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坦特是一個崇尚文風的國度,有良好出身的人多選擇成為學者或藝術家。當然,該國的武力方麵也毫不遜色,弓箭手就是他們的王牌兵種。而亞斯坦特的守護英雄就是以射術聞名大陸的和弦演奏者、優雅之蘭斯洛特。
談起擅長射箭的兵種,人們第一個會想起精靈的月華射手,然後想起獸人的人馬強弓手,緊接著便會想到亞斯坦特的鳴笛射手。鳴笛射手適合集群作戰,戰法是這樣的:由小隊長選定目標並射出一支帶鳴笛的箭,全體便向笛聲傳來的地方施放【交響箭雨】(這是【箭雨】的變形,範圍縮小但密集程度大增)。這招一出,就算英雄級戰鬥職業者也得立刻負傷。
盡管擁有如斯強大的兵種,但亞斯坦特從不曾考慮對外擴張,而是把重心放在文化建設上。每年亞斯坦特都召開交流會,許許多多的外國生活職業大師到訪,與同行進行藝術、學術交流。
亞斯坦特與奧爾奎拉的關係一直不怎麽對勁,就算曆史上兩國曾經聯姻。據說,那位嫁過去的公主生了孩子後就被王子冷落,王子還要和侍女私通,讓公主顏麵無存。當然這種野史是不可考究的,目前的主流分析是:亞斯坦特崇尚文風與優雅,就像是一個宮廷樂師,而奧爾奎拉則粗俗和野性,就像是手工藝人,這樣雙方就都彼此瞧不起對方,關係自然不融洽。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和奧爾奎拉多生嫌隙的國家,在危難時刻也向奧爾奎拉伸出援手。白骨暴君分兵時,攻勢暫緩,使得十萬人民有了一線生機。他們湧進亞斯坦特,立刻便得到了臨時住所和免費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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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斯坦特,某個房子的地下室。油燈昏暗,照出淡淡的昏黃。
任何宗教的神職人員都有著每日祈禱的習慣,教廷是這樣,黃昏教也是這樣。此時此刻,黃昏祝禱者珀爾斯就捧著青銅教典誦讀:“人說,要有神,就有了神……”如果有熟人看了他的臉,保準會被嚇一大跳,因為他胡須、眉毛和頭發都像染了白顏料,臉上更滿是老人斑與皺紋,皮膚沉澱著濃濃的黑色素。他是亞斯坦特全力緝捕的邪教骨幹,但他至今仍安全無恙,這都多虧了數以千計的新信徒們。
在奧爾奎拉首都城破之時,城民為了活命,便紛紛信仰黃昏教,有五成以上的人甚至成為神職人員。黃昏教的神職人員都是半死靈生物,在外貌上和活人無二,非專業人士極難分辨他們與正常人類的不同。包括珀爾斯在內,大約一萬個黃昏教神職人員混入難民中、穿過重重防線,成功進入亞斯坦特境內。
然而亞斯坦特人沒有掉以輕心,他們用將逃難者集中起來,以“保護鄰國人民”的名義在逃難者營地外布置兵力,將本國人民與難民隔離。從這個舉措來看,亞斯坦特高層對難民起了疑心。在這種情況下,珀爾斯也沒辦法得到自由。
“牆壁阻隔不了思想,武力也無法埋葬信仰。”麵對困境,珀爾斯隻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便親身涉險,向負責看守的士兵傳播教義。士兵很快就被教義洗腦,把珀爾斯當做比父母還要親近的人,並為他和十幾位重要骨幹大開方便之門。拿著士兵募集到的錢,珀爾斯來到一處小城鎮,發展新的信眾。他身處的地下室就是新信徒提供的。
“嗯,終於來了。”
感覺到熟悉的靈魂波長,珀爾斯放下青銅教典,整理一下衣裝,便拉開門板,走上一樓起居室。屋子主人正扒著窗欞往外窺探呢,見到珀爾斯出現,便驚慌得連連擺手:“祝禱者大人,請您回去!外麵來了個來路不明的家夥,我怕——”
“無妨,那是神子派來的特使。神子擔心我安危,特意讓特使擔當保鏢。”珀爾斯打開房門,對院子裏的騎士道:“您好,該怎麽稱呼?”
這騎士披著一身土黃色披風,披風下是黑鐵半身甲。他正下馬呢,一見珀爾斯便笑了:“叫我冥土就可以了,珀爾斯先生。”
“看到您的臉,我一瞬間竟誤認為是神子大人,嗬嗬……實在太像了。”珀爾斯退後幾步,側身讓開進門的路。冥土長得和白骨暴君高度相似,隻不過下巴稍微方了一些,笑容也較為爽朗豪放,比白骨暴君更有男人味。
“沒辦法,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不說相貌,連靈魂都是趨同的。話說,你的相貌改變得也太誇張了吧?和印象中不一樣啊。”冥土進門後便反手關上門板。這時他注意到畏畏縮縮的屋子主人,便抬手笑道:“嗨!”
“嗨……”
兩人下了地下室。雖然室內有種悶悶的怪味兒,但死靈生物才不會計較這種瑣事。為冥土搬來椅子,珀爾斯隨口問道:“您是怎麽進入亞斯坦特的?”
“我選了一個防守薄弱的地段,殺進來的。”
珀爾斯哭笑不得:“果然是神子大人的風格……您要知道,要是做得太出格的話,會讓我們被注意的。”
“就算我不殺人,你也早就被密切注意了,不是嗎?特別是教廷的人,他們的鼻子比獵犬還好使。我路過某小鎮時發現了鐵蹄騎士團,太刺激了,那個‘候補聖徒’就在離你不到兩百裏的地方!”冥土麵無憂色,依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珀爾斯點點頭:“這事我知道,對方現在還沒采取措施,所以目前這兒還很安全。奧斯科爾將信眾編織成一張情報網,我們掌握了亞斯坦特東南區域——當中有一個大型城市、三個中型城市以及十個城鎮——的情況。”
“動作很快!”冥土微微吃了一驚,讚歎道。
“我之所以能預知危險、逃脫搜捕,奧斯科爾先生功不可沒。沒有他,黃昏教最多就是一個鬆散的宗教組織,不可能擁有強大的信息協同功能。如果你想見他的話恐怕不大可能,因為他已經滲透進亞斯坦特中央,一時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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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清沂下班,回家,感覺屋子裏和外麵一樣冷。他趕緊開了暖氣,然後再開電腦。
“西西裏快車……嗯……”
他從公文包裏掏出文件,輸入該外賣公司的網址,然後瀏覽一番。網頁做得很精美,有好幾個專欄,既有推薦某餐廳招牌菜的,也有教你DIY的,甚至還有個專欄是教你如何均衡飲食。要點餐的顧客先選擇餐廳,然後進入新頁麵選擇菜肴,每個菜肴都有圖片與文字說明,甚至還有其他食客對菜肴的評價。不僅如此,西西裏快車還提供限時優惠與團購,喜歡精打細算的顧客絕對會被深深吸引。從本月點擊量來看,這個網站人氣很高。
“天啊,這算是幫餐廳打廣告了吧?豈不是還能賺上廣告費?!”清沂哈哈一笑:“要是再這樣下去,小蜜蜂速遞今年就會被淘汰吧!可對方後麵有黑手黨撐腰,又不能和對方起衝突……他們發什麽神經,不去殺人放火,反而來搶我生意?”
興隆快遞和咖喱咖喱都沒有主頁,所以清沂打電話找咖喱咖喱,點了一份咖喱雞扒飯套餐,然後對著手機計時。外賣員到門外後,清沂發現送餐時間不快也不慢,沒什麽特別的。
“盛惠5美元,先生!”外賣員操著一口讓人忍俊不禁的印度式英語,大聲道。
“5美元?好……”清沂打開錢包,然後猛地抬頭,不敢置信:“5美元?!運費多少?”
“不用運費,先生!”
清沂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以麥當勞的漢堡套餐為例子(其成本和咖喱雞扒飯套餐是接近的),漢堡加薯條加可樂,價格在5——8美元之間,客人支付1美元的運費和15美分的小費,共要支付6美元15美分——9美元15美分。而麵前這個外賣員這一報價,硬生生比同行減去了1美元!省了運費是什麽概念?等於你不出門,花的錢卻能和親自去餐廳沒區別!
這是怎麽縮減的成本?難道他們在套餐裏放了地溝油,又或者是用了病雞來做菜?!清沂懷著極其忐忑的心情付錢,然後關門,打開餐盒。餐盒是可降解的一次性綠色餐盒,其中的飯很夠分量,咖喱還冒著騰騰熱氣,叫人食指大動。餐盒旁還有一張宣傳卡片,向顧客介紹咖喱咖喱擁有的農場和養雞場,並歡迎顧客前去參觀。
好吧,就算你集飼養、加工、烹飪、外賣一體化,也能付得起工資,但這麽做不還是變相虧本麽?任何人都知道,親自去快餐店吃飯與讓服務員送外賣是不同的概念,後者要花額外的錢;現在可好,後者一旦推廣開來,任何人都隻會訂餐而不會親自——哦!原來是這樣!清沂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首先,經濟學假設人是理性的。
其次,理性人按照成本——收益原則行事。
因此,理性人會選擇“看起來更劃算”的選項。若在“花5美元15美分去餐廳吃飯”和“花5美元15美分有人免運費送外賣”這兩個選項中二選一,理性人會選擇後者,因為後者正是“看起來更劃算”。
然後,將“花5美元15美分讓咖喱咖喱免運費送外賣”與“花6美元15分吃小蜜蜂速遞的外賣”對比,理性人會選擇前者。咖喱咖喱的讓步並不會讓自己蒙受損失,反而會吸引顧客眼球,大賺特賺。
人們傾向於優惠和折扣,特別是女性,她們以收集優惠劵為樂,盡管她們大多數時候用不上優惠劵。懂得將雜誌上的優惠劵剪下來的人被譽為精明人。事實上,人們並不真的精明,而是選擇了商家希望他們選擇的那個選項。這在行為經濟學裏被稱為“誘餌效應”,顧客們成了魚兒,優惠就是魚餌,而商家總是很有耐心地等待魚兒上鉤。也許別的魚兒會覺得上鉤者很精明,但商家絕不會覺得魚兒理性。
“三哥的頭腦挺好使的啊,這麽一來,客人都不都跑過去了嘛。意大利人也是,真棘手。”清沂一邊吃飯,一邊打開《乾坤》論壇。他看到置頂帖子的標題後,筷子便凝固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