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赤芒的不停注入,巨樹旁的火係元力愈加濃稠,漸漸的,枝杈上出現一點點骨朵,繼而舒放出一片片裂片三角形的彤紅樹葉。
隨著巨樹枝杈上的葉子漸漸增多,赤芒亦在緩緩變淡,片刻功夫後,樹體枝杈上的樹葉全部生成,而後赤芒倏然間消散無蹤。
此時,赤芒消散後巨樹的變化仍未停止,空中散做光斑的赤芒好似化做一場春雨,巨樹枝杈間浮現出點點棗紅色的凸起。
散碎的赤斑落下,盡都被巨樹吸附其上,樹葉上匯聚出一點點朱丹色的水珠,有那不小心滑落而下的竟然於半空中化作一團火焰。
另有多數赤斑被棗紅凸起吸附,進而緩緩融入其中。然後凸起上萌發出一小片薄如蟬翼的火焰,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
又過片刻,在褚海蘭欣喜的目光中,一朵朵火焰凝聚而成的小花掛滿了巨樹枝頭。
“煌炎梧桐,五弟那是煌炎梧桐……”隨著她驚喜的叫喊,一旁的褚海英也露出滿臉驚喜的表情。
“煌炎梧桐,煌炎梧桐。”郎飛輕輕嘟囔兩聲,繼而神色大變,失聲道:“鳳焰果?”
“咦……你這小子怎麽也知道?”聞得郎飛驚呼,褚海蘭眉頭一皺,一臉驚奇的問道。
郎飛瞥了她一眼,沒去搭理,反是看著巨樹,想起《太古記》中所載。
太古時期有神獸火鳳凰,棲息之處便是一種叫做煌炎梧桐的參天巨樹,因每日沐浴在火鳳凰散出的火係元力之下,煌炎梧桐盛產一種匯集天地間至陽火力精粹的蓇葖果,後因其形似焰,便得名鳳焰果。傳聞自太古以來此物便是火係修士,以及煉丹師的夢寐以求之物,概因對火係修士來說,鳳焰果不僅蘊含了大量的火係元力,若是煉入體內,身中三火相濟,除了能早早的修出三昧真火,還應了火鳳涅磐的特性,使這以破壞著稱的三昧真火具備療傷的功用。
對於煉丹師而言,此物乃是絕好的火種,不管是凡火、地火、甚至天火,都不及它的精純,在玄羽山上時,老道曾向郎飛講解過地火與天火的特性,因地火產自火性地脈,其勢雖烈,但含雜質較多,以禦火手段煉丹時,對於火候的把握總會有些微小的偏差。不僅如此,若是地火煉丹,其中除了蘊含雜質,還混著些地煞之氣,對於一些靈性極高或重度敏感的天材地寶有著破壞性的影響,而反觀天火,亦是如此,雖然天火威能以及純度與比地火相比不在一個檔次,但其取自九天,其中仍舊混雜了些天罡之氣,不能煉製絕大部分地品,以及少數玄品丹藥。可若以這鳳焰果中的封存的火元煉丹,那麽其對於鼎內丹材的融煉以及雜質的驅除均有加成作用,使煉丹事半功倍。
在他忖思的功夫,薄如蟬翼的火焰花瓣輕舒,最後聚攏一起,好似冷卻一般,緋紅轉為幽藍,其中心位置漸漸凝結成一粒蓇葖果,而後那些幽藍的凝實火焰又化作果實的外皮輕覆其上。
與此同時,巨樹主幹最上的枝杈間突然暴起一陣耀眼的紅芒,接著一輪晚陽般的的赤紅球體出現在樹冠頂端,映入眾人的眼底。
“嘶嘶……唧唧……”突然,眾人來時的密林中傳出一陣嘈雜的聲音,接著,天空中亦出現點點紅斑。
“你們看……”循著司馬尚威的驚喊,幾人轉頭觀瞧,就見原來寂靜的森林中樹木亂晃,而後竄出一隻隻體型異的身影。
郎飛眼睛一眯,神識延伸而去,就見那些身影竟是些先前林中遇到的靈獸,什麽赤毛鼠,火蜥蜴,迷煙鼠,火斑豹,焰尾蛇,爆炎猿等等,最後他還看到了那熟悉的六條火蟒,以及它們身周明顯小了不少的其他火蟒。
此時此刻,空中的紅斑也漸漸變大,郎飛又將神識移動至天空,發現那些鋪天而來的竟然都是些火性飛禽。
“唔,難道是?……不對。”看到六條火蟒時,郎飛本以為這靈獸乃是衝他們而來,他正在心中暗暗叫苦之時卻突然發現那些靈獸的目光對他們竟恍如未見,隻是緊盯著巨樹方向,直愣愣的向著石坡衝來。
“喂,那流氓小子,還愣著幹嘛,莫不是你活夠了,打算以身飼鷹?快躲開啊。”
聽得褚海蘭的聲音,郎飛霎時回過神,這才見天空不遠處出現了數十隻雙翅燃火的赤雕,正悶頭往前直飛,而他正好擋在它們的前行之路上。
“呃。”郎飛錯愕,再觀身旁之人,果見他們已禦空飛低了幾分。
“多謝提醒。”郎飛一拍小白兒虎腹,同樣飛低幾分,讓過那群炎翅雕,繼而對褚海蘭報以微笑。
“哼,這隻是還你前時的恩情,現在我與你可是兩不相欠了。”
郎飛聞言表情一滯,不想連道聲謝都碰了個釘子,無奈下,他隻好搖搖頭,歎聲苦笑。
眨眼功夫,那群炎翅雕飛過,而後是一群火冠隼,再往後是火雀,火鴉……等等。值此時,那些陸上的火係靈獸也紛紛湧了過來。
“難怪,難怪!”看著眼前場麵,郎飛恍然,怪不得來之前方震曾言穀中隻有三兩條築基境的火蟒,可進穀後卻有六條之多,原來這一切盡皆煌炎梧桐上所結的鳳焰果所致。
“咦……你們看,那煌炎梧桐消失了。”幾人望向獸群時,褚海英突然轉頭看了一眼,緊接著麵色大變,急出聲叫嚷道。
眾人聞言轉身觀,果見原來矗立石坡正中的煌炎梧桐已然無影無蹤。
正在郎飛幾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時,褚海蘭玉指劃過虛空,繼而皺眉道:“不對,五弟,你細細感受一下,石坡中心傳來的火係元力仍然如此濃鬱,那煌炎梧桐怎能說消失便消失呢?”
褚海英聞言一愣,繼而雙掌結印,凝神感受一番後,同樣皺起眉頭,道:“對啊,蘭姐,這是怎麽回事。”
“你們在看這些靈獸。”聽到司馬尚威的話,幾人轉眼看向獸群,隻見那些靈獸竟無絲毫停頓,依舊朝著石坡正中而去。
“莫非……莫非……”郎飛沉思片刻後突然雙目一睜,驚道:“煌炎梧桐還在,隻不過前方布有結界,將它隱藏了起來。”
褚氏二兄妹與司馬兩兄弟聞言一愣,隻有方清雲,眯著眼看了郎飛一眼,接著冷哼一聲,直接身形一轉,竟然隨著獸群禦空而去。
司馬兩兄弟瞥了下方清雲的背影,繼而對視一眼,而後點點頭,向郎飛三人一抱拳,同樣飛身趕去。
“蘭姐……”聞得褚海英出聲提醒,褚海蘭同樣點點頭,美目看了眼郎飛胯下小白兒,接著氣嘟嘟的輕哼一聲,同樣掉轉頭,尾隨褚海英而去。
見眾人轉眼間分道揚鑣,郎飛也不在意,同樣一拍虎腹,順著獸群奔行方向而去。
飛行途中,眼見前方地上的獸群與五人一個個好似融入虛空一般消失無蹤,待趕至結界處,郎飛輕拍虎背,示意小白兒緩行,他則皺著眉頭輕輕伸出手臂前探。
一圈圈七彩波紋蕩漾開去,郎飛手掌輕撫之處仿若無物一般,未遇一絲阻攔便沒入虛空。
待感覺到對麵的空間並無異常,郎飛心中稍安,一拍虎腹,由著小白兒邁步走進。
眨眼間沒入虛空,郎飛隻覺如穿水簾,眼前稍一迷蒙後即刻開朗,他四下打量一番,隻見此刻正身處一紅霞漫天的數千米方圓的空間之中,身下獸群奔騰,各種嘶鳴不絕於耳,身上雁翅橫空,紛亂的氣流四下翻飛。有那先行的靈獸此刻已趕至煌炎梧桐樹邊,陸上走的抓著藤蔓向上攀行,天上飛的撲騰著雙翅找尋落腳點。而那些速度較慢,後至的靈獸則擠破頭的往裏亂鑽,惹得前後兩波好一番相爭。前麵發生爭執,更何況後麵還有更慢的,致使亂鬥愈演愈烈,將那就近煌炎梧桐之處攪得天翻地覆一般混亂不堪。
說來也怪,它們這番亂戰,如刀的利爪劃過煌炎梧桐的枝幹竟難傷其分毫,再反觀那些口噴烈火的靈獸,其不小心射在枝葉上的火焰亦被樹身吸收,不曾造成半絲傷痕。
“果然不愧為火鳳凰的棲身之所。”見及眼前場麵,郎飛忍不住讚歎一聲,接著回轉心神四顧。
此刻,戰火蔓延在整棵煌炎梧桐表麵,而先前進入的五人也分三個方位懸在虛空,不敢冒失犯險,輕易上樹。
郎飛見狀心中微微一樂,瞥了下方清雲一眼,他輕拍虎背,著其緩緩前行,經過方清雲身邊時,這小子有意無意說了句話:“有道是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哼,進來的早又如何,急驚風碰著個慢郎中,還不是隻得幹瞪眼。”
“你……”方清雲大怒,一指郎飛,道:“小子,難道你就有辦法進去?”
“嘿嘿。”郎飛眯眼瞅了一番煌炎梧桐樹身,輕笑道:“要想上樹何難,別說小爺一人,便是連他幾個全捎帶上都成,不過至於你嘛,若是你討饒,叫聲郎爺,說不得我便大發慈悲,一並帶了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