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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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借室一用(上)

金風玉露樓的大茶壺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覺腰間微微一動,他眼也不睜,伸手就後向腰間,卻拍了一個空。起身再一抓抓到孔璋手腕,笑罵道:“好你個小賊,舍得回來了,不怕你姐姐把你吊起來抽?老實說,又闖了什麽禍,一回來就偷地下室的鑰匙,是不是又想在裏麵躲藏?”

孔璋趁他說話把手猛地的一抽,“哪有什麽闖禍,不過是輸了點銀子沒錢給住宿了,隻好回來借喜娘房子住住,反正你們現下又沒有不聽話的小姑娘需要禁閉,就算有,我免費替你們看著她便是。”

大茶壺啐了他一口,“呸,老子才不放心把那些雛兒和你關在一起,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喜娘要知道了非剝我皮不可。我說正經的,你要借這地下室住段時間那是沒問題,隻是若是喜娘知道了你又回來白吃白住可說不過去,依我看,你就聽我的話入了樓裏作個執事,又有錢拿多好。”

“執事?說來好聽,還不是和你一樣當茶壺,你知道我姐不會答應的。”孔璋不耐煩的道,“廢話別說了,我也不白吃白住,若是我住在這裏這段期間,樓裏有了什麽潑皮客人,需要人手,你隻管叫上我,這總成了吧?吃了多少,以後我拿銀子還你便是。”

“好,好,那我便幫你擔了這關係就是。”大茶壺聽孔璋這麽說,眉開眼笑的道。他素來貪婪,但年紀越大,銀子越想要,膽子卻越小,有時候遇上那種來樓裏嫖了沒錢給的地痞便覺頭痛,因此一直想多收點人手,多招幾個心狠手辣的打手,哪怕是養著壯膽也行。

孔璋便是他心中的極佳人選之一,正當年輕,而且流連街坊賭檔之間,習了一些拳腳功夫,又從小在這樓裏長大,隻是因為其姐堅持不肯讓他入樓裏,大茶壺一直惋惜。難得現下他有求於己,可惜還是被拒絕了,好在他答應遇事肯幫忙,隻要肯出了手,一次兩次慢慢勸說,隻要他自己答應了,他姐姐日後就是發現也無可奈何。

孔璋借得了地下室的鑰匙,也不敢多待,便又趁黑來到後花園,背了桃花真人,然後在假山背後打開經過掩飾的門戶,到了地下室。

“真人,你看這裏如何?”孔璋也不敢在欺瞞,便把這地方的來曆向他說了。

桃花真人環視了一下四周環境,點頭道:“簡陋是簡陋了一些,不過正好。”

孔璋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道:“這裏一般沒人來,而且深處地下,就是聲音大點也不會被發現,就是不知道真人的那對頭…”

“哈哈哈,我都說了正好。”桃花真人大笑,這地下室很是廣闊,內裏被隔成七八間小室,上有通氣的氣孔,但聲音在裏麵卻傳不出去。每間小監室裏隨便放了幾張草席,原本是用來監禁那些違反了樓裏規矩或是不肯聽話的雛妓,隻是現下卻是無人,正好被孔璋用來藏人。

見孔璋一臉疑惑,桃花真人笑道:“這居所在在地下,本就較地上容易隱匿氣息,城裏人的氣息眾多,你這兒本是青樓,那個臭婆娘和臭丫頭又都是女性,自命清高,看到這種地方定會厭惡,更不容易發現我在這地下歸元複體。”

聽得他這麽一說,孔璋算是放下心來,被這老鬼逼迫,加上利誘,但是就算眼前保得小命,如果會被老鬼對頭發現,到時候論個助紂為虐的罪名秧及池魚,那小命也恐怕同樣不保。但聽老鬼這麽說,似乎他的對頭真難以找到他,那就謝天謝地了,等這瘟神傷好送走,就萬事大吉,至於什麽好處,到時隻有看這老鬼還記不記得了。

“你可是還不明白?”桃花真人想是現在心情較好,見孔璋似懂非懂的樣子,難得的願意給解釋一下。

“你以前不是修道中人,不明白其中也是正常,也罷,橫豎我以後還要遣你辦事,現在就教你點東西,讓你知道,說不定以後也有用處。”桃花真人向孔璋一指道,“你且過來。”

孔璋依言前行,桃花真人半截身子忽然從草席上升起,凝空而立,半個身子反倒比精壯的孔璋高出了整個頭。

他伸出一手按在孔璋頭上,喝道:“你且看看你和我有何不同?”

孔璋隻覺得一股極為充沛的元氣從頭頂與桃花真人手掌相接的地方傳入體內,那股元氣化作熱流,強行貫通了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像蛇一般在體內不停的鑽來鑽去。孔璋禁不住噴出一口白氣,雙股之間又接連不斷響起幾個臭屁,全身上下就像是跳進了爛泥坑之後洗了個熱水澡般,舒服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最神奇的是感覺所見所聞所覺似乎與從前稍有不同。以前看到什麽就是什麽,最多再加上在這樓裏學到的察顏觀色能猜測別人的情緒變化。但現在卻仿佛能看到一些以前從來看不到的東西,比如對麵那間小監室,看過去仍然是空空如也,但心中卻隱隱感覺那裏有團與四周不太一樣的陰氣在那裏凝聚不散,

孔璋不由打了個寒噤,據說那裏上次死了個叫小翠蓮的雛兒,自己適才進來時就下意識的離那兒遠點。

看看自己和眼前的桃花真人,也能感覺到不同,對方體表隱有隱無的泛起淡淡綠芒,似處於蓬勃噴發之狀,想是正運轉傳入自己體內之故;而自己的體內原本的氣息相較之下便顯得孱弱不堪。若說有區別,便是孔璋隱隱感到桃花真人雖強,卻似乎元氣不穩,看似極強,但未必能持久;而自己體內原有的元氣雖然弱小,卻持續穩定,來源於自己正年輕的身體支持,並且隨著桃花真人的元氣導入,有著細微的增長。

孔璋又驚又喜,這一刻便像是被人強迫著在眼前打開了一扇前所未見的窗戶一般。先前還有些被迫,現下卻多了幾分真的想拜入其門下的心思,學些神通法術。孔璋隱隱覺得有一條什麽路就在眼前若隱若現,整個心髒都為之劇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