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聖域星火海的表麵上炎浪排空,流火翻飛,不過其內部卻是平靜之極,這裏除了赤紅火焰散發出的極限高熱外,再無其他任何雜質。
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眼下的火海中除了那一望無際的赤紅色外,竟是多了一抹異色。
一道金黃色的火焰在火海中跳動著,雖然微弱,卻貴在不屈不撓,盡管被逼到了絕境,卻依然在頑強的燃燒著。
那道金黃色的火焰呈現出人形模樣,在其中央位置,赫然便是緊閉雙眼的郎飛。此時此刻,他沒有一點動靜,除了額頭下方偶爾跳動的眉毛還證明他還有口氣外,從其他方麵,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具死屍。
此時此刻,被大日寶焰包圍的郎飛已是陷入了彌留狀態,沒了佛陀的約束,這些火焰變得極為暴虐,郎飛所麵臨的,除了高溫的燒灼,還有火毒。前者有金光靈火抵擋,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可後者卻足以搶先一步要了他的小命。大日寶焰的火毒之強,即使隔著金光靈火,亦在郎飛身體上留下一條條暗紅色的火毒紋理。
隨著他的生機慢慢消散,死,近在眼前!
可就在黃金靈火在大日寶焰的璀璨下愈加不穩,那吃暗紅色的火毒亦是即將蔓延至郎飛的額心時,他手上的洞天戒表麵卻是閃過一抹七彩霞光,緊接著,無邊火海之中忽然多了一簇色澤稍淺的火焰。若是郎飛情形著,他一定能夠認出,這團火焰,赫然便是那玄火宗中當年玄火真人所留的大日陽精伏魔寶焰,而若是再仔細望去,便能看到那團火焰中還參雜著一些七彩霞光,而七彩霞光中更有一團小小的影子。
“混蛋,你還沒死呢,裝什麽裝?給我睜開眼來,否則,小爺逼視你一輩子!”聲音透過大日陽精伏魔寶焰,緩緩的流淌進火海之中,流過郎飛的耳畔。
不過,沒有回答!火海依舊是那麽的寧靜。
火毒蔓延的更快了,金色靈火也在大日寶焰的逼迫下緩緩退去,又過了幾個眨眼的功夫,早先氤氳的金色火焰如今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如同金色霞衣一般。
那簇大日陽精伏魔寶焰中的鳥兒忽然動了,它好似做了什麽決定般,隻聽一聲冷喝響起。緊跟著,一道身負烈焰的七彩鸚鵡自那簇火焰中飛了出來。
小羽兒的半吊子南明離火哪裏是大日寶焰的對手,不過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它身外那層火焰已經淡不可見,而火海的流焰已經爬上了它的軀體,點燃了它體表一根又一根的七色羽毛。
它是第一次被燒傷。火焰的灼痛一撥又一波的衝擊著它的神經。不過,做為一隻鳥兒,它卻堅持著,用它隻相當於化氣修士的全部能力,將那一簇與這大日寶焰同源的大日陽精伏魔寶焰一絲不餘的壓入了郎飛體內。
隨著最後一縷大日陽精伏魔寶焰沒入,郎飛體外的金黃色火焰頓時暴漲一圈,體內更是傳出一股又一股漸升漸高的氣息波動。而另一邊,小羽兒卻是被大日寶焰引燃了七彩羽毛,引燃了頭頂鳳冠。它貴為火焰神鳥,可麵對這無窮無盡的大日寶焰,終究還被煉化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
玉鼎真人自從離開聖域後,便到了太元、叢雲、玄陽三人的清微星。
同郎飛那一役,整個方寸星域的高層幾乎全數覆滅。玄陽、叢雲之前攔截郎飛的行動中一共損失了三十九名煉氣修士。而聖域星上一役,他們一方又葬送了了四十九名煉氣修士。夾在一起整整死了八十八名煉氣修士。
這樣的損失,即便是對於方寸聖宗來說也是傷筋動骨了,除了靈台十八殿中的第九、十、十二、十五、十七殿還遇有五位煉氣修士外,天羅三十六司僅僅隻剩下七位司主健在。
而八祖中除了空火、一心二人隨同太玄聖尊去了初雲星域,僥幸逃過此劫以外,剩下的六祖竟是全軍覆沒。至於八/老,亦是如此,除去石聖與天毒外,剩下的同樣全數陣亡。
若是沒有玉鼎真人,單憑這剩下的幾隻大貓小貓,即便與雲天海閣相比,也多有不如。
饒是如此,方寸星域的激戰,或許不為外人所知。可這些日子以來,方寸聖宗門下弟子的精神狀態卻是顯得不同尋常。相較於之前的趾高氣揚,如今卻是多了些夾起尾巴的味道。
雲天海閣、福臨天門、太極劍宗、元昊聖殿等超級勢力之間將這一切收在眼裏,無不驚訝於方寸聖宗的變化。或許那一戰的具體過程雲天海閣不知道,可從種種蛛絲馬跡上看,隻怕方寸聖宗吃了不少的虧。
相較於雲天海閣的平靜,當太極劍宗、元昊聖殿等勢力得知北邙魔宗被人滅門後,便愈加奇怪方寸聖宗的變化了,而整個星海中亦是刮起了一陣猜疑之風。久而久之,太極劍宗等少數幾個激進門派對於方寸聖宗的態度就變得有些曖昧來。
他們之中的一些煉氣修士有事沒事就愛尋些借口,要去會見天音尊者等人,雖說嘴上說是去訪友論道,可實際上都是打著一探這頭倒在地上的老虎虛實的心思。
起先,方寸聖宗以各種理由來搪塞,可隨著一些風言風語的傳播,連遠方的一些大勢力也開始參合進來。麵對著幾近失控的局麵,玉鼎真人再也坐不住了。最終,但凡有人打著訪友的旗號來刺探虛實,他便先請對方喝杯茶,敘敘舊。
玉鼎真人是什麽身份,堂堂二劫地仙,他這一露麵,登時讓那些心思活絡起來的勢力再一次沉寂下來。
方寸聖宗畢竟是方寸聖宗,瘦死的駱駝也要比馬大,隻有有這位真人在一天,它便仍舊是星海第一勢力。
距離同郎飛那一戰結束,眨眼的功夫便過去一個半月有餘,期間太玄聖尊亦借助一處分舵向宗內傳了回信,言說不日便可回返,期間幾日,就勞煩玉鼎師叔掌控宗內事務。
如此一來,盡管玉鼎真人的修為已於十數天前完全恢複,但是受到宗門事務所累,他也全無閑暇去聖域星尋找無價珠,更不要說處理雪婭了。
便似今日,玉鼎真人坐在天心大殿殿首,正在那慢條斯理的飲著靈茶,期間想起早晨發生之事,他不禁冷哼一聲,暗罵一大清早便有人找不自在。
卻原來星海東南部一個超級勢力,名喚衝虛神府,竟是不知死活的派了位煉氣修士要來同天蒼尊者“敘舊”,如今方寸聖宗的大半高層全滅,說出去不僅丟人,對於方寸聖宗的威名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玉鼎真人自然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讓這個消息泄露出去,於是便同之前對待其他人一般,請對方坐了坐,喝了幾口茶,終於逼得那人知難而退。
“太玄也不知幾時才能歸來,這些家夥一個個如蒼蠅一般,委實叫人討厭得很!”
就在玉鼎真人心有不耐,一臉煩躁的飲著靈茶之際,突然,門外忽然跑進來一位化氣初後期修士,張口便大叫開來,“師祖……不……不好了!”
“嗯?你先別慌,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修士咽了口唾沫,剛要張口說出原因,正在這時,一聲暴喝自九天之上傳來,“玉鼎老兒,小爺來尋仇了,依前言,滅了你方寸聖宗!”
話音一落,一股滔天的威勢便散發出來,自遠方向著天心殿急速湧來。
“他……他竟然沒死!”聽到這個聲音,玉鼎真人打了個寒戰,一麵向外急趕,一麵放出仙識,向著那洶湧而來的氣勢巨浪看去。
當他來到外麵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這清微星可不同於聖域星,幾乎整個星球都被大量的殿宇包圍著。不過此時此刻,那一片連綿無盡的殿宇竟然被一片黑暗徐徐吞沒。
對於那片黑暗的漩渦巨口,他同樣不陌生,隻不過讓他震驚的是,那巨口此時此刻流露出的威勢與前一次竟然截然不同,即便是他玉鼎真人,在那如浩瀚星空般的威勢下亦是感覺抬不起頭來,而當他扭過頭,向著九天之上望去時,隻見湛藍色的雲端下站著一排人影。
最前麵的身著白衣者,可不正是那早該死掉的郎飛。不過,眼下的對方卻與前時很是不同,其身周散發出的那股子氣息,比之二劫地仙的他,還要高出不少。
而在他的肩上,赫然還有這一隻身披七彩霞光,頭頂烈焰鳳冠的鳥兒。看到這隻鳥兒的一瞬間,玉鼎真人登時麵色一變。那股濃濃的火元力讓他心驚,至於這頭鳥兒的氣勢,竟然比他都不遜色,相較於那小子也僅僅是低了一線而已,至於那鎮獄明王的氣息亦是再度一變,同樣有了與他相仿的修為。
小白兒與青霞仙子以及六位陰神倒是沒有變化。不過,單隻眼下的一人一鳥二怪,加在一起,橫掃整個星海都不是問題。
“師祖……救我……”就在玉鼎真人閃身飛上天空的時候,諸惡之源的漩渦大口已經將大半個清微星鬥吞了進去。眾多化氣後期與一兩位在上一戰中僥幸逃得性命的煉氣修士,根本來不及逃跑,便被一一吸入了那片黑暗之地。
見到這一幕,玉鼎真人眼都紅了,“小子,我跟你拚了!”
說著,他突然發出一聲爆吼,兩手掐起一個繁複的手訣,最終喃喃念咒道,“玄劫九轉,天門、神庭、靈台,開!”
最後一個“開”字,一落,他的氣勢竟是暴漲一截,一張老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紫。
看著玉鼎真人節節攀升的氣勢,郎飛臉色如常。對於玉鼎真人所施之術,他心中情形的很,知道對手拚上老命了,狗急跳牆,施展出自殘仙術,換來了修為短暫的提升。
幾個呼吸之後,玉鼎真人的氣勢攀升至頂端,雖然同郎飛散發出的氣息波動相比還有些差距,不過也是相差不遠了。
“小輩兒,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了眼下方整個都籠罩如一片黑暗中的清微星,玉鼎真人氣急敗壞的厲吼一聲,雙手一揮,卻是猛然托起一尊玉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