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種煙瘴對那有真罡護體的煉精境高人還無甚大礙,但是其以下境界之人卻都承受不住,被一一毒倒,連築基境的修士也無法避免。於是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門派又先後搬離。
又過數年,這區域內的瘴氣更甚,竟化作一望無際的雲煙層,遮天蔽日將這方圓萬裏籠罩於內,如此奇觀自有那偶爾經過的煉精境高人好奇之下順道入穀一探,卻發現八個山穀內鬱鬱蔥蔥的長滿了一株株透明如玉的無葉樹,一縷縷青黃色的雲煙自其枝梢而生,緩緩升空匯聚於雲層之中。雖瘴毒愈甚,可偏巧穀內遍生了對靈氣質量需求不高的低級靈藥,那些瘴毒對人有害,但對這些靈藥竟如補品一般。
後來此事傳開,引起一些大型門派的注意,時有丹府的一位前輩好奇之下前來探查許久,最後憑其龍脈與地氣之色遍查上古典籍得知,那龍脈乃屬一條瘴龍,這些無葉樹乃稱作雲瘴樹。此事蹊蹺之處在於長青界自開辟以來並未出現過此種龍脈,但其竟從天而降,還在這長青界紮根安家,是人為還是天變?卻不得而知了。
雖此事透著詭異,但那滿穀的低級靈藥卻是不爭的事實,煉精境及以上境界之人看不入眼之物,對那些修為略低的修士卻是個極大的吸引,怎奈何這雲煙穀終日瘴雲遮天,築基境之人還可憑真元硬抗幾個時辰,而那些脫胎境換骨境的弟子,一旦入穀,一時三刻間便會被毒倒,丟了性命。
對於這穀中靈藥,各大中門派基本都有自己的藥園,一些低級弟子每個月也有配給,犯不上來此地涉險取藥,故此這雲煙穀便成了一些小門小派以及各類散修或依器具,或仗秘法賭命圖寶的絕地。
此後幾千年來這雲煙穀不知吞了多少修士的性命,累累白骨散落的山間到處皆是。或許是怨氣達天,上蒼開眼。三千年前長青界憑空發生一場浩劫,天火焚海,斷嶽移山。
浩劫過後又數年,有那鋌而走險的低級修士來到雲煙穀,卻發現八方山穀的其中之一並無瘴雲存在。待其大著膽子入穀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雲煙穀阻隔天風的九道山脈或多或少在浩劫中均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故此天風入穀,吹散了雲瘴,開出了一片安全地帶。
自此之後雲煙穀再不是絕地之事漸漸傳開,那些周圍的小門派,小世家,小散修甚或一些大派不受待見的低階弟子俱都紛紛前來探寶尋藥。
說來也怪,隨著季節轉換,方向各異的風貫入穀中,使那八穀不同時間的開啟,也使得本已采摘幹淨的山穀,待明年雲瘴再散之時又會生出許多低級靈藥來。是故這雲煙穀再不是駭人的絕地,而成了眾多低階修士的天堂。
“到了。”朱罡列拍拍當扈頸項,跳下鳥背,轉身又將洛旋攙下。
郎飛下得小白兒虎背,細打量四周環境,卻見除了遠方接天的青黃,穀口並無異狀,和一般的山穀全無兩樣。
“那就是穀口?怎不見一個人影?”
朱罡列細瞅兩眼,也是一臉不解的轉頭看向洛旋。
玉人略一思索,輕啟朱唇,答道:“此時已值入夏,算來此穀當是開了許久,想來靈藥也已采得個七八,因此少有人來了。”
呆子一愣,皺著眉道:“如此說,那不是白走一遭?還要等天風轉向,下個穀口開放?”
郎飛同樣皺著眉打量穀口片刻,道:“既然來了,便入內走一遭,或許有那遺漏的也說不定。”
“嗯,狐兒所需不多,幾株足矣,不若依師叔祖之言進去一探也好。”聞及郎飛所言,洛旋沉吟片刻附和道。
見得如此,朱罡列點點頭,揮手將當扈收入靈獸帶,轉身向著穀口邁步而去。
一行眾人入得穀,才走幾步就見視線內映出一片片雲瘴樹群,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著點點亮晶晶的光芒。
“好美。”雪婭看的心頭歡喜,不禁讚歎出聲。
“嘿嘿,好看也不能植回玄羽峰上,這可是要命的東西。”朱罡列躲得老遠,不敢靠近雲瘴樹,遠遠繞著圈前行。
郎飛這小子卻是不怕,摸摸衣內寶衫,壯著膽子來到樹旁,透過晶瑩的樹體看到一絲絲黃色的地氣自根部吸上,緩緩流淌在整個樹身,這小子沉吟片刻,嘿嘿一笑,道:“這個卻是不用擔心,就算是移植到玄羽峰,怕也是活不了。”
略過對雲瘴樹的討論,一行四眾繼續前行。走了許久卻不見一絲一毫靈藥的影,隻是有些幼苗,明顯是別人摘剩後留待日後續采的。
“好嘛,好嘛,走了大半天的路,莫說靈藥未見一株,便連人影也沒碰到一個,不都說此地乃是低階修士的天堂嗎?這不扯鬼話呢嘛。”眾人走了半天,晌午已過卻也未碰到一人,朱罡列暗暗焦急,不禁低聲嘟囔。
郎飛瞥他一眼,隻是前行,三人注目腳下碎岩,除了呼嘯的山風,沒有一人搭理他。
“救命,救……命。”就在那呆子自言自語之時,卻感覺逆著山風傳來一陣弱弱的喊聲,這呆子立馬來了精神,大耳抖動,側著頭靜聽。
郎飛三人看著他那動作正疑惑不解之時,這呆子卻突然麵露喜色,道:“有了,有了,那邊有人呼救哩。”
三人一愣,麵麵相覷片刻同樣側耳傾聽。“救……命,救命。”果然聽到逆著風向的山腰之處傳來一陣弱不可聞的呼救聲。
“走,去看看。”郎飛向三人一招手,當先朝那傳來呼聲之處走去。
攀山岩,分荊棘,這四人尋路爬上穀側山腰,待拐過一片石林,眼前豁然閃出一片開闊地,幾株蒼翠的古鬆悠然而生。
“救命,救……救……命。”仿若發現郎飛四人,本來斷續的聲音更加急切了幾分。
“快走,快走。”郎飛催促三人一聲,加快腳步來到開闊地,繞過古鬆,轉睛就瞧見一株隱蔽的蒼鬆下縛著一個人,遠遠望去看不清相貌,但隻見他全身清潔溜溜,赤條條的被一條紅色的麻繩捆在樹下動彈不得。
“呃”郎飛一愣,看著那羔羊一般的人兒,以及其胯下的挺拔,還有那鬱鬱蔥蔥的一片烏黑一陣錯愕,半晌後,再難忍住,不禁爆笑出聲。
身後不遠三人見他如此,更待加快腳步來觀,卻不想郎飛一揮手,強忍著笑意,道:“朱罡列便罷了,你二人且住眼莫觀。”
雪婭還好,自是對郎飛言聽計從,可那洛旋,雖然學著雪婭以手蒙眼,卻偷偷露出一絲縫隙觀瞧,待隱約見到那光溜溜的身影,不禁嬌軀一顫,啐了一聲別過頭去。
朱罡列這廝卻好似碰到喜事一般,不待郎飛言話,一臉歡天喜地的跑了過去。
待來到那人身旁,他也不為其鬆綁,反是一臂肘枕在蒼鬆上,抬手摸了一把那小子的胸脯,陰陽怪氣的道:“我說小兄弟,你這是咋了?是遇上剪徑的賊人了,還是遇上倒采花的狐娘了?怎生脫得這等幹淨,清潔溜溜的委實可人。”
那人見及遠方二女,又聞得呆子調笑,一張臉紅到脖子根,身不能動,隻好嘴中央求。“好漢,好漢行行好,先將我解下來,小弟……小弟,定有重謝。”
碰到這等趣事,呆子哪肯輕易錯過,忍不住又摸了他一把,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番,指著他胯下調笑道:“吆,我說小兄弟,觀你這全身,幹淨的隻剩這物什兒了,你還能拿什麽謝我?”
“我……我。”那人低頭看了一下朱罡列所指,漲紅了臉,不知如何應對呆子的詢問。
“嘖,嘖,人長得瘦不啦嘰,一副文弱小生的樣子,這下麵的本錢嘛,卻也算英挺。隻是不知都如此地步了它怎還有閑情逸致如此勃發,當真教人稱奇。這樣吧,你且告訴朱爺此是為何,朱爺便大發慈悲為你鬆綁,放你自由,如何?”
那小生聞言臉色鐵青,閉目沉思半天,最後朝左邊臂膀努努嘴。
呆子得了機宜,轉身走到其背後,就見那紅色麻繩將其後背勒出一道血痕,掙紮間,點點紅色粉末自麻繩上脫落緩緩沒入其血痕之內,隨血液流入體內。
“哦,原來是它之故。”朱罡列兩指在麻繩上摸了摸,捏其粉末在鼻頭稍嗅,隻覺一股刺鼻的辛辣之味直衝鼻腔。“咳,咳,這是何物?好衝的氣味。”
那小生看他一眼,歎口氣,道:“這麻繩是在沙羅曼花液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然後在烈日裏暴曬一月而成。被他捆住,築基境以下之人不僅無法動半分真氣,還得忍受欲,火焚身的煎熬,若想折辱人,此物最是陰損不過。”
“哦,哦,原來如此。”朱罡列又前前後後瞅了他一瞅,道:“既然這樣,我便將你放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屆時你可莫要欲,火難耐,將朱爺當做那泄,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