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飛點點頭,沉聲道:“不錯,那青綠火焰乃是高度凝實的屍毒以真元力祭煉數十載後,再輔以鬼火相融。最後還要借助地煞之力才可使之成形。”
“業火,業火。”聽到王子服喃喃自語,郎飛冷笑一聲,嗤之以鼻的道:“這算什麽業火,充其量隻算得上是偽業火。真正的業火乃是地獄烈焰,哪是他能夠駕馭的。”
“好法寶,好法寶。”他二人正在輕聲嘀咕,那黑衣人卻是自幽魂百鬼幡中取出玉蛟尖,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後隨即大喜。
他這一笑,又將王子服的心事勾起,不由得哭喪著臉,對郎飛道:“師叔,眼下可怎麽辦才好?咱們傷的傷,被奪兵刃的被奪兵刃,那黑衣人的手段高強,接下來的攻擊又該如何應對啊?”
聽得王子服之言,郎飛皺起眉頭,沉吟道:“經過這一番交手,可以看出黑衣人的手段全都在那杆幽魂百鬼幡上,隻要能將之破掉,那麽他就成了沒牙老虎,威風不起來了。”
說到這裏,郎飛微微一歎,繼續道:“之前進城時放小羽兒與小白兒四處玩耍了,若是眼下有它在此,憑其鳳羽之助,咱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被動。”
“那師叔何不長嘯一聲試試,看能不能將其喚來”
郎飛搖搖頭,道:“此地距城已遠,聲音難及。”
“那……那該怎麽辦才好……”
眼見王子服亂了方寸,郎飛轉頭瞥了一眼還在因奪得玉骨鞭喜出望外的黑衣人,然後對方清寒道:“師妹,有無陣法可以匯聚陽氣攻擊?那黑衣人的長幡乃是以至陰之物祭煉,眼下隻有反其道而行,以至陽之力方可將其破掉。”
方清寒沉思片刻,搖搖頭,道:“師……師弟,至陽法陣多是靠吸收太陽之火或者地火來釋放威能,可眼下乃是半夜,正是陽氣衰微之時,兼且此山周圍,方圓百裏內也無地火龍脈。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清寒實在是沒有辦法。”
“這……”郎飛微微沉吟片刻,突然臉色一喜,翻手自須彌袋中取出一物,道:“師妹,你看能不能以它布陣?”
“火靈石?”郎飛點點頭,苦笑道:“本來還想將之作為小羽兒的嫁妝,不過眼下還是拿它保命要緊。”
方清寒本是一臉憂色,此刻聽到郎飛的調侃之言,心情頓時好了幾分,淺笑道:“嗯……師弟,有此火靈石便好辦了,少時我會以其為基,布置一座小明光引火陣。隻是還需師弟拖住黑衣人將他困在陣法範圍之內。”
郎飛聽後眉頭一皺,沉聲道:“那人手上的長幡厲害,若隻是擋住,我自問還有幾分把握,可要將其困在一定範圍,卻委實有些難了。”
“飛哥哥,我有辦法。”郎飛正感為難之時,一旁的小芸突然出聲道:“飛哥哥,小芸有辦法困住他,待會兒你隻需擋他一擋,為小芸贏得施法之機。”
郎飛聞言點點頭,向眾人道:“好,我去向他索戰,你們做好準備,子服師侄,你注意保護好他們幾人。”
見眾人點頭,郎飛不再多言,邁步走到黑衣人正對麵,對著那仍沉浸在喜悅中的黑衣人道:“妖道,讓小爺再來領教領教你的手段。”
黑衣人被郎飛的話驚醒,將玉骨鞭收入須彌帶,獰笑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你還想給道爺獻寶,那道爺就成全你,陪你再過上幾手。”
“嗯?”他正答話時突然瞥到郎飛身後的小芸手中多了一個錦囊,絲絲縷縷的雲氣正從中溢出。
“鎖雲囊?小妮子,你與雲霞宗是什麽關係?”眼見小芸手掐法決,口中念念有詞,一副全力施法的表情,黑衣人好似知道她要做什麽,再顧不得應對郎飛,手中長幡一掃,鬼手浮現,直向小芸抓去。
“妖道,你的對手是我。”見此,郎飛哪能讓他得逞,將早就準備好的雷火神銃扯出,對準黑衣人就是一擊。
眼見一道雷光襲來,感其威勢不弱,黑衣人不敢無視,忙將鬼手一轉,朝雷光抓去。
“轟。”鬼爪與雷光稍一接觸,半空中立刻爆出一團耀眼的白光,緊接著一道氣浪湧來,將化做黑霧的鬼手吹的四散。
“好強的威力。”眼見雷光竟有如此威能,黑衣人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他心性謹慎,倘或中了剛才那一擊,就算他命大不死,恐怕此刻也已缺胳膊短腿,小命沒了一半。
正在他驚駭之時,郎飛卻又有動作,雷火神銃三槍口中的另外一個竟又噴出一道雷光。
見及此幕,黑衣人心頭大駭,忙再震長幡相應。不想剛才黑霧被氣浪蕩的四散,眼見其凝結速度遠遜雷光,黑衣人陰著臉,法決一變,引青綠火焰迎向雷光。
“轟”又是一聲巨響,雷光閃耀,氣浪滔天。黑衣人一連後退幾步,將重新匯聚的黑手重新化作鬼麵盾擋在身前。
“小子,你手中的玩意兒威力是大,不過彈射類武器的弱點就在於攻擊過後需要更換彈矢,而如今你那雷光彈已三去其二,道爺倒要看看你射完這最後一發,接下來又該如何應付道爺隨之而來的反擊。”
黑衣人話音一落,郎飛原本陰沉的表情一舒,緊接著向側方一縱身形,冷笑道:“抱歉,你沒機會了。”
“不好。”黑衣人聞言一驚,再往小芸看時,果然見她已經施術完畢,見其望來,詭異的一笑,接著劍訣一點鎖雲囊,喝聲“疾。”
隨著她的呼喝,黑衣人隻覺一絲濕氣襲來,接著身周慢慢湧出一股白色的煙雲,眨眼間便將其淹沒其中。
眼見黑衣人被雲氣困住,郎飛心中鬆了一口氣,和王子服邁步走至小芸身邊。
“清寒師妹,你速速去布那小明光引火陣,這鎖雲囊的致幻功用我隻能將其勉強促發至‘迷神’境,若耗時一長,真氣不濟,妖道必然會趁機逃出。”
聽聞小芸所言,郎飛點點頭,一把拉起方清寒,直奔雲團所在。
“師弟,你將火靈石分列四方,並置聚靈陣於下。我去繪刻陣紋以及布置主陣。”
聽得方清寒吩咐,郎飛不敢怠慢,忙依他所言,於四方各布一座小型聚靈陣,並將火靈石置於其上。
片刻後,方清寒將主陣布置完畢,以陣紋連接至分列四方的聚靈陣,又在火靈石表刻好引靈符文,最後在陣眼的法旗上打入一道真元。
霎時間,陣紋上亮起一片紅光,接著火靈石上紅光四射,其中那團氤氳的赤紅竟仿佛活過來,猶如一隻火焰精靈在火光的映襯下跳躍婉轉。
彈指後,四塊火靈石中流出一抹抹紅芒,順著陣紋匯聚在陣眼處一隻赫赤的的玉環上。隨著紅芒流入,玉環上漸漸亮起一圈耀眼的強光,其中心位置竟然浮現出一輪烈焰升騰的大日虛影。
眼見陣勢已成,方清寒向郎飛點點頭,二人並肩走回,接著對著額上已布了一層細密汗珠的小芸道:“法陣已成,隻待妖道現行了。”
小芸聞言輕舒一口氣,玉指一點鎖雲囊,喝聲:“收”。
困住黑衣人的雲氣一陣翻湧,接著化作一縷縷七彩色的雲霞,被鎖雲囊緩緩吸入。
“小輩,你們都該死。”突然,一聲刺耳的厲喝直插九霄,緊接著,還未消散幹淨的雲氣中猛然間躍出一個身影。
黑衣道人雙目泛紅,駭人的頜骨微微開合,隻剩下皮包骨的指頭一一劃過郎飛幾人:“膽敢戲弄道爺,你們一個個都該死。”
“該死的是你。”黑衣人的話剛一說完,隻聽得方清寒一聲嬌叱,雙手法決如蝶翅翻飛一般一陣變幻,最後一下按在陣盤上,大喝一聲:“熔炎!”
“轟”玉環上突然冒起一道一尺長的焰暈,接著玉環中心封存的大日虛影順勢脫出,並於飛行中漸變漸大,直朝鬼霧遮身的黑衣人而去。
望著將整個亂葬崗映如白晝的大日虛影,黑衣道人憤恨之色驟止,緊接著換了一副驚駭欲絕的神情。眼見已是躲閃不及,黑衣道人臉上露出一絲決然,橫幡檔在身前,雙手結印,接著向幡麵噴出一口精血,大喝道:“天鬼幕!”
得其精血之助,幽魂百鬼幡上的鬼麵更加清晰了幾分,此刻又聞他一聲咒喝,幡表麵一陣動蕩,其內竟然緩緩伸出一隻漆黑的彎角,接著是鋼釘一般直立的尖發,繼而是正中生著一隻肉瘤的額頭,再後麵是血目、勾鼻、獠牙嘴,到最後一隻細長的脖頸伸出,整個鬼麵竟生生自幡麵探出,化為實質的天鬼頭顱擋在黑衣人跟前。
除此之外,本來籠罩在黑衣人身周的黑霧也化作無數道鬼麵盾,一層層的擋在天鬼頭顱的前方。
一邊烈火如陽,熾浪排空。一邊天鬼怒號,魔焰滔天。轉眼間,在眾人的矚目下,紅光與黑芒接觸,虛空上漸漸變得殷紅如血。大日虛影掠過,將無數鬼麵盾融盡,最後餘勢不減的撞在天鬼頭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