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摔死你家朱爺。”呆子落在冰麵摔了個七葷八素。
卻原來郎飛服下活骨丹不久,凍戈龍與呆子也結束了對峙。眼見當扈懸浮在半空,它身體難及,於是凍戈龍故技重施,運爪摳破冰層,將碎冰一尾巴抽上天空。
呆子猝不及防,一陣手忙腳亂,當扈使出他獨有的手段防禦,雖讓飛冰打得陣陣悲鳴,但總體來說並無大礙。
待挨過一輪碎冰,呆子吃了虧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他也不管有沒作用,伸手抽出一打符籙,正想對凍戈龍還以顏色,一低頭,卻隻發現冰層上多了一個寬闊的窟窿,而那凍戈龍竟不見了蹤跡。
“咦……它怎下水去了?”就在呆子稱奇之時,突然,其身下冰層劇烈顫動,緊接著哢哢之音大作,冰麵上裂紋越來越多。
“不好……”呆子急忙催促當扈躲離。可還沒等它挪動地方,嘩的一聲碎冰四濺,一道霜白破冰而出,好似離弦之弩一般直取當扈。
起先呆子坐於當扈後背,被襲至的碎冰以及長髯遮蔽了視線,未能及時發現凍戈龍下水,此時反應過來已經有些晚了,麵對著迅若奔雷的霜華,在他的催喊下,當扈隻來得及移動開小半個身形的距離便被凍戈龍一下撞飛。
雖隻是小半個身形的距離,可畢竟是避開了要害部位,呆子與當扈瞬間分離,他倒沒受什麽傷,隻是自半空跌落,在冰麵上摔了個鼻青臉腫,再觀當扈,卻也並無大礙,隻不過無數長髯受創,一時無法飛空,短時間內沒了再戰之力。
“這水靈穀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先不說前番所見的潛口海龍,怎這寒潭裏還藏了這麽個畜生,渾身硬的驚人,就連那尋常煉精之人不敢迎接的耙首金芒也奈何它不得。”
呆子話罷,又見凍戈龍轉過身,盯向三人。這貨忍不住爆出一聲粗口。“娘希匹,老朱操你七舅老爺,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凍戈龍委實難纏,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力敵的,先不說別的,單單是它身上那層磐冰就不是咱們能夠破掉的,更遑論其下還有硬度更剩磐冰三分的鱗甲。”
呆子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烏黑,他還道破了磐冰就可將之隨意揉捏,卻不想那隻是它的外皮。不想他和郎飛與之酣戰許久,竟全無半分建樹,呆子虎著臉,一時難以接受。
“飛哥哥……你快看。”
聞聽小芸所言,郎飛與呆子二人同時望向凍戈龍,隻見它四爪向著冰麵輕輕一扣,而後對著三人一聲長吼,接下來龍頭連點,一道道極其細微的冰霜色毫光在半空中漸隱漸現,向著它嘴尖之處徐徐匯聚。
“不好……快躲,是龍息……”郎飛不及多言,一隻手抓住小芸皓腕,另一隻趕忙去拉呆子。
“唉吆……疼!疼!”卻原來呆子自半空墜下,雖然身體並無大礙,可因他是兩腿著地,反震之力衝擊下,將兩隻腳給崴了,起先說話之時尚無感覺,此刻被郎飛一拉,他剛想邁步,隻覺足部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
“飛哥兒,你快走吧……老朱實在是疼的緊。”
三人猶豫不前,可那凍戈龍卻沒住手的意思,眨眼之間,它嘴中呼出一口冷氣,那些匯聚在它臉前的霜白瞬間收縮,而後被他一口吞入嘴中。
“吽……”隨著一聲長嘯,這次,凍戈龍眼中凶光一閃,其口霎時張大,以龍舌為中心,一道薄三寸、寬兩尺的素色光芒噴出。……數丈距離眨眼而過,素色匹練上泛著點點寒光,輝滅,晶瑩剔透,輝生,毫光璀璨。一時間整個山穀的溫度驟降,匹練四周氤氳著道道霜氣,和著刺骨的寒風,疾如長虹貫日一般直取郎飛三人。
白虹比閃電還快三分,即便是郎飛獨身一人都未必能夠躲開,更何況此時還拉著他們倆,不及眨眼功夫,寒風襲體,白虹近身,一瞬間,驚駭欲絕的表情在三人臉上凝固。
眼見白虹即將淹沒三人,值此危急萬分時刻,突然,郎飛腰間一條靈獸袋上閃耀起一圈彩光,緊接著,三人身前驀地光影一閃,一條身披彩羽的身影浮現。
“小羽兒?”郎飛心中咯噔一下,自瀑布後麵進入山洞時,郎飛將小羽兒與小白兒強行收進靈獸袋內,待進入山穀,見到種種奇異的景象,他也沒顧得上將其放出,此刻危機臨頭之時,卻不曾想小羽兒竟然獨自突破了靈獸袋的阻隔,倏然出現在白虹的必經之路上。
“唳……”一聲嘹亮的鳳鳴,身處白虹前方,小羽兒卻並不慌亂,隻見它鳥喙輕張,一道赤紋密布的火焰吐出。
小羽兒噴出的正是前番吸自鵸餘的仙文火,隻不過與鵸餘的用法不同,小羽兒將之聚成一團球形烈焰阻擋在白虹的跟前。
“嘶……”赤白相交,其上升起一股水氣,隻不過眨眼時間又擴散為一團白霧。隨著白霧越聚越多,漸漸的,天空上籠罩起一片陰雲。
時間流逝,烈焰與寒虹隻僵持了數個彈指的功夫就顯現出一絲頹勢,此時此刻,小羽兒身軀已然出現些微的顫抖,其嘴中噴出的仙文火也不再熾烈。
“不好,鵸餘的仙文火太過駁雜,根本抵不過幾近仙獸的凍戈龍的偽龍息。”
眼見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羽兒愈顯疲態,郎飛雖然心頭大急,可一時片刻他也想不出什麽好點子應對。
就在郎飛蹉歎的功夫,仙文火由盛而衰,被寒虹緩緩逼退。
“飛哥兒,怎麽辦?小羽兒不是那畜生的對手。”此時場上情況呈一麵倒,任誰也看得出尚且年幼的小羽兒根本不是凍戈龍的敵手。
“這凍戈龍怕不是有著化氣修為,咱們隻一群換骨境修者,根本就破不開它體表防禦,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往日裏一些取巧的辦法實難對它起到作用。”
呆子聽後大急。“那就任由小羽兒傷在寒虹之下?”
“這……”郎飛搖搖頭,緊皺著雙眉沒有應聲。
此時,寒虹已經到得小羽兒身前不足一尺之處,情勢已然岌岌可危,就在三人俱都束手無策之時,突然,小羽兒額頭竟然浮現出一絲血汗。
“不好,飛哥兒,小羽兒傷了元氣。”聽罷呆子所言,郎飛心中一驚,正待欺身與凍戈龍拚命,忽然瞥及小羽兒額頭滑落的血汗將頸下鵝黃的羽毛染得如烈焰般通紅。
“不對……”郎飛趕忙攔下作勢欲衝的小芸,道:“若我所料非虛,此並非損及精元所流血汗,你們休急,且安心細觀。”
好似印證郎飛所言一般,隻是數息的功夫,小羽兒尾羽上彩光大盛,根根羽毛漲寬,其正中位置浮現出一圈形如長尾蝌蚪般的彩繪,與此同時,其頸部烈焰之色蔓延而下,頃刻間染紅了整個身軀。至此,變化仍然未止,小羽兒體型漸漸漲大,鳳冠處與鳥翼正中忽然躍起一道深紅色的光焰。
“化……化鳳?”小芸一時間目瞪口呆,她處心積慮的算計了小羽兒數回卻均未得逞,可不曾想,竟於此危難之時見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幕。
“這……這便是飛哥兒你說過的,於棲鳳穀中小羽兒所變幻的形態?”呆子也是第一次見到,自然不免心生驚歎。
“不錯……”郎飛點點頭,正待出言解釋,突然,變做鳳身的小羽兒動了,隻見它火翼一展,鳳冠上的光焰一下拔起數丈之高,接著,它高昂起頭,腹部一陣急劇起伏,繼而鳳嘴輕張,一道赤紅色的烈焰洶湧而出。
“朱離火?”赤紅火焰湧動,其中竟隱隱傳出陣陣鳳鳴,郎飛微微一愣,看著身披紅霞,背心義字高亮的小羽兒麵露恍然的點點頭。
“怎麽?小羽兒可有不妥?”耳聞得郎飛驚呼之聲,呆子出聲問道。
郎飛搖搖頭,輕輕一笑道:“隻是想起了書中的記載,鳳者五分,色朱赤焰者乃為朱雀,色青碧焰者乃為青鸞,色黃金焰者乃為鵷鶵,色白素焰者乃為鴻鵠,色紫蒼焰者乃為鸑鷟。”
“咦,鳳凰不就是鳳凰嗎?怎還有如此諸多種類?”聽到二人的談話,小芸在一旁忍不住出聲問道。
“依其體型以及焰色來看,小羽兒當屬朱雀一脈無疑。不過芸妹,你口中所言的鳳凰別有出處……此鳳凰非彼鳳凰也!……”郎飛沒頭沒腦的說了如此一句話便不再多言,之後不去看那麵麵相覷的二人,而是將視線轉至小羽兒身上,細觀它與那凍戈龍的爭鬥。
同一時刻,戰場的另一側。見得小羽兒形態轉換,凍戈龍也是異常吃驚,待後來小羽兒吐出“朱離火”,它目光一凝,凶狠之色一閃而逝,同時,嘴上的吐息不覺又加強了幾分。
此番冰火相交,小羽兒噴出的火焰一改頹勢,與寒虹僵持在一起難分高下,雖然在凍戈龍的刻意加力下未占到便宜,但也不似先前的半吊子仙文火一般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