭等艙走到國王麵前,毫不客氣地攤開手掌:“任務獎勵呢?給我!”
“無禮。”格拉海德道。隨著他右手一抬,槍尖後發先至,竟來到自由頭等艙的身前,化成一疊又一疊的絢爛光帶——【曲影】!
自由頭等艙想都沒想,一個旋身,黃金長矛便也詭異地出現在手上,從左往右掃進藍色光帶,準確擊中那飄忽不定的槍頭!讓人耳膜流血的爆鳴聲中,鋒利、熾熱的氣流四麵掃過,在桌椅、幕布上留下深深的斬切痕!隻一秒不到的功夫,議事大廳就滿是被鳥爪扒拉過的痕跡!這便是自由頭等艙的必殺技,號稱能一擊斬斷風暴的【雄風】!!!
“我沒有惡意,我也懶得對付你們。”自由頭等艙徐徐收起長矛,狠狠瞪了一眼格拉海德。“我說的都是真的,六月陽光今天一定會拿下艾亞洛提斯。”
國王臉色更差了。他忍不住咳嗽幾聲,左手緊緊扣住權杖,許久才道:“格拉海德,請你去殺死六月陽光吧。”
“不行。你已被刺客工會盯上,我必須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格拉海德斷然拒絕。
“我的生死隻是小事……”
“奧爾奎拉需要領袖,而隻有你才是最佳領袖。一旦你死了,群龍無首的奧爾奎拉會陷入動亂之中。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格拉海德堅持道。
國王一步跨上前,直視守護英雄的雙眼,眉毛顫抖著,昭示他的慍怒:“難道任由他為所欲為嗎?!”
“這時候你應該信任你的軍隊。”
自由頭等艙插話道:“如果有任務的話,我可以暫時保護你一陣子。這樣你就能讓格拉海德去對付六月陽光了。可惜被係統規則所限,我根本沒辦法對六月陽光出手。”
國王眼睛一亮,立刻解下腰帶上佩戴著的水晶。那水晶平平無奇的,比最下等的玻璃還不如,但劇毒之格拉海德與自由頭等艙都眼神熱切地注視它,恨不得將之鑲嵌在瞳孔內。
許願石:誰也說不出它的來曆,隻知道它一共有十二顆,每一顆都能達成使用者的心願。使用後,可扭曲部分法則。
“據說是永恒大帝為死靈生物施以不被攻擊的法則,那麽就用‘許願石’扭曲該法則吧,大概能堅持三分鍾!尊貴的榮光戟手閣下,請您攜帶它,將六月陽光和他的軍隊給徹底擊潰!”老國王依依不舍地看了幾眼,這才把水晶往前一推,仿佛它是他的第二個女兒。
格拉海德上前,一把攥住國王的手腕:“‘許願石’是奧爾奎拉最寶貴的東西,用完就沒有了!!!”
“國家和人民才是最寶貴的。”
聽了這句話,格拉海德這才放手。他臉色極不好看:“鳥人,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用不著你提醒我。”自由頭等艙接過“許願石”,胸有成竹地笑笑:“這一回,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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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靈大軍是在中午出擊的,在打下奧斯吉利亞後,也已是傍晚了。而當大軍的先頭部隊抵達艾亞洛提斯時,已是晚上八點。這個時間點,生靈玩家們還很活躍;在得知六月陽光卷土重來後,許多玩家自發地進入奧爾奎拉,向前線湧去。戰事一觸即發。
對此,“靛藍星痕”會長、致命毒刺感到非常擔憂。他找到清沂:“其實不用太急吧?對方有傳送陣,可以及時反應、支援任何一座城市,但我們卻隻能步行……不如守著奧斯吉利亞算了?我們大可以一步一步來嘛。”
“奧斯吉利亞依然歸‘恐怖蠟像館’所有,艾亞洛提斯則歸你們‘靛藍星痕’所有,怎麽樣?”清沂道。
致命毒刺啞口無言。
清沂拍拍他肩膀,道:“在我和斯考爾的計劃中,打完這一場就休息。加油吧。”說罷便極其瀟灑地原地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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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清沂摁停鬧鍾,麻利地起床。他衝了一包速溶咖啡,邊喝,邊看看窗外漆黑的天。夜風嗚嗚吹著,想將他的窗玻璃給吹破。
現在是淩晨三點半。
將咖啡一飲而盡,清沂戴上頭盔,進入遊戲。一上線就看見城門大開的艾亞洛提斯,不出他所料,斯考爾已經將這座城市打下。
係統提示:艾亞洛提斯已被攻陷,周邊地圖向死靈樂園轉變,預計時間為八小時,請生靈玩家及時離開。
“如何?”
斯考爾得意洋洋的,下巴快翹到天上去了:“比約定早了半個鍾頭哦!哈哈哈!雖然隻剩下一萬不到的骷髏兵了。”
“然後在這兒駐守了一個小時?”
“沒錯!這段時間,咱們將俘虜都殺了,並轉換為死靈生物。艾亞洛提斯是‘手藝人之城’,居民都以生活職業者為主,現在你多出約兩萬個生活職業的子民啦!”
“倒是一筆不錯的人力資源。死靈冒險者也都下線休息了,對吧?給他們留言,讓他們駐守城市,並準備接收拉爾哈雷恩。”
按照清沂的計劃,強攻艾亞洛提斯之後大軍便保持駐守狀態,好讓生靈玩家以為“六月陽光下線休息了,他今晚不會再出戰了”。這麽一來,疲憊的生靈玩家也會隨之下線——要提防的人不在,還提防啥呢。
是啊,夜晚是我的主場,所以你們不需要和我硬碰硬。你們大可以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反攻回來,你們有不會輸的自信。等待、等待、等待……這就是你們的戰略,然而勝利的機會也在等待中消失了。假如你們與我硬碰硬,整個通宵都盡全力阻擋我的腳步,那我隻有敗亡這條路可走;但現在,誰也阻擋不了我,就連白頭鷹也不能。
“出發吧。下一個,拉爾哈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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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超智遊戲》時,對某些橋段印象很深。人總是在等待中錯過良機,想要贏,就必須在比賽開始的第一秒就全力以赴。順便說一句,今天是除夕,所以二更,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