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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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設套兒

郎飛與霍雲走到大殿門口時,正巧碰上被堵了個正著的二女。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上官老者,又看看俏臉惶惶的二女。他兩人擠眉弄眼一番,故作不見,大咧咧的自三人身邊經過,甩開步子,走出院去。

二人才出院門不遠,郎飛突然停下腳步,略一沉吟,道:“霍雲兄弟,你頭前回府,我手頭還有些麻煩要處理。”

霍雲聽說,心頭一驚,臉色有些不好看。“郎飛兄弟,有什麽麻煩?難道在你心中,我霍雲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

郎飛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前時那邪劍宗三人經過時,他將霍雲推入雅閣之中,自然是不想讓霍家也牽連進此事。他孑然一身,惹不起還可一走了之,可霍氏不同,畢竟家大業大,總不能讓霍雲為了自己之事,連整個霍氏也拖下水。到那時,豈不是陷他於不孝的境地。

“霍雲兄弟,此事幹係不小,你若執意這樣,到時落難的是整個霍家,如此後果,你擔得起嗎?”

“哼,誠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霍雲行事所致,幹家門什麽事?怎可能有那等不講理的門派?”

郎飛眯著眼望向他,嘴中緩緩道出三字。“邪……劍……宗!”

霍雲大駭,聯想到還在會場時郎飛的問話,心中登時了然,將那衝到嘴邊的壯誌豪言又強行咽會了肚裏。

邪劍宗都是些什麽人?不講理的強盜!窮凶極惡的慣匪!即便是麻雀打它山頭飛過,也要交個過路費,留下幾根毛來,何況是世家修士。若情勢真如郎飛所說,他攙和進去,就算隻是同行,也要被問個盲從之罪,終會被邪劍宗以此為由遷怒宗族。到了那時,誠如郎飛所言,他就是霍家的罪人,爹娘的不孝之子。這等後果,他擔不起!

見霍雲猶豫,郎飛微微一笑,開解道:“霍雲兄弟,我知你心意,可畢竟你不似我,休要再躊躇不決,且先回去,待我解決掉麻煩,定然去與你相會。”

好半晌,霍雲方才咬咬牙,道:“既如此,好吧,那我先行回族。郎飛兄弟,你多加小心,若見事不可為,一定要立即逃離,確保自己全身而退。”

“我省得!”未免霍雲擔心,郎飛點點頭應了下來。

雖嘴上應承,可他心裏卻有些不以為意,先不說自己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真者,就憑體內的紫色元力,一般築基後期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更遑論自己還有殺手鐧,那靈獸袋裏的小羽兒早就有些不安份,想來應該是身上的傷已好的差不多,嫌裏麵憋屈,要出來撒歡哩。

“保重!郎飛兄弟,我在族中等你回來。”

看著霍雲擺出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郎飛有些哭笑不得。“霍雲兄弟安心,要不了幾個時辰,天黑之前我必定趕回。”

霍雲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沿小徑走去。

“對了,霍雲兄弟稍等!”剛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郎飛的驚呼。霍雲一愣,頓步回頭。

“這兩件法器你帶回族中,隨意選一件上交,至於另一件,你自己留下吧!”

“這……”接過郎飛隨手拋來的兩件法器,霍雲臉上露出幾分遲疑。在拍賣會上,他隻當郎飛競價喚風囊是為了給眾散修出氣,卻未想他竟然還存此心思,心中掛牽著自己。不由得心頭百感交集,感激之言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眼看霍雲憋得滿臉通紅,這賊小子卻拋出一句大煞風景的話來。“喂,霍雲兄弟,那燕括又沒請咱吃酒,你那臉,怎麽紅做猴屁股一般。”

“你……”霍雲被這小子一句話噎了個悶嗝,差點沒嗆出隔夜飯來,氣呼呼的冷哼一聲,轉過頭,向著坊市方向大步走去,再不搭理這不分時宜的家夥。

望著霍雲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郎飛嘴角捩起一抹笑意。還好剛才自己機靈!若不然,還不知霍雲會說出什麽話來哩。一想到兩個大男人之間弄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情景,這小子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片刻後,約莫著霍雲已經離開坊市,郎飛卻才動身,沿著來時的路,經坊市,來到入口寄存靈獸之處。

以神識掃了一圈周圍景象,果不其然,坊市入口處一棟歇腳的酒樓上坐著那邪劍宗的三人,正眼巴巴的瞅著自己哩。

說實話,這三人組合,郎飛還真沒放在眼裏。兩個築基中期修真者外加一個換骨境的拖油瓶,即使不靠小羽兒幫忙,他一個人也能輕鬆搞定。在拍賣會場那會兒,自霍雲那聽了這邪劍宗的所作所為,郎飛就對三人心生厭惡。不成想,那折扇小子竟然還算計著要劫殺自己,好道是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之到五更,既然他們三個作死,親自送上門來,那自己少不得就要做一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少俠,為眾散修除此禍患了!

郎飛此刻的心理有些微妙,木雲子將他逐出丹門以後,在外廝混數月之久,他雖然仍視自己做丹門弟子,可心理上卻不自覺向著這些小散修以及世家子弟靠攏。見多了那一張張為了修為能有一絲精進迎難而上的堅毅麵孔。郎飛對這些猶如長青修真界底層基石一般的眾多散修,打心底裏有著一絲敬佩。正是這一絲敬佩,讓他對霍雲口中蛀蟲一般的邪劍宗門人湧起一陣陣冰冷的殺意。

一邊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對付三人,一邊自侍者手中接過靈鶴。隨後,郎飛轉回頭,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酒樓中的三人,暗地裏冷冷一笑,縱身躍上鶴背,輕捋鬃羽。靈鶴乖覺,一飛衝天而去。

出了坊市範圍,郎飛放慢速度,慢悠悠的向正南方向飛去。途中,以神識監視三人的同時,他雙手卻也不閑著,在須彌帶上進進出出,擺弄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飛有小半個時辰,雲煙穀在望。郎飛的神識牢牢鎖定身後不遠的三人,卻見早就可以攔下自己的他們亦放緩了速度,隔了半裏地的路程,綴行在自己身後。

見此,郎飛冷冷一笑,原來這些人和自己的打算一樣。雲煙穀不僅有劇毒雲瘴,猛禽凶獸,還是三不管地帶,是為殺人越貨,拋屍毀跡的好去處。仔細想來,自己在拍賣會場上出手大方,他邪劍宗少宗主一定也怕自己小有身份,若殺人後處理的不幹淨,露出什麽馬腳,屆時鬧到十宗監察院,即便有雷帝山和扶搖島壓著,不會對邪劍宗造成什麽深重影響,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由此想來,到這雲煙穀行凶,實在是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辦法。到時候屍體隨便往哪個山坳中一丟。在這等雲瘴蔽天,毒蟲猛獸不計其數之地,誰能知道是誰下得手,再不濟,還有眾多的散修打掩護,怎麽也牽連不到他邪劍宗頭上。

他少宗主算盤打得精巧,那郎飛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若在趙國地頭上殺了人,屆時邪劍宗追查下來,燕家為了自保,免不了要供出霍雲來。到那時,他郎飛能一走了之,可依著霍雲的性子,必不肯使族人蒙難,說不得還要賠上一條性命。這是郎飛所不能接受的,思忖再在,這小子帶著邪劍宗三人向南來到雲煙穀,為的就是撇清霍、燕、上官三家的幹係,讓他邪劍宗無從查證。

複行片刻,才進雲煙穀,這小子停下手頭的縫補工作,尋了一個澗深峰險,靠近雲瘴區域的山頭,降下靈鶴,裝作小解一般,兩手扯著褲腰,鬼鬼祟祟的鑽到一處巨岩背後。

“嘩啦啦……”這小賊倒也會裝模作樣。隻見他仰頭向天,滿臉舒爽的長出一口氣。也不知是山風送涼或是春日餘寒,賊小子打個激靈,搖了搖屁股,又抖落幾滴未盡的餘尿。隨後勒緊腰帶,結束整齊。

“好爽!好爽!”這小子,轉回頭,手中把玩著一條須彌帶,臉上掛著賤笑,一邊走還一邊吹著口哨。那德行,活像冬日裏街角成排,操著手曬太陽的二流子。

這小子轉出石陰,前行幾步,猛一抬頭,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靈鶴前不知什麽時候另多了三人三鶴。

“你……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我們?是誰?”那最中間的公子哥兒將折扇一展,輕搖兩下,眯著眼看定郎飛,道:“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賊小子做出一臉懵懂的樣子,將頭似撥浪鼓一般猛搖。

“哼,小子,你聽清了,本公子乃是大雪山邪劍宗少宗主,田彪,田大爺是也。”話罷,卻將折扇一合,對著那仍舊一臉迷糊的郎飛冷笑道:“小子,你是哪家子弟,出門時難道家中大人沒告訴你要懂進退,知取舍嗎?”

田彪雖是個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卻並不代表他沒一點心機。郎飛不單在拍賣會上出手大方,後又被身後二人告知乃是築基修士。從麵相上看,這小子隻不過長他幾歲而已,卻已經是築基修士了!在他想來,郎飛即便不是門派核心弟子,也應該是世家嫡係子弟無疑了。因此,田彪不禁留了個心眼,將話題帶到郎飛的出身的問題上。

知其底細,才好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