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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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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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繼續言語?你若多說幾句才好。”朱罡列剛一住嘴郎飛便接過話茬。

那呆子看他臉色不善,呐呐半晌未敢說話。

“若還不上台,便要去那天禦峰頂灌山風了。”郎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指著那呆子道。

朱罡列悚然一驚,抬頭觀,卻見又已換了一茬弟子,那二號玉台之上有一黑衣道人正愣愣的看著人群發呆,旁邊守台長老正皺著眉毛掃視眾人。

“第三十號!誰?若再不登台,便算作棄權認輸。”守台長老已等候許久,心下早已不耐。

呆子一愣,抬手看看自己的玉牌,怪叫一聲,也不向三人作別,舉著雙手擠出人群。“且慢,且慢,哎呀師叔,俺剛剛出恭去了,未曾注意時辰,莫怪,莫怪!”

朱罡列走上台來,直若驗證他的話一般又出個響亮的虛恭,呆子裝模做樣摸著肚子道:“前時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差點誤了比賽。”

守台長老看他一眼,道:“既是如此要不要讓值守弟子予你一些腸輕散?能否堅持比賽?”

呆子忙擺擺手,嘴上稱謝:“謝師叔掛懷,俺還撐得住,那腸輕散就不必了,這比鬥堅持一下想必可行,若真有不適在與您言語。”

朱罡列這番做作竟然騙過了台上二人,守台長老見他堅持,隻好點點頭,道:“你好自為之,開始比鬥吧。”說完灑灑然走下台去。

朱罡列這才回過頭來仔細觀他那對手,黑袍黑靴,道髻高挽,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右側嘴角有個淺淺的酒窩。呆子不禁腹誹一句:“怪模怪樣,定不是好人。”

他在觀黑衣道人之時那黑衣道人也在打量他,見呆子猶自抱著小腹,黑衣道人心中微喜。“難怪早時聽聞枝頭喜鵲鳴叫,原來竟有這等好事,見他如此狀況,那優勝豈不唾手可得。”

黑衣道人暗地裏是一番心思,明裏卻做足了禮數,裝出一臉不忍的表情,問道:“見師叔拖著病體上台,連訣子心下著實不忍,不若先行歇息一下,待師叔好些了再比如何?”

朱罡列哪是個省油的燈,這呆子從不將人往好處忖測,隻道那小胡子存心擠兌他,心中暗忖:“這作踐貨!一準兒沒好心眼子,卻不知碰上他唬人的祖宗,少時定要給他顏色看看。”

心中暗忖一番,呆子答道:“無需那等費事,隻怪俺運道不濟,師侄好意心領了,照規矩來便是。”

這兩人俱都一肚子的壞水,卻偏巧都裝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讓那台下相熟之人一個個抿著嘴偷笑不已。

小胡子見朱罡列今日如此好說話,揣測半天也理不出個所以然,隻道是他禮數周全打動了呆子,便更加賣力的裝腔作勢。“既是師叔所言,弟子當不再多言,還請師叔多加小心,弟子要出手了。”說罷擺出個起手式。

朱罡列見他如此,摸著小腹,臉上擠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師侄快快動手,師叔內急,早敗早了,也好去如廁。”

小胡子心中一喜,不再多言,左手摸入腰間,攥出一把鐵蒺藜,右手捏出一枚抖手打出。

“咻”鐵蒺藜打著旋,數根鐵刺割破風帶,劃出一道道風線,伴著嘶鳴直朝朱罡列打出。

呆子又哎吆一聲,哆嗦著自袋內掏出一張土牆符,與胸前之處抖手祭出。

“噗”黃光彌漫間,土牆剛顯出形影,便被鐵蒺藜一下嵌入其中,黃土簌簌,落得滿台都是。

朱罡列哎吆一聲,裝作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倒在地,吭哧半天才控著背摸著小腹站起身來,卻是做足了模樣。

小胡子見朱罡列用了土牆符一時無可奈何,眯著眼靜立在原地,心中思忖。“我雖是換骨境的修為,但操縱那兩樣事物也不能持久,但要使這鐵蒺藜一試,若能尋機勝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再用那物也當不遲。”

心中做下決定,小胡子抬頭看到土牆已到時消散,依舊捏起一枚鐵蒺藜打出。

朱罡列見他隻是遠攻,就是不上他當,近身來打,心中大罵。“龜孫子唻,躲那麽老遠,讓你家朱外公怎施手段。”

末了想起此話不妥,啐出一口,罵罵咧咧夾雜著幾句大聲的呻吟,揮手又是放出一張土牆符。

小胡子一愣,暗忖朱罡列這次竟然如此敗家,上幾場他可都是龜毛的很,今次怎將那符使出,隻為躲鐵蒺藜,想是真的腹痛難忍,連閃避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他心中竊喜,卻又思及朱罡列還未將當扈放出又多了幾分考慮,害怕如上次胖子一般被其偷襲,仍然不敢近前,眼神還戒懼的向空中亂瞟。

“嘭!”輕聲悶響,土牆化作光斑消散,小胡子見此又補上一枚鐵蒺藜,朱罡列揮手又是一道土牆符,小胡子此舉恨得他牙癢,卻又無辦法,恍然間餘光撇到小胡子抬眼亂瞄天際,不禁心中了然。“原來如此,你龜孫子是怕俺那當扈。”

“待我再裝上一裝,然後放出鳥兒,若是一下建功,便也好辦,若是那小胡子有克製之法,也好早作打算。”朱罡列心中計較一番,將一臉痛苦的表情又做足幾分。

他又耗得些許時間,待土牆消失之時,裝得愈加不堪,見又一枚鐵蒺藜打來,抬手拿符的動作突然一頓,抱著肚子蹲坐在地,險之又險的躲過那鏢。

“俺地娘!”朱罡列咧著嘴,苦著臉怪叫一聲,將手按在靈獸袋上,一陣念念有詞。接著光華一閃,那當扈出現在他身旁。

小胡子見此心下一鬆,暗道:“等了這許久,總算將其逼出來了,既在明處,便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且看它如何來攻。”

朱罡列見那小胡子不動手,暗罵一聲,無奈隻得默念通靈咒指揮當扈攻去。

當扈得他指令,一聲嘶鳴,鳥頭抖動間,長髯如鞭,漫天揮舞著向小胡子攻去。

小胡子心中一凜,忙凝神觀那長髯來路,心中默算鞭跡死角,運起輕功,如一條滑溜的泥鰍一般在那長髯間隙之中躲來躲去。

“龜孫子的,當真滑溜之極。”朱罡列待要當扈變招,突然之間計上心來。“許不能這等便宜了他,定要如上次一般折辱於他。”他便指揮著當扈將長髯直來直去。

小胡子躲了許久,暗歎那當扈不過如此,長髯使的呆板,也不會拐彎打折,便更放心的去躲,還時不時的放出一兩枚鐵蒺藜,將它逼的一陣手忙腳亂。

他二人在上麵鬥的激烈,台下響起一陣怯怯私語。“連訣子那廝平日裏聰明的緊,怎麽今日這等保守,不趁對手腹痛之時強攻,偏要做這許多無用功。”

“嘿嘿,你道那胖子就是省油的燈?觀其前時比鬥,他精的跟個猴兒似的,許不知藏了掖了何許手段呢,況且又是天羽子師叔祖的得意徒孫,連訣子又怎敢大意輕身犯險,他如此當是想再探探胖子的底細。”

“你觀他那苦痛的相貌,如何做得假,憑其上台之時所言,難道還敢欺騙守台長老?連訣子也忒小心了。”

“這可說不準,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咱們又不是他倆肚中的蛔蟲,怎能猜測的到。”

……

“我看還是盼著胖子多些手段,也好逼的連訣子拿出他那寶貝,也好讓你我觀摩觀摩,或許能瞅出點門道,回去仿造一些,添它幾分手段。”

幾個黑衣道人圍著一起悄聲議論,引得周圍其餘幾脈弟子一個個好奇不已,紛紛思忖小胡子有何寶貝,竟讓同脈之人如此看重。

“嘿嘿,呆子怕是碰到個棘手之人。”正巧郎飛幾人離那幾個黑衣道人不遠,將其議論皆聽在耳裏。

“飛哥兒,你擔心他?”雲寒看郎飛一眼,開口道。

郎飛望望台上二人,低聲道:“你看那呆子裝模作樣,怕是也動了壞心眼,我倒不擔心他,隻是不知能否逼出他底牌,心中有些好奇罷了。”

雲寒一愣,斜了呆子一眼,奇道:“他除了一身渾勁,還有何底牌?讓你如此掛懷?”

“嘿嘿,便是我攛掇於他去討要寶貝,也不知天羽子師叔給了他何物,至今未見其使出,我心下怎能不奇?那呆子也是,平日裏耍無賴、犯渾如家常便飯,怎知上了台麵卻也動起心思,知道藏底牌了,就是不將之使出來。”郎飛換了一副玩味的笑容,又道:“今次,你看他還裝什麽腹痛,不定心中又打什麽鬼主意陰對手呢。”

雲寒又回頭看看台上一臉痛苦表情的朱罡列,喃喃道:“這渾人,又不知缺了哪根筋,一會若是穿幫看他如何向守台長老告罪。”

郎飛一愣,道:“告罪?告什麽罪?就那貨!天老大,他老二的德行,能做出那等守禮之舉?”

“呃!”雲寒打了個愣,暗忖呆子還真無法用一般標準揣測,立刻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雪婭在一旁聽著二人談話竊笑不已。“雲寒與朱罡列果真是兩個極端,現如今竟成了要好之人,此事全仗公子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