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鎮。
這是一座頗為不起眼的小鎮子,隸屬於天鼎宗的勢力,坐落在一片密林的邊緣,雖然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但是在這小鎮中裏麵,卻是隨處可見一些修真者。
而天鼎宗則是上古時期一個非常古老的宗門,相傳宗內高手無數,其中七品以上的王仙就有了十數位之多,是不折不扣的超級宗門。
所以流光鎮雖小,但是卻沒有人敢在這個地方撒野,若是真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天鼎宗這樣的超級宗門,有幾條命都是不夠的。
而正因為如此,這個小鎮才能存續至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裏的設施應有盡有,甚至有些三元城中都沒有的東西,這裏都是一應俱全。
比如說,慕容元此時正在一處靈室中,單單這一會的時間,就有不少的女修上門自薦,全然沒有任何禮義廉恥,隻要給足夠的好處,怎麽樣都是無所謂。
慕容元並不是那種人,而且現在他還有正事在身,他從那小山穀開始,就一路跟蹤著那一男一女,原先也隻是想要有個準備,所以才叫上官月去查詢了一下流光鎮的所在,心中還想著這兩人可能會中途改變方向,但沒想到他們還真是向流光鎮這邊走,等他們到了這裏之後,慕容元也就交納了足夠的費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租了一間靈室。
稍微用了點手段,他便知道這一男一女的靈室是在什麽位置,說來也是有些讓他在意,那兩人租的靈室並不是修煉的場所,而是那種會客用的,靈室很大,但是靈氣卻是稀少,反而有著不少待客的工具,而他們的行為也像是不知道在等什麽人一樣,顯得有些期待,但又有些拘謹。
“這兩人此番如此的謹慎,不知在等什麽人?”
慕容元的在靈室中也是密切的觀察那裏的情況,這裏不同於三元城,並沒有能壓製人們修為的禁製,僅僅是在靈室中有些尋常的隔絕探查的小型陣法,但是在淨元之火麵前,這等禁製是完全沒有用的,隻是略微的一使手段,便能夠查探到那兩人在靈室中的所作所為。
這一路走來,他對這兩人也是有了一些了解,這兩人都是心魔宗的精英弟子,將來都是可能去競爭宗主之位的人物,所以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合拍,但是這兩人的心機和手段卻都是頗為高明,從他們能裝糊塗然而再原地折返回來,就能看的出來他們不是什麽易與之輩,若是一個不小心,慕容元的計劃就有可能露餡,到時候可就是要陷入被動中了。
紅衣女子叫做裴曉,而那藍衣的男子叫孔舟,分別代表著在心魔宗裏麵眾多派係中的其中兩個,這一次派這兩人一同出來,所謂的高層恐怕也是有一些別的用意,不過那種事情和慕容元倒是沒有關係,所以他也就不甚在意了,不過他有些吃驚的是,這個叫做裴曉的女子,竟然一路上都在留下一些暗號和標記,就像是在給什麽人引路一樣,而那孔舟卻是明顯不知道,一路上自顧自的飛遁,全然不管周邊環境。
這一點很讓人懷疑,但是不知道這裴曉安的什麽心,他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對慕容元有什麽影響。
“再過兩個時辰,便會有天鼎宗的人前來,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麽人?上次那個什麽段祥天簡直讓人惡心,竟是一直糾纏著我不放!時候更是傳出種種謠言敗壞我的名聲!若不是礙於宗門,我真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輕輕歎了口氣之後,裴曉也是將目光放在了孔舟的身上,語氣中也是有些疑問。
雖然她的修為比孔舟要稍微高一些,但是這次出來她卻是以孔舟為主,而且和天鼎宗的人交易,她平時很少參與,所以也是不太怎麽上心,有些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聯絡信上說這次是清靜散人,乃是天鼎宗內門的一個供奉,具體什麽長相我也沒見過,不過他的修為倒是不高,天仙七品的樣子,至於那段子祥,師姐你也不必介懷,那等登徒浪子不用理會便是,清者自清,師姐修為高強,心性也是有目共睹,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孔舟雖然先前不太喜歡和裴曉說話,但是這一次卻是破天荒的說了這麽多,不過在說完之後,他也就緩緩閉上了眼睛,時間還有兩個時辰,他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也隻有等下去了。
不過雖然他閉著眼睛,心中卻是冷笑。
“裝什麽清純,誰不知道你和那段子祥的齷齪事情?”
但他的臉上卻是沒有一點的異常,仍是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對於這個裴曉和段子祥,因為他常年負責和天鼎宗的內部交易,所以也是非常了解,裴曉的為人他十分清楚,是那種有一點好處就急著往上靠的女子,所以當時段子祥沒怎麽費勁就吃到了這個果子,這件事情莫說是心魔宗參與交易的弟子知道,就連天鼎宗的某些勢力,都是一清二楚。
“嗯……有師弟一番安慰,我心裏也是舒服多了。”
裴曉也是點了點頭,隨後也是閉上了眼睛,隻是在她的眼底,也是悄然劃過一絲狡黠,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慕容元透過自己的元氣透過那層牆壁,將兩人的對話也是聽的清清楚楚,這兩人的語氣都是有些不盡不實,說的也隻是場麵上的話,他自然不會去在意。
不過,雖然他不知道孔舟心中的想法,但是卻是被裴曉的接下來的動作給吸引了去,這倒不是裴曉做什麽別的事情,而是她在聽到是清靜散人之後,立刻暗運元氣,使出在路上使用的手段,元氣緩緩流動之下,像是在和別人聯係著什麽的樣子。
“嗯?”
慕容元十分確信自己的所見,心中也是有了分計較,隻見他身形一動,便在靈室中消失了,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卻是已經在這流光鎮的街道上,不過他的全身都是被一件黑色大鬥篷遮蓋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
在租下靈室之前,他就對這個流光鎮有了一番的了解,如是從天鼎宗前來,必定會從北邊的門進入,就算是飛遁進來,也是要通過北方的,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北邊找個地方隱蔽一下,然後看到路過的清靜散人,將其擊殺,然後再利用他的身份,和這兩人進行交易。
在出鎮子之前,他也是利用羅盤給上官月發了一條信息,想讓她幫忙查一下那清靜散人的樣貌,可讓他奇怪的是,上官月竟是一直沒有聯係上,沒辦法,他也隻能是憑借自己的直覺,希望不會有太多的修者從北邊來。
他現在知道的線索是兩個,第一是這個人是天鼎宗巔內門供奉,第二就是這個人是七品天仙,修為不算強但也不算弱。
流光鎮的北麵有一座高山,這裏的地勢很好,能看到很遠之外的情景,在這裏等待的話,應該是能在那清靜散人剛出現的時候就發現,到時候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拿下。
帶著這樣的想法,慕容元也是在靜靜的等候在這,一晃眼,就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不知道什麽原因,這期間竟是沒有一個修真者路過,這倒是讓他覺得省了事,但是,忽然之間,他卻是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從遠處傳來,就好像是有什麽人在爭鬥一樣,但是因為離得比較遠,他這裏也感受的不是很真切。
慕容元也是忽然想到,那裴曉的一番古怪的行為,會不會前方的事情和這個裴曉的所作所為有關?
他不知道,但是他卻是想要卻看看,因為若真是這樣,他的計劃就會被人破壞,那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想到這,他也是猛然間騰空而起,直接向那元氣爆發的地方飛遁出去。
……………………
果然,他飛遁出去一段時間之後,便看見前方有噗噗的元氣爆破之聲,還有間或的陣陣喝罵,隻是不知道是何人傳出。
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慕容元還是悄悄的靠了上去。
場中的兩人傳來陣陣喝罵之聲,顯然都是動了肝火,但是其中一人卻是處於明顯的下風,他全身都是閃爍著暗色的光芒,眼看便是要不行了。
“哈哈,清靜,你現在交出東西還來得及,這件事情不是你們這個供奉能插手做的,不要自誤!”
向那人攻擊的人現在也是狂笑連連,他的修為比清靜散人要高出一些,但是他也是沒有將其擊殺的意思,而是在勸服。
“哼!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在半路截殺我!”
看來被攻擊處於下風這人就是清靜散人,而且他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朝著這一步發展,心中鬱結之下,直接一口鮮血噴出。
隨即他的神色也是有些黯淡,顯然是先前就已經是受了不輕的傷。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知道了自己的狀況,雖然表情略有不甘,但他的手上還是閃動出一陣光芒,隨即拿出了一個小瓶子,不知道裏麵放著的是什麽東西,閃爍著陣陣黑色的光芒,看起來就是一陣惡寒,非常的邪惡。
“那是什麽?為什麽我的神魂會有如此強烈的震動?”
慕容元凝神看去,也是一陣思索,在看到纏繞著黑色光芒的小瓶子的時候,體內的神魂忽然間猛震,像是見到了什麽能引起興趣的東西似的。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既然自己想要找尋的清靜散人在這,那他還不趕緊的上前,實行自己的計劃?
想到這,慕容元也是露出一絲冷笑,隻聽嗖的一聲,他就在原地小時不見。
“嗯……算你識時務!”
那攻擊清靜散人的是一個老者,雖然須發都是變成了白色,但是一雙眼睛也是閃爍著精光,全然沒有半分的老態,在他見到那小瓶子的時候,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貪婪。
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清靜散人差不多,而且在胸前都是有一個小鼎的圖案,看樣子他也是天鼎宗的人,隻是和那清靜散人派係不同。
可是,他在拿到那小瓶子之後,眼中忽然間爆發出了極大的殺機,隻見他全身光華湧動,右手之上猛然凝聚起一道紅色光華,直接就將那清靜散人給提了起來。
“你……”
清靜散人大驚,雙手緊緊抓著這老者的手臂,但是他全身的力氣都是在快速的流逝,加上剛剛受了傷,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擺脫這老者的扼喉。
“你怎麽能殺我……”
他現在隻剩下說話的力氣,其實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眼看就是要不行了,他心中滿滿的不甘,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樣的局麵!
“哈哈,為什麽?我告訴你也無妨,這次根本就沒有上麵的命令,隻是我提前知道了你的行蹤而已!哈哈!”
那老者狂笑了幾聲,手上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大,緊緊的掐住那清靜散人的脖子。
“………………”
清靜散人的眼中也是漸漸的失去了光華,事到如今,他也是清楚了,自己恐怕是被人出賣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心魔宗居然會有人出賣自己的行蹤,這本來是絕對能提高自己在派係中存在感的事情,沒想到竟然引的自己丟了性命。
他的雙手已經垂了下來,也是完全的沒了氣息。
“哼!”
那老者卻是冷哼一聲,右手之上猛然凝聚出一團烈火,將清靜散人的屍身燒了個幹幹淨淨,看樣子,他也是怕自己處理的不幹淨,讓清靜散人的神魂逃脫,到時候回到宗門咬自己一口,雖然天鼎宗不禁止同門之間互相殘殺,但是也不鼓勵,到時候追問起來也是麻煩,畢竟這裏麵還牽扯到一個別的宗門。
不過看到自己左手中的小瓶子,他的眼中也是笑意一片,那小瓶子中的東西可是價值連城,這天鼎宗和心魔宗所做的交易,雖然隻是這一個小小的瓶子,但是裏麵的東西可是大有來頭,他這次也是和裴曉事先打通了關節,然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相加,才有了這樣一個截殺清靜散人的機會。
“高興嗎?”
可是,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邊,這聲音不帶一點感情,就像是從無邊的地獄出來的殺星。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手中一輕,那小瓶子瞬間就被人拿走了,他甚至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你是何人!”
瞬間,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猛然後退之下,也是穩穩的站定身形,一雙眼睛看著前方那黑衣人。
那黑人手中正拿著他剛才所持的那個小瓶子,很隨意的站在那,但是卻給人一種龐大的壓力,更主要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清這個黑衣人的虛實。
“難道……”
他心中猛然一驚,看著前方的黑衣人,也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
那黑衣人正是慕容元,他現在全身都是躲在黑色的鬥篷裏麵,輕巧的將那小瓶子收起來之後,也是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那老者。
剛才那小瓶子一入手,他就感覺神魂又是一陣震動,但是現在並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麵前的這個老者,也是需要去打法的。
“我是誰不重要,你殘殺同門,為的是什麽?”
慕容元輕笑了一聲,用一種清冷的聲音問道。
“哼,與你何幹,我乃是天鼎宗的長老,還請閣下歸還我的東西……”
老者在片刻的驚疑之後,現在也是鎮定下來,在他看來,對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向自己出手,顯然是有所顧忌,這樣一來,他的膽子也是大了起來,語氣也是有些不客氣了。
“歸還?”
慕容元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那老者,輕輕搖了搖頭。
“莫非,你敢得罪我天鼎宗不成?”
那老者眼中也是閃爍出陣陣殺機,但是卻並不敢立即動手,因為他還沒有看出這個黑衣人的虛實,心中有些顧忌。
“我之所以沒出手,是想這周圍有沒有埋伏起來的人,但是我等了這麽長時間,仍是沒有半個人影,看來這裏就你一個人,那我殺了你,並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是吧?”
慕容元一邊說,指尖也是凝聚起陣陣元氣,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十道指氣也是頃刻間向那老者疾射出去。
“你敢!”
老者看著這黑衣人猛然間就向自己出手,心中也是暗暗驚訝,但是他的反應也是極快,身形一動之下,又是向後退了十數丈,隨即身前也是凝聚起一個盾形的法寶,竟是將指氣都是盡數的擋下。
“嗬嗬,不過如……”
那老者見竟是如此簡單的就防禦住了黑衣人的攻擊,心中也是一陣冷笑,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頭頂上一片黑影,等他抬頭的時候,卻已經被一種異常強大的壓力所籠罩。
轟……
一片轟鳴之後,剛才那老者所處的區域已經支離破碎,無數的空間裂縫在不停的閃爍著,而那老者,卻是已經不見了蹤影。
慕容元看著前方,也是知道老者已經被自己擊殺,算算時間,當下也不敢停留,隻見身形一陣扭曲之下,竟是變換成了先前那清靜散人的模樣,隨後全身猛然一震,向著流光鎮飛遁而去。
而就在他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這裏的空間忽然間又是一陣扭曲,一個空間通道憑空出現,一個中年男子一步踏出,出現在這片區域。
若是慕容元在此,他定會驚訝,因為這個人的穿著與清靜散人和那老者一樣,同樣也是天鼎宗的人,但是他的修為卻是非常的高,竟是有種無法揣測的感覺。
“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擊殺本宗的一個長老和一個內門供奉,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皺著眉頭,在周圍不斷的看著,口中的也是喃喃自語。
不過片刻間,他卻是忽然眼前一亮,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麽。
“這是……冥界的神通!”
像是非常驚懼一樣,他直接就是身形一動,消失在這空間之中,不知道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