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鼎師叔,若非眼下我方寸大難臨頭,師侄絕不敢打擾您……隻是……隻是……您若再不出現,我方寸聖宗十數萬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啊!”
叢雲尊者的話音一落,郎飛的便覺得半空上忽然湧來一股如浩瀚大海一般深不可測的威壓,湧動途中,卻是在那片黑暗之前停頓了足有數個呼吸之久,想必是那所謂的玉鼎真人在見到諸惡之源之後也是分不清它的來曆,故而才有這般表現。
之後,這股威壓向著郎飛站立之處湧來。麵對著地仙真人的神識威壓,他竟是避也不避,隻是冷哼一聲,一臉森然的望著半空中風雲凝聚而成的一張蒼老的臉孔。
“小輩兒,你是何人,竟然敢來我方寸聖宗撒野?”當那股仙識威壓壓下,卻難以撼動郎飛分毫時,這位方寸聖宗的太上長老終於坐不住了。之前他在閉關煉化雪婭的放抗意識,自是無暇他顧,對於外麵郎飛同叢雲等人的戰鬥居然毫不知情,直到被托天鍾震醒,使得數個月的努力功虧一簣,他這才暴怒地出聲質問。
及至聽到方寸聖宗有覆滅之危,他這才放出仙識來。此時戰鬥已近尾聲,諸惡之源的仙道“吞天”之術又太過神秘,他自是察覺不到千魂、伽羅等人的狀況,不過,那幽黑空間的恐怖他卻是深有體會。
當他的仙識再度移動,來到郎飛身前,並發現了天音、天華等人的屍身後,這位玉鼎真人便再難平靜,不過,能將叢雲等人逼迫到這等地步,來人自是強橫的離譜,再兼那諸惡之源連他都要顧忌三分,於是乎,麵對郎飛之時,他竟是收起了心中的仇恨,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戰是無可避免的,不過,先要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來曆再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隻是,郎飛顯然沒有如他一般的好心性,直麵蒼穹上的雲氣人臉,森然一笑,說道,“老狗,小爺的來曆與根底,為何要告訴你,老狗,你隻要知道,從今往後,星海之內再無方寸聖宗之名!”
“好生狂妄的小輩兒!”玉鼎真人這一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一千多年了,還沒有哪個人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過,做為星海之內最大勢力的最強之人,何時被人如此藐視過!
“轟……隆隆……”那百階高塔傳出一陣隆隆異響,竟是向著一邊兒緩緩的移動開來。
宮宇中央的廣場上,露出一麵太極圖樣,隨著兩個陰陽魚的開合,露出一間放射著萬道霞光的絕密暗室。暗室才一露麵,一股滔天的氣勢便散發出來,將整個海島都籠罩在內。
見此,郎飛皺了皺眉,那股子氣勢掠過,隻覺兩個肩膀上傳來重如山嶽的壓迫感。而青霞仙子卻是麵色一沉,身子抖了幾抖,卻才維持住懸空之勢。至於諸惡之源,麵對著如山海一般的絕世仙威,竟是不緊不慢的略微縮了縮,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快看,是師叔……師叔……終於出現了!”伴隨著一陣嘈雜的議論,暗室中緩緩升起一個筆挺的身影。細打量其裝扮,頭上朝天冠,腳下步雲履,身上穿了間星光道袍,一呼一吸間衣衫無風而動,當真是好一位得道高人。
不過,眼下這位得道高人明顯沒有什麽好心情,從他陰沉的臉色,與緊咬的牙關,以及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對郎飛的恨意。
反觀郎飛,麵對玉鼎真人敵視的目光,他卻似猶如不見。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暗室之中。早在玉鼎真人出現時,他便將仙識送入暗室中。那刺眼的霞光下乃是一間四周流火的大殿,大殿中央的無數符籙與先天之物間懸浮這一位女子,赫然便是早先被青木、天毒二人掠來的雪婭。
對於雪婭的真實身份,郎飛也不清楚。不過從當時她服下先天還神丹後的表現,以及玉鼎真人為了擊潰她的精神,竟不惜布下這耗費無數珍稀材料的煉神大陣後,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其實,在他心底,不管雪婭是和身份,也不管她能力如何,哪怕她隻是一個凡人,隻是一個尋常女子,郎飛也會一如現在,哪怕與這星海第一勢力翻臉,哪怕與所有修士為敵。因為,她是自己的女子!有這樣的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自從仙魂歸位,郎飛的神識便自動轉換成了仙識,以他原本天仙的修為,又吞噬了黑天魔王的神魂,論質量與等級,他的仙識又如何能是玉鼎真人可比。故而,他並未發覺郎飛的神識的侵入,自然也察覺不到郎飛的真正目地。
此時他已飛臨上空,叢雲尊者唯唯諾諾的站在他的身邊,指定郎飛與諸惡之源,恨聲道,“師叔……玄陽、天音、絕瞳他們……都……都被這小子害了!”
“什麽?連玄陽也死了!”玉鼎真人臉色愈加難看了,雙目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郎飛,“太玄呢?太玄哪裏去了?不會連他……”
“稟師叔,太玄師兄沒事,他與石聖、一心、空火三人去了初雲星域探查真仙封印,此時還未歸來!”
“哦!”聽到太玄尊者無礙,玉鼎真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又問道,“我們方寸聖宗怎會惹上此等大敵,這小子是何來曆,你們可知?”
“稟師叔,這小子是……是來要人的。”說話的乃是天毒尊者,青木尊者死在了郎飛手裏,可他卻在諸惡之源的口中逃得一命,此刻聽到玉鼎真人詢問,隨即開口答道。
“天毒,你是說……”對於將雪婭獻給自己的天毒、青木二人,玉鼎真人自是忘不了,聞聽天毒之言,登時醒悟過來,“他是為了那個先天靈體而來?”
“不錯,那女子好像與這下子關係匪淺!”天毒尊者點頭說道,“隻是,這小子當時不過煉氣中期境界,誰想區區數月功夫,竟是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玉鼎真人的臉色一時變得陰晴不定起來,讓他收手放還雪婭,他心中萬分不舍,如今郎飛又憑一己之力將方寸聖宗逼到這般天地,雙方之間已是不共戴天,再無和解可能。
“玉鼎師叔,你可要為青木、天音等人報仇啊!”叢雲尊者此時也在一旁幫腔。
“對啊!對啊!師叔,你一定要為天華師兄他們報仇,要抓住他,將其薄皮抽筋,焚骨煉神,才能一解我們的心頭之恨!”如今有玉鼎真人在,這些煉氣修士的士氣為之一振,便似之前亡命而逃的一幹煉氣初期修士,望向郎飛的目光中亦是多了幾分戰意。
玉鼎真人點了點頭,扭頭看向郎飛,“小子,欺我方寸聖宗到如此地步,你我之間,不死不休!”話音一落,之間其額前光影一閃,一道肉眼難辨的衝擊波疾射而出,快似閃電一般,向著郎飛與青霞尊者襲來。
神識攻擊,竟然是神識攻擊。做為星海第一大勢力,方寸聖宗的底蘊自然不是其他勢力能比的,便似聚神突這等神識攻擊手段,也是有著數種之多,早先郎飛對戰天音等人時,也曾領教過一兩次,隻是郎飛的神識乃是仙識,天音他們對他使出此等神通,自然是作繭自縛,自掘墳墓。不過,玉鼎真人可是有著仙魂支撐,而他這十“無心閃衝”,在方寸聖宗眾多的神識攻擊術法中,可是號稱破壞力第一的大神通,隻因它除了能夠刺擊神魂,造成眩暈、停頓外,更能給對方的神魂帶來附加傷害。
無心閃衝穿破虛空,轉瞬間便出現在郎飛與青霞二人跟前,直至衝擊波臨近身體三尺,青霞仙子方才察覺出身前有異。就在她麵露惶恐,手足無措之際,郎飛將之一把拉到身後,同時冷哼一聲,聚神突凝為一道利刺,直接刺中那道無形的衝擊波。
這兩種神識神通全部為無形無質之物,不過在場諸人皆是煉氣修士,自然還是能夠發現些蛛絲馬跡的。兩種神通相撞,無聲無息,隻是虛空中浮現出一抹灰色的細微閃光。若非仔細分辨,根本就難以發現。
不過,在另一個維度裏,一股無形風暴卻是倏然席卷看來,這股風暴好帶給在場之人的影響便是隻要有人冒冒失失的放出神識,那麽,迎接他們的必然是神識被撞回、並為此受傷,繼而麵色慘白的結局。
雙方這一擊可謂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不過玉鼎真人此時的表情明顯難看的很,郎飛施展的聚神突,論神通品階而言,與他的無心閃衝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可即便這樣,兩者相交竟然戰了個平手,那麽隻有一個解釋可以說明原因,那便是郎飛的神識要強於他。
想到這裏,玉鼎真人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精彩之極,郎飛明明還沒有步入地仙之境,哪怕他隻差一線而已,這神識也不可能演變為仙識啊。不過詭異的是,對方的神識竟然還在他的仙識之上。這……這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事啊!
對於郎飛為何具備這等神識,或者說是通過何等取巧的手段才造成這一事實的,玉鼎真人並不清楚,受此影響,他不得不收起小覷之心,端正態度,將郎飛放到了與他同樣的地位。
“師叔,你先去諸惡之源體內待一陣子,等我滅了此僚,再行接你出來。”說完這話,不待青霞仙子答話,郎飛伸手將之向前一送,青霞仙子整個人便身不由己的向前衝去。
“飛小子,你……你自己可……可以……”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團幽黑深邃的旋渦已將其吞了進入,而空中餘留的話音亦是緩緩的消失在虛空之中。
“小白兒,你也去吧!去助牛大哥,馬大哥他們一把!”送走青霞仙子後,郎飛又扭頭對著小白兒吩咐道。
小白兒聞言,低低地嗚咽一聲,虎頭拱了拱郎飛的腳脖子,卻才依依不舍的向前飛去。
對於小白兒的親昵之舉,郎飛微微一笑,對其背影點點頭,“放心吧,若隻他自己,我還真不放在眼裏,若是方寸聖宗交還雪婭則罷,若道半個‘不’字,便讓它永遠消失在星海之中。”
“好大的口氣!”看著小白兒一步三顧的向著那幽黑漩渦走去,玉鼎真人轉眼看向郎飛時,臉上掠過一抹厲色,“小子,讓我方寸聖宗永遠消失?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殺了我這麽多師侄,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嗎?今日,我便讓你看看老夫的手段,讓你知道煉氣境與真人境的差距,哪怕僅僅是一線之隔,也如同雲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