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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節 金剛胎藏曼荼羅大陣(一)

龜茲王要征討身毒國之事在第三日就傳開了,到第五日時就已經有不少國家知道了。

有兩個平時唯龜茲馬首是瞻的小國立即聲援龜茲王,稱願以傾國之兵力助龜茲王伐身毒。

不過這所謂的傾國之兵也不過就才一萬,而且從兵容來看,孔璋感覺與大楚的兵士相比,這一萬兵馬,大楚普通士卒隻需三千便可抵擋,若是精卒,隻需一千便可大破之。

倒是龜茲國的兵馬還稍像個樣子,不論從兵容還是裝備上,都比那兩個小國強多了,普通士卒不弱於大楚,隻是沒有精卒。

這倒也不奇怪,因為大楚的精卒本就是從在戰場上活了個兩三年以上才有資格進入挑選,再加上宗門中無望進階的弟子組成,訓練他們的也是分為兩方麵,一是真人境的修士親自傳授他們煉氣之術,二是大楚中極有經驗的將軍教授他們合陣殺敵之法。

大楚的精卒一般並不在戰場開始時出現,而是在戰爭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擔任破陣之責。

試想當兩軍相持不下時,大楚的精卒突然出現,正是打破僵局之時。

而且大楚的精卒合陣而殺,雖對天人境的修士沒什麽牽製作用,但是對於真人境修士卻是可以造成極大的威脅。

這種模式下所訓練出來的精卒自然是龜茲國所不具備的。

不過僅從兵容的外表來看,龜茲國傾盡國力所打造出來的這支軍兵倒也在西域算得上強兵了。

西域軍馬外形極佳,通體一色,高頭大馬,當數百匹乃至數千匹高頭大馬並肩前行時,這聲勢自然不同。

龜茲王登壇,猶帶驚容的在龜茲國中點將掛帥,其實卻是欽點了其兩個族叔中的一個為元帥,另一個卻是被他請到宮中,為他作帖身保護。

那位王叔便受了這龜茲國兵馬大元帥之職,率領一萬騎兵加上四萬步卒,兵發身毒國。

而在龜茲國發兵之前,一場修士間的暗戰卻已經先一步展開。

一大篷彩雲從龜茲國蒼龍嶺飛出,向著身毒國所在的靈隱寺飛去。

細看去,原來這不是彩雲,其實是由各種顏色的遁光組成,正是當日應火龍真人之邀請前來赴會,最後卻被火龍真人加上九嬰道人、蚿先生以高壓手段暫時懾服的那些散修。

如今他們便是朝著靈隱寺而去,這一戰,地上人間是龜茲國大戰身毒,而天上則是散修們與靈隱寺之戰。

遁光中的散修們既有些擔憂,又感覺興奮。

靈隱寺曾經雄霸西域,其後雖然衰落,但是勢力仍然不是任何一個散修可以相比的。

不說多的,靈隱寺中光是天人境便有兩位,除了法華神僧外,還有一個法字輩的法海,是以火龍真人亦極為忌憚,這次卻是想借人妖之爭將靈隱寺連根拔起。

這一篷彩雲剛飛起,在一座孤峰之上,孔璋便發現了。

他將神念隨便在那片彩雲般的遁光中隨便找了一個鎖定,然後便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那被他神念鎖定的修士修為與他差得太多,尤其是神識上的修為,這修士連命魂都沒有凝生,孔璋的神念雖然鎖定在他身上,就如同一顆塵埃落在普通人的身上一般,超出了他感知的極限。

雖然與那火龍真人達成盟約,但是要孔璋為他火中取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孔璋就打算這麽跟著蒼龍嶺這群人,待他們抵達靈隱寺,與那群西域佛宗起了衝突後,他再細細觀察可有那半邊靈符的蹤跡。

他有半邊貝葉靈符在手,借著這半邊靈符未必便感應不出另外半邊的下落。

若在真在靈隱寺中的話,平時靈隱寺想必有辦法掩飾靈符的所在,但是與火龍真人他們戰起來,寺中所有禁製必然會用來支持,想必要找出靈符下落也就要容易一些了。

彩雲般的遁光飛行半日之後便已到了身毒國內,西域雖大,但是小國林立,龜茲與身毒本就相隔不算太遠。

卻見前方有靈氣衝天,那一片區域足有數百裏方圓,以某一點為中心,生出重重光暈,便好似傳說中佛祖腦後的光環。

“停!”火龍真人命隊伍停住,這些散修自由慣了,這次雖然半受脅迫半是自願來與靈隱寺為難,但是哪裏有過什麽訓練,火龍真人一聲停,大部份是停下了,但有幾個不長眼的卻是悶著頭繼續飛行,一頭便撞進了那重重光暈所籠罩的區域。

這一撞進去,那幾人立時便麵色大變,仿佛遇上鬼了一般。

在眾目之下,他們的遁光隻挨了一息便支離破碎。

然後便看著這幾人像是拚了命一般,身上的飛劍、法器盡出,想衝出那光暈籠罩之下。

奈何適才進去容易現在出來卻難了,那重重光晃暈流轉不息,他們的飛劍、法器一撞上去,便光華亂轉,盡皆反彈,甚至連飛劍、法器上的神識烙印都受到一種無形力量壓製。

這種力量並不是說把他們飛劍、法器上的神識烙印給抹去了,而是壓製了他們與飛劍法器上的神識烙印的感應。

孔璋在後麵微微一凜,他的神識境界遠高於那幾個笨得闖了進去的修士。

以他的修為和神識境界,能識得這重重光暈下的恐怕是一種陣法。

這種陣法的符文雖然沒有顯現,但是孔璋隻憑感應,加上他在符文上的造詣以及對那半邊貝葉靈符上所見到的佛宗符文,他便可以推斷出這陣法的核心中必有以類似天符文的存在。

此陣應該有內外兩部份,內陣便有類似蜀山靈境或是萬象宮中那種生出獨立空間,自成一界之效,而外陣卻不可能有如此威力隻能達到類似道門地符文的效果,將這方圓數百裏的元氣都操縱在手了,所以才有如此威勢。

孔璋將自己的神念分化成絲,每一根都以超高頻次振動鑽入那陣中。

這一進去,他頓時感覺到異象。

那感覺就好像是他突然駕著小舟進入了驚濤駭浪之中,又仿佛是置身於千萬人的齊聲呐喊之內。

他恍然大悟為何那幾個修士為何一闖進去連飛劍法器都不受自己操縱了。

靈隱寺的這座大陣除了將這方圓數百裏的元氣都操縱了,而且陣內不知道為何能形成這等奇象,能形成一種非常單一的神念頻次振蕩。

以靈隱寺為中心,越是接近靈隱寺,這種奇怪的神念振蕩便越是明顯。

孔璋的神念雖然鑽了進去,但越是向裏麵接近,便越感覺到困難。

當然,這困難不是說他的神念不能真的鑽進去,而是說想不顯蹤跡的潛進去便越發近似於不可能。

孔璋臉色越發難看,這種神念振蕩說來也不是什麽太高深,還遠比不上他從腦魔處學來的心靈震爆,後者像炸藥的話,前者不過是像跺一跺腳而已。

但是關鍵在於在那佛陣籠罩之內的神念振蕩極為單一,而且可以稱得上整齊。

就像前麵所說,仿佛是千萬人在一起呐喊相同的聲音。

當這陣法範圍內的神念波動都強製束縛在一段頻次上時,就非常可怖了,其他頻次的神念一進入這範圍便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就好比一個人置身千萬人中,這千萬人在同時叫一個聲音,而這個人就算說什麽,也隻是自己心裏或許知道,但是實際上他叫出來的聲音,自己都聽不到了,淹沒在這千萬人的聲音中了。

所以那幾個闖入陣中的人所發出來的飛劍和法器,才會失去控製,並沒有人抹去他們法器上的神識烙印,而是他們與法器的聯係在這種情況下被不知不覺的減弱到了最低,然後飛劍法器與陣法的元氣相擊反彈,便脫出了他們的控製。

而讓孔璋都生出忌憚的卻是如果長時間的置身於這種如海般的神念中,便容易被這覆天蓋地的神念頻次所影響。

就好像長時間聽著這千萬人在自己耳邊不斷叫同一個聲音,那麽自己便可能受到影響脫口而出跟著出聲。

一般情況下,神念都是以各自不同的頻次在振蕩,像孔璋所用的心靈震爆便是陡然將神念的頻次改變,而且壓縮後再爆發,令得一般人不適而受到影響。

但是如果孔璋以心靈震爆去在這陣法中施展,就像是把石頭投進一汪水潭中,隻能激起一個很小的漣漪,完全沒有平時的威力。

因為這陣法中的神念如海,不知道是有幾十萬還是上百萬,甚至更多的人才形成如此威勢。

孔璋的神念就算到了地魂之境,但是要與這多達數十上百萬人的神念相抗,也是力有未逮。

他能做到的不過是利用自己神識上的境界,將自身那潛進去的神念以更高頻次運轉,以避免被這可怖的念海所吞沒。

但是越是接近靈隱寺,那念海的密度便越發驚人,他要隱藏自己潛進去的神念便越發困難。

而一旦被發覺,孔璋也沒把握能將自己的神念能全身而退。

因為這時候沒被發現,陣法中的念海尚隻是被動而作。

但若這真是此佛宗大陣所生出的神通,發現自己的神念後,有人能利用陣法主動操縱,那更是要可怕十倍。

見事不可為,孔璋當即將自己的神念退了出來。

他也顧不得再隱藏,直接飛向火龍真人陣中。

佛宗這大陣厲害,但是還有一點更加奇怪。

看這大陣如此厲害,應該不是幾日間便可以布下的。

若是靈隱寺很早就在布謀,這應該是其底牌之一,卻又為何現在就施展出來了?

等蒼龍嶺這群散修撞進去再突然施展豈不是效果更好?

現在卻是讓一眾人有了提防,而且連陣都沒有進去。

這種情形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孔璋他們之前便有人令得靈隱寺提前發動了這大陣,所以才便宜了他們,否則沒有準備突然進去,和靈隱寺打了起來,突然被這陣法一罩,四大天人境修士或許不懼,但是那些散修未必人人能應付得下來。

那麽,是誰讓靈隱寺那群和尚竟然提前發動了這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