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亡者征途
字體:16+-

第二百三十二章:從旁布局

礁石群島,人魚城邦。

這兒正舉辦著一場別開生麵的獵殺活動,獵人隻有一個,獵物卻是一大堆。

人魚們快速遊動,逃進巨石底下、柱子後麵以及珊瑚蟲裏。他們驚慌失措,有如被水波驚動的一群小魚兒。

片刻後,一個身披黑色龍袍、戴平天冠的東方男人信步從海上走來,他踏著黑色的海,身後是黑色的天空,但他比黑色的海與黑色的天空要更加深沉,也更讓人懼怕,盡管懼怕得毫無緣由。他豐神俊朗,但雙眼似無盡海淵,黑暗、深邃,就算任何會發光的深海魚都無法照亮其間;他負手行走,煙氣相隨,每一步都讓冠冕的珠簾搖晃一下,閃現他致命的眼神;他黑袍上滿布暗金紋路,貴氣逼人,卻又分外低調。他的呼吸兩秒一下,兩秒一下,帶著涼涼潮氣,就像是從東方吹來的海風。

瀾滄龍王江花火,為什麽要蒞臨此地?

他看到人魚城邦時,便輕歎一聲:“好美,要是毀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一步他便踏進城中!

因為和威尼斯近似的緣故,人魚城邦沒有真正意義的街道,它內部是縱橫交錯的河道。城邦處處都有鑲嵌夜明珠的珊瑚礁,它們立在水麵,就如一盞盞造型優美前衛的路燈,散發-輪廓複雜的光暈。在燈光和夜色的交相映襯下,每間房屋都顯得很靜謐。

江花火像逛街似的,毫不設防地走著。光線照不透他足底的海,因為他的影子太大了,充塞了整條河道,若從上方俯瞰,就像一條硬是擠在石縫中卻還要不斷扭動前進的黑色長龍。隨著江花火的步伐,這影子也在前進,它每前進一寸水裏就傳出哢嚓一聲輕響,仿佛有石頭碎裂、自河道兩側鬆脫一般。

“躲起來是沒用的。”

江花火抬手,輕輕拍掌兩下。這聲音不算重,但城邦裏的水麵就是波動一下。下一個瞬間,由近及遠的,每間屋子裏都傳出一兩聲慘叫!整個人魚城邦被慘叫籠罩,好似每個角落都有人死去一般!燈光下,分明可見殷紅的血摻雜在海水裏(如酸性溶液滴染在石蕊試液似的),再向門外擴張,與江花火的龍形黑影融為一體。

一麵海草簾幕被推開,遊出一條我見猶憐的美人魚。她剛遊出門外,忽然啊地一聲尖叫,立刻退回門內,說什麽都不敢再靠近龍形黑影。她手指顫抖地指著江花火,淒厲地尖叫:“惡魔,你做了什麽!你在大肆屠殺我的同胞!”

“惡魔?我可是根正苗紅的水族,就算罵也該罵‘怪物’才是。放心吧,我對原住民是很客氣的,畢竟你們的生命隻有一次,不過冒險者得多死幾次才能長記性。”

江花火衝對方微微一笑,但他的眼裏可沒半分笑意,黑沉沉的,隻像是沉澱在深海的淤泥,內藏無限殺機。

被這笑容正麵衝擊,美人魚尾巴失去力量,整個身子坐進水裏。

【水界挪移】。

漣漪一個接一個地在河道上蕩開,都要跟不上江花火的速度了,而巨大龍形黑影猛然加速,自水麵一掠而過。黑影過後,海水幹幹淨淨,澄澈得要發出光來,哪裏有一丁點兒血?

很快的,江花火就來到王宮門前。十幾個身披貝殼盔甲的壯年人魚撲來,然後又迅速倒飛出去,仿佛那一百六十斤的身軀不過是一根鴻毛。

漫步在長廊中時,充滿曆史氣息的浮雕和壁畫吸引住了瀾滄龍王。他時不時駐足停留,還連聲讚歎:“好厲害!原來以前的海皇也有如此可歌可泣的史詩!不過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說起來,不管哪個服務器的死靈王者好像比海皇要更爭氣一點,據說又以‘富士’和‘華夏’的為最?就大眾來說,我師弟的風評還不錯,不過在高手眼裏仍然一般般。當然啦,也許他不適合在戰鬥上下工夫。要是他把精力都放在管理上,倒也很有看頭,將來肯定是一方霸主。”

“唔……我剛才那番話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如果他真覺得白頭鷹比他強出太多而灰心喪氣,那就事與願違了。不,不會的。他那麽堅強,一定會振作精神,試圖拉近與白頭鷹之間的差距。假以時日,他說不定能與白頭鷹相提並論、甚至更勝一籌。”

自言自語著,江花火已經來到大殿。人魚的王者、肥皂泡坐在玉石王座上,咬著指甲,陰沉著臉。

端詳了肥皂泡一會兒,江花火又念叨起來:“不,單單是白頭鷹施加壓力,還不足以讓六月成長到新境界。”

他這一分神,肥皂泡已挺起三叉戟,一擊刺到他麵門!而他眼裏依然沒有肥皂泡存在似的,右手後發先至,穩穩攥住三叉戟的中刺。任肥皂泡尾巴狂潑,三叉戟硬是前進多一厘米都無能為力!

“也許還該加一些別的配角,多層次、多方位地觸發戰鬥,好讓主角升級……哈哈,我也來冒充一回‘棋手’吧!如果這個安排可行的話,六月就是第一位成功三轉的死靈王者!不過這事不能被他知道,否則還不知他要怎麽生悶氣呢。”

肥皂泡眼睛通紅,都要瘋了:“你到底想做什麽!既然闖到這裏來,為什麽不殺我?!”

江花火一揮手,將肥皂泡甩出去,好整以暇地整理一下冠冕與龍袍,這才道:“不要那麽急躁嘛,我看得出,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急性子,也許是偏執症?我有方法能讓你克服這個缺點。你不妨先坐下來,好好聽一聽。相信我,今晚過後,你的實力就會更上一個台階。”

————————————————————————————————————

穠麗山莊,議事大廳。

得知毒蔦蘿行動內容後,斯考爾立刻對軍隊做出部署,以防精靈忽然搶攻,同時吩咐漢斯,讓暗精靈部隊滲透進森林中,打擊精靈的斥候與哨探。

城牆粉碎,牆頭的兩台投石車與數百個精靈弓箭手也一同被巨石掩埋,這種損失對白頭鷹來說不算少,但對清沂來說卻又不顯得特別多。如果從好的一方麵來想,毒蔦蘿破壞了白頭鷹的計劃;如果從壞的一麵來想,白頭鷹隻消花一點兒代價,就逼迫毒蔦蘿使用隻有第一次發動才有奇效的後手。照這個進度下去,死靈生物很快就無法再給白頭鷹造成意外了,然而清沂對白頭鷹依然一無所知。在他眼裏,白頭鷹就像坐在土耳其浴室裏,被繚繞蒸汽遮住麵目。

“城牆變成一片角度平緩的土坡,雖然咱們隨時能衝過去,但敵人也隨時能衝過來,雙方大本營也就相隔三公裏不到。”斯考爾給大家分析:“問題是精靈擅長催生植物,隨時可以製造箭塔、鹿砦等防禦工事,加大咱們的傷亡率。”

“凡事有利有弊,雖然他們能很快地打造防禦工事,但植物天性懼怕‘卑劣之血’,在我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清沂道。

斯考爾嚴肅地望著他:“慢著,我之所以不采取這個方案,就是因為你必定要消耗大量‘卑劣之血’,實力會倒退得很厲害。”

“別擔心我,我花掉一級的經驗來打贏這場仗,不就會連升幾級嗎?有賺啊!”清沂微笑,催促道:“咱們接著討論。”

“好吧。據八卦教主的短信來看,他會抽出晚上的休息時間拖住搖滾扳機的步伐,而暗精靈也隻有在晚上才能發揮最大戰力,也就是說,咱們的最佳進攻時機是大賽結束時間,晚7:30——八卦教主有沒有說他多少點下線睡覺?零點準時睡覺?好,咱們的最佳進攻時間段就是晚上的四個半小時,超出這個時間段,我方的重要人物很有可能被搖滾扳機狙殺。”

瞥了一眼桌麵的魔法時計,斯考爾搖頭:“時間不夠。今晚也就隻能讓冒險者衝一衝而已。考慮到其他大神的話,隨著時間推移,對我方更是相當不利。”

清沂點頭:“的確。”

毒蔦蘿眨巴眨巴眼睛:“請問這話素(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冒險者舉辦了競技大賽,每一天都會淘汰一部分人,這就讓越來越多的人投身於這次陣營衝突。普通冒險者自然還不算什麽,但是大神就不一樣了。既然有了搖滾扳機這個先例,說不定還會有大神被淘汰,然後陸續加入棋盤。”斯考爾給煙鬥填煙草,不緊不慢的:“而很不幸的是,親死靈一方的大神隻有八卦教主和無病呻吟,在天位榜上一個排名第三,一個排名第四,都不是隨便能被淘汰的家夥,而其他大神被淘汰的幾率比他倆大多了。”

毒蔦蘿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您的意思素(是),精靈得到大神幫助的幾率比我們大?”

“沒錯,所以明天我們就要進行總攻。可是聯合科研中心到底在搞屁啊!物資比預定的時間遲了兩天!布瑞恩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什麽意思?”斯考爾手一震,煙鬥都掉在地上,煙草撒了開來。

清沂察覺不對勁:“怎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斯考爾吐了一口唾沫,臉都紅了:“白癡皇帝,這事我一直沒好跟你說。在戰前,我和布瑞恩吵了一架。我和他說,精靈機動力太強,咱們的大型機器必須全部更新換代為純白憎惡,可他那不知什麽臭性子,我都磨破嘴皮子了,他還是不肯。這就算了,可他媽現在還敢耽誤軍機!你可得管管!”

清沂聽了後隻感頭痛。天啊,這文臣與武將之間的矛盾值可真夠大的,該怎麽調和呢?

一位血精靈內侍走來,將一封文件呈給毒蔦蘿。毒蔦蘿快速瀏覽後,一臉憂色地將之遞給清沂,輕聲道:“我知道物資為什麽耽誤了。六月陽光陛下,您不要激動,請冷靜地聽我說……‘候補聖徒’和‘偏執狂’帶領一支艦隊跨越白骨海洋、攻進黃昏帝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