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旁的青霞仙子亦回過神來,又怎肯放任黑煞上人得逞。一聲嬌叱,挽了挽青萍劍,閃身縱起,直撲黑煞上人而去。
“哼!”黑煞上人將鬼魅般的身法施展到極致,也不去同青霞仙子交手,鐵了心得要將郎飛先行解決掉。
這仨人一個在前麵逃,兩個在後麵追,一時間折騰得小片範圍內風起雲湧。
盞茶光景,郎飛限於修為不足,漸漸的步履有些渙散。被黑煞上人瞅得個間隙,將幽骨焚心鎖兜頭縛來。
“我地媽呀!”郎飛不及多想,百忙中一把扯出戊土旗,揮手擋在麵前。
土黃色的光芒一展,戊土之牆猶如一幅畫卷一般,倏忽間出現在距離頂門三尺之處。
“嘭!”幽骨焚心鎖紮下,將三尺多厚的戊土牆鑽出好大一個窟窿。
眼見這一幕,黑煞上人此時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也不知眼前這小子是何來曆,且不提一身詭異修為,竟還有這等上品防禦法寶。雖說自己的幽骨焚心鎖同為上品法寶,可畢竟一攻一防,料想短時間之內難以突破郎飛的防禦。
他這邊一臉鐵青,陰沉不定。那邊郎飛也在暗暗叫苦,雖則他體內元力玄妙,現在已然能夠催動戊土旗八分威能,可催動戊土旗所要耗費的元力卻實在是驚人之極。單拿剛才那一擊來說,為了防下幽骨焚心鎖一擊所耗費的元力怕不是已近體內總量的一成,若由此算來,隻要黑煞上人狠下心硬抗青霞仙子攻擊的同時騰出手來對付自己,如此十次,保不齊自己的小命兒就要交代在這裏。
“媽的,老不死的家夥,小爺招你惹你了,不就擱你麵前殺了幾個天妖宗的弟子嗎,幹你屁事。”憑白無故被人追殺了大半天,這小子也是心頭火起,扭頭指著黑煞上人罵道:“狗日的老東西,老虎不發威你當小爺是病貓呢,說不得,今日便好好教訓你一下,讓你長長記性。來日裏見了小爺記得磕頭讓路!”
他這一通話把黑煞上人罵愣了,那邊兒的青霞仙子也是一呆,怎麽都想不到這小子長了如此一張惹禍嘴。一個煉精修士竟敢挑釁化氣人仙,不是活膩了是什麽?且不提眼下分明是黑煞上人在追殺他,還放言要回過頭來教訓教訓對方,這小子瘋了不成?真不曉得死字怎麽寫嗎?萬一逼的黑煞上人狗急跳牆,別說他,自己都要跟著遭殃。青霞仙子心中那個氣啊,若不是在戰場上,真想衝過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好教他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患從口入。
“哇呀呀!無知小兒,今日老夫若不取你狗命,誓不為人!”一聽此言,黑煞上人旋即大怒。
“操,老鬼,毒誓都不會發,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就你這幅尊容,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再誓不為人也就那樣兒了,莫非發個毒誓還能一轉身變成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俏媳婦不成?”
黑煞上人隻覺心頭一股無名邪火“騰”的一聲直衝頂門。“你們倆,都要死!”說完,一伸手,由打須彌帶中掏出一麵黑幡。幡麵上清晰可辨一張血紅色三眼鬼首。
“不好!是上等品質的幽魂百鬼幡!”
青霞仙子一時花容大變,未等她多言,黑煞上人伸手一指點在幡麵鬼額上豎直的第三隻眼上。
倏然間,天鬼額上第三隻眼猛然張開,一股黑氣順著黑煞上人手指攀沿而上。
“嗬……祭天鬼!”
“噗!”一聲悶響,天鬼額心第三隻眼瞬時破滅,黑煞上人並攏二指向外一抽,洶湧的幽魂之力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一般被他抽離幽魂百鬼幡。
看著幡麵上越來越淡的天鬼頭顱影像,此時青霞仙子臉上已沒了一絲血色。他自然認得這一式“祭天鬼”乃是靠生祭幡中半數幽魂,引動天鬼之力加身的玄妙神通。一般來說,除非萬不得已,天鬼宗修士是絕不會拚著以有損法寶品質為代價施此神通的。可未成想,再自己的幹預下,接連動用縛魂梭、幽骨焚心鎖無功的黑煞上人竟被郎飛幾句話氣至如此田地。
“吼!”黑龍出得幡麵,傳出一聲大吼,還未及有所動靜,但見黑煞上人一直點在黑龍額心。
“合!”
整條黑龍一瞬間爆裂開來,一縷縷幽魂之力仿佛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繚繞在黑煞上人身周。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在他體表形成了一層九幽冥火似的膜衣。
“啊!……”膜衣一成,黑煞上人仰頭向天,發出一陣形似九幽鬼王厲嚎般的叫聲。
霎時間,一股無匹的氣息席卷整片雲海。
此時此刻,就在雲海中無數修士受此驚嚇,一個個俱都滿麵駭然的望向郎飛三人所在之地的同時,那正與雲霞仙子交手的牛角頭盔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訝然,嘴中喃喃自語道:“是什麽人?竟逼老九動真格的了?”
想及黑煞上人體表那層膜衣的陰毒,青霞仙子顧不得去管那數十道掃過來的神識,閃身來到郎飛身邊,抓住他的手腕,急道:“我來擋他一擋,你快跑!”
“跑?跑個屁!今日小爺豁出去了,哪怕是拚著崩碎兩顆門牙,我也要磕開他這塊最難啃的骨頭。”這小子那一股倔勁兒上來,哪管是誰!甩手撇開青霞仙子玉臂,拽著靈獸袋向外一抖。“小羽兒,今天要弄死這個老家夥,小爺從今往後再不多管,你要喝多少酒都成!”
虛空上光華一閃,多了隻身披霞彩的鳥兒。“這可是你說的?”
“如何不是我說的?”郎飛一步踏出,同小羽兒肩並肩,毫無畏懼的望向對麵的黑煞子。
青霞仙子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鳥,心裏麵一時間百感交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是,隻好怔怔的愣在原地望著他們倆出神。
“哼!小子,今天誰也救不了你!”眼見對麵多了一隻氣勢不弱的鳥兒,雖則黑煞上人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可一想到自己施展出了向來以陰毒著稱的“祭天鬼!”,不由得膽氣又是一壯,一閃身形,頃刻間消失無蹤。
對麵二人一鳥中,他最恨的莫過於那惡毒嘴巴郎飛,自忖青霞仙子斷不敢硬接自己的招式。那鳥兒才出來,料想不曾見過自己的詭異身法,且先將那小子斃於掌下,轉過身來再惡鬥一人一鳥不遲。
黑煞上人算盤打得不錯。可他何曾想到,若論身法速度,即便是整個初雲星域,又有誰能快過小羽兒。他才如青煙一般消失,還未跨過半丈距離,驀然就見臉前七彩一閃,繼而一片金焰劈頭蓋臉灑下。
“怎麽會?”黑煞上人雖揣著一肚子的不解,可金焰已到了眼前,無奈隻好舉臂相抗。
冥火與金焰相交,發出一種好似惡鬼嗚咽般的悲鳴。雙方略一焦灼,冥火便有些後力難繼,進而顯露出幾分頹勢。
黑煞上人大驚失色,急忙施力震退小羽兒,又一連急退數步之後,方才滿麵陰沉的盯著麵前那搖頭晃腦的傻鳥。
“我這毒魂焰怎麽可能不敵它那金火?”天鬼宗不似玄火宗那般精於火之道,黑煞上人自是不知小羽兒身體外麵的金焰乃是有著萬火之祖稱號的“南明離火”。他所施展的毒魂焰雖亦是玄妙無雙,可也非比那等至陽至剛的神火。
“老鬼,你不知道吧,小爺的火乃是雄火,你那火乃是雌火。這雌火見了雄火,豈有不偃旗息鼓的道理?”
黑煞上人心裏那個氣啊!這他媽對麵的一人一鳥,可怕叫人認不出是一對親兄弟,連這說話的調兒調兒都一般無二。
“哇呀呀!”他忍不住再次施展出鬼魅般的身法,仍舊直撲對麵不遠處那一臉玩味的混賬小子。
小羽兒怎能讓他如願,憑空一閃消失不見,再出來時兜頭蓋臉又是一片金焰灑下。
黑煞上人這回看清楚了,對麵這鳥兒一雙翅膀動都沒動,就那麽直挺挺的閃現在自己的麵前。忖度良久,他忽然想到傳說中真仙才能施展的一式神通;“瞬移!”
“是……瞬……瞬移?”黑煞上人避過金焰,又是一連後退了數步,停下來深望小羽兒一眼,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另一邊,郎飛瞅得小羽兒占了上風,他自持無礙,也動了心思。一伸手,將那夔牛勁拿了出來。待蓄滿力,抖手就是一顆鎢鋼珠射出。
此時他的修為不比築基之時,那迸射出的鎢鋼珠已能幻化做整隻夔牛。攜著萬鈞之勢,一往無前,直取黑煞上人。
此時黑煞上人正同小羽兒比拚火焰,眼見那小子出招偷襲,隻得屈指引動縛魂梭迎擊鎢鋼珠。
雙方撞在一起,畢竟郎飛隻能發揮出夔牛勁八分威能,最終夔牛之魂氣勢耗盡,在崩飛縛魂梭後亦消失無蹤。雖說鎢鋼珠未奏效,可郎飛此舉招致黑煞上人一分神,對自身照顧不周,險些沒傷在小羽兒南明離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