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羅星域,炎黃星。
蔚藍色的海水靜靜的流淌著,煙波流轉的水麵在朝陽的映照下泛起點點金光,為了一天的生計,漁家小鎮的男人們總會天不亮便駕著漁船出海捕魚。
與平靜的漁家小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據海岸線百十裏的區域有一煙霧繚繞的島山,此時此刻,島上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身著青黑色鬥篷的五位修士,正聯手進攻著一名白袍青年。盡管是五對一,可從白袍青年平靜的表情,以及旁邊五人愈漸散亂的出招上,能夠明顯的看出聯手合擊的五人處於絕對的劣勢中。
白袍少年自然便是離開初雲星域,經超長程星際傳送陣來至此地的郎飛。他與元刹尊者、青霞仙子經過一月左右的長程傳送,來到此地。當他睜開緊閉的雙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錯愕的五人。
之後瞥及郎飛身邊萎頓在地的元刹尊者,五位修士竟是齊齊爆吼一聲,直接施術攻了過來。郎飛在看到五人鬥篷裏麵青色長袍胸口位置繡著的北邙兩字時,亦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隨即冷哼一聲,揮劍迎上。
五人中一位化氣後期修士,剩餘的四人初期、中期各兩人。這樣的配置,若是放在長青星,隱然已是一方大勢力了,可在北邙魔宗,卻隻是守護傳送陣之人。
可即便是五人聯手,在郎飛手下堪堪走過三招,已是岌岌可危的態勢了。見此,五人中唯一的一位化氣後期修士本欲去激活聯通北邙魔宗的示警法陣,不過在那密如飛蝗的劍雨中,別說安然逃脫了,即便腳步動上一動,都要迎來趁機襲至的十數柄飛劍。
如此又是一個回合,許是郎飛活動夠了筋骨,但聞一聲冷哼。最前麵的二百多柄法寶級飛劍忽然射出一道道灰色劍氣,硬生生破開五人的防禦,劍芒過處,爆開一團又一團的血花。
待得最後一人捂著左胸的血洞撲倒在地,郎飛臉上表情不見一絲變化,連連彈出五朵火花後,揮手召還飛劍,轉身向著傳送陣的台基上走去。怪隻怪這五人選了護衛傳送陣這一任務,未免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他們全都閉口,才是最好的選擇。
郎飛走回台基上時,那裏正躺著二人。元刹尊者人很清醒,不過臉上的表情卻難看至極。而一邊平躺在地的青霞仙子卻是麵色蒼白,花容黯淡。不過好在呼吸還算平穩,料想性命無憂。
“小雜種,落在你的手裏,要殺要剮隻管動手便是,想讓老身出賣宗門,呸!你做夢!”
剛剛誅滅五位北邙弟子,郎飛心中殺意正濃,忽聞老嫗的叫罵,不覺眉頭一皺,狠狠一腳踢在她的胸口。“老妖婦,若非眼下必須要給青霞師叔找個安靜之處療養,小爺倒不介意跟你好好玩玩兒。”話罷,不再理睬疼的呲牙咧嘴的元刹尊者,轉而麵含憂色的看了雲霞仙子一眼。
一般而言,同星域不同修真界間的傳送陣必須要築基境以上的修真者才能承受,而星域間傳送陣就要化氣修士才能抵禦了,至於眼下的超長程星際傳送陣,必須要有煉氣修為,才能安然無恙。
便似雲霞仙子這般,居然在大陣啟動的前一刻一頭撞了進來。這還是郎飛出手助了她一臂之力,方才落得個元氣虧損的局麵,若隻她一人,恐怕此刻已是香消玉殞。
這島山不安全,還需尋個舒適之所才是。郎飛四下打量一眼,隨後放出小白兒,著它負起青霞仙子,他則拎著元刹尊者,閃身向著西方飛遁而去。
行約小半個時辰,一線青翠出現在視野之內。幾個彈指之後,距離海岸不遠的一所漁家小鎮迎來了三位陌生人。為免小白兒驚嚇到這些世俗凡人,郎飛一早便將它收了起來,至於青霞仙子,則由他親自背著。至於那被禁製了修為的元刹尊者,雖口口聲聲說著殺剮由他,可還是冷著一張老臉跟了上來。
本來以青霞仙子的傷勢而言,有生生造化丹調理,隻需三兩天的功夫便能恢複,郎飛原想尋個清潔之處休養幾日,可在看到清晨飄蕩在漁家小鎮上空的炊煙後,忽然改變了想法,於是在鎮子不遠處按落遁光,徒步走向小鎮。
因是方圓數十裏內唯一的人煙之地,漁家小鎮麵積倒是不小,足有十數個青牛鎮那麽大。郎飛背著青霞仙子走來時,鎮口一家竹籬小院內正有個婦人在淘米,在她的身後,還有一位年約六七歲的幼童吮著右手兩指,直愣愣的瞅著他們。
隨後彎腰淘米的婦人也發現了他們等人的存在,不由的皺了皺微黃的雙眉,抹開擋住視線的幾縷頭發,麵帶疑惑的看向郎飛。
“這位大嫂,敢問小鎮上可有歇宿之處?”郎飛抬了抬背後昏迷的青霞仙子,對著婦人問了一句。
婦人聞言,麵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答道:“你們是?”
“哦!”郎飛微微一笑,答道:“我們來自西南內陸,此去京城探親,不想半途上家姐病倒,因至此處病情加重,無奈之下也隻得打算逗留幾日,待家姐病好後再上路。”
郎飛這話說的可謂是破綻百出,不過婦人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後,卻仿佛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一般,忙放下手中的陶盆,一臉殷切的迎了出來。“這位兄弟,鎮上是有三兩間客棧,不過都是簡陋之極,若你不嫌棄,不妨在我這裏暫住幾天,有我娘兒倆從旁照料姑娘,總也好過客店中那些毛手毛腳的小二。”
“也罷,既是大嫂盛情相邀,我等三人便打擾了!”說完,便隨著婦人走入院子裏。元刹尊者冷冷的掃了郎飛的背影一眼,亦跟了上去。
待安頓好青霞仙子之後,早飯也已做好,婦人又殷切的勸二人一道食用。元刹老嫗自是沒心情吃這些東西。不過郎飛在看到幾碟蒸筍、鹹魚等醃菜,以及熱氣騰騰的稀粥之後,卻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在青牛鎮上過的日子。於是便坐了下來,一麵吃,一麵和婦人談起了他們家的情況。
和郎飛想象一般無二,婦人的男人是個漁夫,天還不亮的時候便外出打漁去了,通常要到傍晚時分才能歸來,這期間,家裏便隻剩她與年紀尚小的“七兩”。
聞聽此名,郎飛偏頭看了一眼正吃的滿嘴油光的小男孩兒,細問其下,才知男孩兒這個名字倒還頗有幾分來曆。說當年婦人生“七兩”時早於產期一月,其夫不知,仍舊天不亮便出海打漁去了,也不知那日怎麽了,一網下去,居然打上來一條珍稀的虎紋魚。其夫大喜,未等傍晚便回到鎮上,並於鎮西王員外家換得七兩黃金。
等他回到鎮東時,這才聽鄉鄰向他賀喜,說他夫人生了個男孩。於是乎,這“七兩”之名便因此定了下來。
聽得此話,郎飛打量胖嘟嘟的“七兩”一眼,展顏一笑,指尖掠過洞天戒,反手間掌心便多了一隻泛著點點青光的劍形玉符,隨後遞到“七兩”麵前。
小“七兩”正埋頭扒著碗裏的米飯,忽然察覺眼前有異,小臉一抬,便看到一隻玉劍送到了自己麵前。見此,小家夥怔了一怔,繼而臉上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伸手便將玉劍抓過,拿在手上反複把玩。
見到這一幕,婦人也愣了,因小鎮很是富裕,玉佩、玉鐲之類的她不是沒見過,就在她的床頭櫃裏還有不少男人買給他的玉質首飾。可不知怎麽地,直覺卻告訴她,小“七兩”手中這塊劍玉符,隻怕比那些東西都要貴重。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七兩,快還給叔叔。”婦人向著小男孩兒嗬斥道。
小“七兩”聞說,雖然眼睛裏滿是不舍,卻還是咬咬牙,將手中的玉符遞了回去。
郎飛見狀又是一笑,不去接那玉符,反是伸手摸了摸“七兩”的小腦袋瓜,對著婦人言道:“牛大嫂,此物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便算作寄宿之禮,贈與‘七兩’耍玩吧。”
“這……太貴重了,萬萬使不得!”
婦人還待推脫,郎飛卻是緊蹙著眉頭,說道:“牛大嫂,你再推辭,就是把我往外趕了。”
“那……既是這樣,‘七兩’還不謝過叔叔。”聽到郎飛的威脅之言,婦人這才應了下來。
“謝謝叔叔。”小家夥脆生生的道了句謝,匆匆扒盡碗中的米粥,歡呼雀躍的跑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