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老夫也在奇怪,為何你這距離最遠的都已到來,司馬家卻仍不見人影。”
褚方說話的功夫,郎飛三人來路的拐角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褚方老兒,方宏老兒,老夫來了。”
眾人聞言轉頭觀,就見一白麵黑袍的老者,身後同樣帶著兩個黑袍裝扮的年輕人緩緩走來。
“說曹操曹操到。”待黑袍老者來到近處,方宏嗬嗬一笑,道:“司馬伯牙,來的正好,走,進殿敘話。”
司馬伯牙點點頭。於是幾人魚貫走向坡上華宅。
步行途中,褚方身後的紅裙女孩兒望望黑袍年輕人,見他們倆麵無表情,她撅撅嘴,做個鬼臉,然後轉頭又看向郎飛與方清雲。
方清雲眼光平時,未流露出一絲異樣。那紅裙女孩兒嘟起嘴,又一臉不高興的將目光轉向郎飛。
“這妞兒倒與小芸有些相似。”見她目光望來,郎飛微微一笑。女孩兒白他一眼,吐吐舌頭對其做個鬼臉,惹得這小子搖頭苦笑不已。
轉眼間,進了宅院,有服色各異的弟子將眾人引入主殿,待坐定,方宏看了一眼殿內諸人,對著跟進的三名守穀弟子道:“你們且將昨晚發生之事詳細言說一遍。”
三弟子中左手一人恭敬的道:“稟四長老,昨晚入夜時分,弟子等人正備晚間吃食,卻突然感到地麵一陣晃動,繼而穀中傳出一陣隆隆之聲。弟子跑到院中一看,隻見北方穀心漆黑的天空上升起一團烈焰,遠遠望去如初升太陽一般。我等大驚,結伴出院偵查,待出了北門,走入‘棲鳳穀’禁製圈外,卻發現那些禁製紛紛失效。而後那烈焰的紅光也緩緩退卻,直至消失不見。眼見‘棲鳳穀’出了如此異狀,我等不敢擅自做主,因此才連夜上報族中。”
四長老點點頭,道:“做的不錯,你們先出去吧。”
待三人躬身領命退出,四長老轉頭對二人道:“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褚方聞言皺起眉,不解道:“今年並非月星元磁之力最盛的年頭,可這穀中禁製又為何會憑白消失?”
司馬伯牙點點頭,同樣皺眉道:“那穀中的烈焰亦不知何物,前幾次開穀之時亦未聽說出現如此情況,真是奇怪。”
四長老沉吟片刻,臉上突然多了一絲凝重,沉聲道:“思及如此異象,既然不是月星之故,那定是這‘棲鳳穀’自行生變。”
“自行生變……”其餘二人一愣,滿麵駭然的互望一眼。
“不錯……”四長老歎口氣,繼續道:“雖不知穀中到底發生何事,但已我看來,能使這穀中仙家陣法威能消失的,除了天地之力外,就隻有法陣自己。”
想想長青界的修真水平,其餘二人點點頭,讚同了四長老之言。
“方宏,依你之見,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行事?”褚方問道。
四長老掃視在座諸人一眼,道:“讓他們盡快入穀,探明事件真相。若是真有寶貝,倘能取出便取,即便以他們之力取之不得,也要盡快通知咱們。”
“哼,讓咱們進去多好,也不知你褚家家主怎麽想的,偏要些小輩出頭,先不說能否尋得寶物,若是穀中有甚凶險,他們應付不來怎辦?”
聽到司馬伯牙的牢騷之言,褚方冷笑一聲,道:“伯牙老兒,若依你之言,由我們老輩出馬,那我問你,倘或你我還有方老兒三人進穀,若果真發現什麽寶貝,哪一個可以力敵其餘二人,將寶物帶回?”
司馬伯牙聞言一窒,表情有些不自然,沉吟道:“這……這……”
“這什麽這……我等三人的修為半斤八兩,勢必難分上下,若是再引出族中其餘兄弟,甚或家主出手,那三族火並將會一發不可收拾。而若是由小輩出手,一則不會引起三族大戰,二則高下易分。”
聽到這裏,司馬伯牙哼哼幾聲,隻得無奈的點點頭,讚同了褚方之言。
“方宏老兒,老夫奇怪一事,司馬老兒與老夫所帶小輩俱都是家中子弟,可觀你身後二人,一個乃是方鷹之孫,而這另外一個,應不是你族中之人吧。”瞥眼間看到郎飛,褚方眉頭一挑,思慮片刻突然出聲道。
“怎麽?褚方老兒,你何時對別人家事幹興趣了?”
“嘿嘿,方家家事老夫才不關心,老夫隻是奇怪,方震到底是做的什麽打算。方清雲適逢其會,此行有他,倒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另一個為何不是方清岩,卻是這還未築基的麵生小子。”褚方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郎飛。
四長老嗬嗬一笑,道:“我們方家派出的小輩實力略遜,豈不正和你二人心意?”
“嘿,難說。”褚方不置可否的笑笑,轉回頭望望身後的二人,不再言語。
“好了,所謂光陰不侯,還是讓他們幾人盡快入穀。若是晚了,被瑉國附近的修真門派得到消息,即便是裏麵真有寶物,便也輪不到我們三族去取了。”見二人達成一致,四長老出言提議道。
司馬伯牙點點頭,道:“不錯,決不能讓南方的金鍾山得到消息,那些人哪是什麽修仙者,真真的一群強盜,若是長青十宗,還可留點湯給我們,可若是他們……”
“金鍾山。”郎飛聞言一愣,思考片刻這才想起,五年前在祿州府的瘟毒事件,當時尾隨他而去,最後死於毒虺之口的不正是那叫做鐵奎的金鍾山弟子嘛。
“好,事不宜遲,你們六人即刻動身,我三人還有要事待辦。”聞得褚方之言,司馬伯牙和方宏同時一愣,不解道:“褚方老兒,我們有何要事?”
褚方麵色一沉,歎道:“昨晚‘棲鳳穀’的聲勢不小,據駐守海島上的弟子來報,有些近海散修可能察覺到‘棲鳳穀’中異變,正在連橫合縱,蠢蠢欲動,欲往這穀中一探。”
聞其話,四長老知其深意,點頭道:“好,阻攔他們之事便交由咱們三人。”
話罷,他又轉身對郎飛幾人道:“我們三人前去阻住海上散修,而你等六人速速入穀。爭取在‘棲鳳穀’發生異變一事泄露之前探明事情真相。”
“是。”幾人站起身,分別向三人作別,繼而邁步走向門外。
“且慢,即便是你六人之間有所爭執,切記不可痛下殺手,否則以殘害同族處置。”
走到門口的六人身形一頓,回頭向褚方拱手應是,接著出門而去。
“幾位族兄,這邊請。”眼見六人走出,殿外當值之人立刻揮手一引,領著六人轉至後院,出門來到一條直通穀內的青石小路上。
“這便是入穀之路,前方的禁製已經消失,幾位族兄請行,小弟告退了。”說完話,引路之人向六人作別,而後轉身返回。
六人互望一眼,均未出聲。司馬氏兩名黑衣弟子率先前行,接著是褚氏的一男一女,最後方清雲眼見郎飛不動,他隻好冷哼一聲,跟著前方四人走去。
郎飛帶著小白兒落在最後,他也不著急,一路上左觀右望,以神識細細感受石路兩側石壁上遺留的氣息。
“不錯,這兩側仍留有淡淡的禁製之力。”細查片刻,郎飛感覺到虛空彌漫著一種暴虐的炎性元力,此刻雖已稀薄之極,但那股遺留的淡淡威壓卻仍使其直皺眉頭。
穀中的天空有些陰沉,伴著虛空中殘留的那絲威壓,郎飛瞥眼間突然瞅到身後的小白兒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輕輕邁著虎步,虎頭四顧,頻繁的呲牙咧嘴,再沒了往時威風,怎麽看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看著前方恍若未覺的幾人,郎飛無奈,隻得一臉肅然的墜行其後。
片刻後,小路走到盡頭,待身後幾人趕上,兩黑衣人中麵色稍黃的一位望著赤煙繚繞的內穀道:“幾位,此穀一眼難收,不若咱們分頭行事。”
郎飛四人望望穀中景象,又互相對視一眼,點頭讚同。
見得如此,司馬氏的兩個黑衣人微一抱拳,道:“如此,我兄弟二人先行一步。”話罷,目光在四人身上微微停頓一下,接著雙雙縱身,躍下山坡,頃刻間沒入樹林之中不見了蹤跡。
“二姐,我們也走吧。”眼見郎飛與方清雲不動身形,褚氏二人中的男子突然對著紅裙女子道。
“嗯,也好,咱們走。”說完,紅裙小妞兒玉臂一動,向郎飛揮揮手,接著避開兩黑衣人所選方向,與赤衣男子縱身而下,同樣轉眼間沒了蹤影。
“這小妞,長得如此嬌俏,那濃眉漢子竟然稱她為姐姐?難道……難道這妞的年齡?”想到紅裙女子自見麵以來的表現,郎飛額上突然冒出一絲冷汗。
“哼,如今隻剩你我,小子,咱們還是各行其事吧。”眼見郎飛望著紅裙女子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方清雲怒哼一聲將其驚醒後,冷冷說道。
“正合小爺之意,你我再見之時是敵非友。方清雲,隻希望你莫要傷在些火蛇火蟒手裏,讓小爺覺得無趣。”
“哼,彼此,彼此。”方清雲眼中精光一閃,恨恨的掃了郎飛一眼。身形一轉,同樣避開前麵四人選中的方向,輕身縱出,幾個閃動間便沒了蹤影。
“走吧。”以神識察覺到半空浮遊著暴虐的火係元力,郎飛也不敢騎乘小白兒,隻得招呼它一聲,同樣選了個方向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