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這邊請,我們大小姐在雅廳等你。”一個保鏢來到了田澤的麵前,就在田澤四下搜尋聶雪嫻和宗雪兒的時候。
這個保鏢的身材非常魁偉壯碩,站在田澤的麵前,田澤這種偏胖體型的人居然顯得瘦弱了許多。
“請帶路吧。”田澤說。
“好的,田先生請跟我來。”保鏢走前帶路。
保鏢走到了主廳的一道樓梯前,沒有停下,接著又沿著樓梯往上走。田澤抬頭往上看了一眼,也跟著往樓上走去。這個環境他並不熟悉,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種非常高檔的私人會所,並不知道所謂的雅廳是什麽布局。他心中存著一絲戒備和警惕,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頭的地方。
上了二樓,田澤看見了守在樓梯口和走廊盡頭的保鏢。那些保鏢都不苟言笑,神色冷漠地看著他。作為聶家的保鏢,能跟隨聶雪嫻出來的人肯定已經是核心層的保鏢了,他們知道田澤和聶家的一些過節並不奇怪。不過,就這些保鏢而言,田澤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
領路的保鏢將田澤帶到了一道門前,他伸手敲了敲門,然後便握緊門把打開了門。他退到了門邊,上身微微折下,然後伸手說道:“田先生,請進吧。”
田澤慢慢地向打開的房門走去,就在幾步行走間他已經運足耳力,將雅廳之中的各種聲音搜索了一遍。裏麵有兩個人的呼吸,輕緩而綿長,顯然是兩個女人的呼吸。也就在同一時間裏,她聽到了聶雪嫻的說話的聲音,關於如何讓皮膚變得更白嫩。
“或許我是太緊張了吧,總認為毀滅者軍團的人會突然出現……”田澤自嘲似的笑了笑,走進了雅廳。
保鏢移了一步,抓住門把,又把門給關上了。
雅廳裏籠罩著淺藍色的燈光,很朦朧的感覺。聶雪嫻和宗雪兒正坐在一隻沙發上聊天,田澤進來的時候她們隻是抬頭看了門口方向一眼,又繼續聊她們的了。
田澤走了過去,一邊說道:“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
聶雪嫻和宗雪兒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沒有搭理他,繼續聊著她們的關於皮膚美白的話題。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進了田澤的耳朵,但卻不是從別處往這間雅廳的方向來,而是從樓道裏往樓梯口的方向奔跑。
是的,奔跑。總共五個人的腳步聲,一個比一個急。兩個是從走廊的盡頭往樓梯口跑,一個是從門口往樓梯口奔跑,還有兩個……田澤聽見的時候,他們已經下樓了。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閃現出了剛剛來時的畫麵,聶雪嫻的五個保鏢,一個帶路,另外四個分別扼守樓梯口和走廊盡頭。此刻的五個人的腳步聲不正是聶雪嫻的五個保鏢嗎?
他們為什麽突然逃走呢?
田澤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坐在角落裏的聶雪嫻和宗雪兒的身上。他看見了被藍色光華所籠罩的聶雪嫻和宗雪兒,談性正濃。在兩人身前的茶幾上放著一隻精巧的電子設備,它也放著朦朧的藍色幽光。
田澤猛地轉身,嗖地衝向了來時的門口。他的速度之快,言語難以形容。極快的衝刺速度加上自身的體重和慣性力,就算有一隻五百斤重的犛牛擋在他的麵前,也要被他撞趴下!
擋在田澤麵前的是那帶路的保鏢關上的房門。
沒有停頓,也沒有避讓,甚至沒有絲毫地去改變衝刺的動作,田澤就那麽一頭撞向了厚實的門板。
哢嚓!木料橫飛,緊閉的房門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窟窿,而田澤卻已經從雅廳內部來到了走廊之中。
就在雙腳接觸到走廊地麵的時候,他的身體猛地撲倒在了地上。
轟隆!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爆炸的衝擊波瞬間將破碎的木門掀飛,連帶兩側的牆體也一並掀翻。灼眼的白光和灼熱的氣浪向四麵八方推射,所過之處一片焦黑!
田澤的身體頃刻間就被牆磚和混凝土碎塊掩埋了。
隨即,樓下的賓客們哭喊著往會所外逃竄,場麵混亂至極。
爆炸發生的一秒鍾之後餘靜燃和柳月沒往外逃,卻往二樓跑。因為高跟鞋礙事,兩女都將高跟鞋給扔了,赤著腳就上了二樓。
濃煙和火光撲麵而來,滿眼都是磚頭碎塊,還有易燃的裝飾材料,整個二樓一片狼藉。爆炸所產生的火災越燃越旺,很快就會將整個二樓吞沒,然後便是整個會所。
“田澤!田澤!”柳月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火場。濃煙熏黑了她的皮膚,火苗烤焦了她的頭發,玻璃的碎片也割破了她的腳底,血流如注,但她卻似渾然未覺。她發瘋似的叫著田澤的名字,一邊用手在翻找田澤有可能躺臥的地方。
與柳月一樣,餘靜燃也是什麽都不顧了,在火場裏四處搜尋田澤。與柳月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因為著急而驚慌,尋找田澤的時候,她的腦海裏也飛快地回想著大約五分鍾前的事情。她親眼看見田澤跟著聶雪嫻的一個保鏢上了二樓,就在那之後,非常短暫的時間你就發生了爆炸。這也是她第一個往二樓衝的原因,她確定田澤當時肯定在二樓,而且情況會非常糟糕!
“田澤,你不要嚇我啊……你不能死……你都還沒原諒我呢……”柳月崩潰了,撲通一下跪在了一堆碎磚之中。棱角尖利的碎磚塊頓時劃破了她的膝蓋,鮮血跟著流了出來,但那雙嬌嫩的膝蓋卻似不是她的一樣,她甚至都感覺不到疼痛。
“柳月你幹什麽?快起來!你想死在這裏嗎?”餘靜燃衝了過去,一把將柳月從地上扯了起來。
柳月猛地推開了餘靜燃,哭嚷道:“都是我!都是我!這都是我的錯!你走開!不要管我——走開啊!”
餘靜燃愣了一下,忽然一耳光抽了過去,“你瘋了嗎?給我清醒點!”
這一耳光打得很狠,柳月的臉蛋頓時腫了少許起來。然而她並沒有清醒過來,她發瘋似的用雙手刨起磚頭來,那焦急而瘋狂的樣子似乎田澤就埋在某一塊碎磚頭的下麵,隻要她將那塊碎磚頭揀起來,她就能找到田澤。
磚頭磨破了她的手指,鮮血淋淋。
火越燃越猛,熱浪烤得人皮膚生生作痛,也讓身體之中的水分快速流失。嗆人的濃煙遮掩了視線,能見度極低。再有一兩分鍾的時間,就算餘靜燃和柳月想離開這個火場也沒有機會了。但是,無論是餘靜燃還是柳月,她們誰都沒有在這個時候離開的心思。
餘靜燃怒斥柳月發了瘋,但她此刻似乎也發瘋了,和柳月一樣,用雙手在火場之中翻找,她的十指很快也鮮血淋淋了。
轟!一聲悶響突然從一堆建渣下傳來。那一瞬間磚頭、木料和一些難以叫出名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爆射開來,一隻拳頭便從那堆建渣下伸了出來。然後,那堆建渣再次裂開,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從裏麵爬了起來。
他的渾身上下就僅僅隻有眼眶之中還有一點白色了,高檔的西裝也破了,名貴的意大利皮鞋也掉了一隻,褲管也破了,露出了兩隻被熏黑的肥腿。他的神色恍惚,他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他的狀態顯然還處在一種非常糟糕的境地之中,就像是普通人突然被震爆彈襲擊了一樣,視力、聽力、思維還有身體反應都銳減到了正常水平之下,一時間還沒能恢複過來。
一塊混凝土忽然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帶著燒紅的鋼筋。
“田——”柳月驚叫了一聲,撲向了田澤。她用肩膀撞開了田澤,但那塊重達百斤的混凝土碎塊卻砸落在了她的身上。混凝土上的一截燒紅了的鋼筋頓時刺入了她的肩頭,鮮血湧冒,皮肉燒焦,發出難聞的氣味。
“柳月!”餘靜燃一聲驚叫,撲了上去。
田澤又使勁地恍了一下腦袋,然後蹲下來,用手將那塊壓在柳月背上的混泥土掀落下來。他的狀態雖然糟糕,但卻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大腦在爆炸中受了很嚴重的震蕩,對身體的控製能力相當有限。
不過,他恢複的速度非常快。
“快!離開這裏!”田澤一把將柳月抱了起來,拔腿就往走廊盡頭衝去。
樓梯口已經被火焰吞沒,火勢也已經蔓延到了會所第一層,這個時候從樓梯出去那等於是找死。
田澤記得很清楚,走廊的盡頭有一道窗戶。現在唯一的出路就隻有撞開窗戶,從二樓跳下去了。
不知道有多少火苗卷到田澤的身上,燒傷他的皮膚,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他就隻有一個念頭,抱緊柳月,然後撞開窗戶,讓餘靜燃也能跟著他跳出去。
他對柳月和餘靜燃的芥蒂早就在火場之中發現她們的時候煙消雲散了。他對柳月的情意也就在柳月撞開他,用身體擋住那塊混泥土的時候複燃了,而且,比以前還要強烈一些。麵對這麽一個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卻要他活著的女人,還有什麽過錯不能原諒的呢?還有什麽愛意需要保留的呢?
不需要了,隻需要撞破那扇窗戶,然後——複仇!
近了,田澤一躍而已,側身,用肩頭撞在了鋁合金材質的窗戶上。
嘩啦!堅硬的鋁合金窗框飛離了出去,還有數不清的玻璃碎塊。田澤從窗戶之中穿了出來,在空中,他將雙腿曲起,腰背也微微弓起,這樣的姿勢能減少墜地之後對身體的衝擊力。如果是在平時,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做,但此刻的情況不同,他抱著柳月,他不能跌倒,因為那樣的話會加重柳月的傷勢。
砰!田澤的雙腳站在了地麵上,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穩了身體。
卻不等將柳月放下,他橫移了一步,伸出右臂。就在那一瞬間,餘靜燃的身體剛剛從空中掉落下來,而他的手臂剛好摟住她的翹臀。巨大的衝擊力傳來,他順勢旋轉了一圈,就像是一種舞蹈。
停下的時候,餘靜燃安然無恙地依偎在他的臂彎之中,而他的另一隻手卻還緊緊地抱著柳月。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要顧一顧二,大小通吃,田澤就是田澤,他的名字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名字了,而是一個符號,一種精神,一種信仰……
“你摸夠了沒有?”餘靜燃說。
“你……真的沒穿……內……”
啪!餘靜燃的巴掌響亮地落在了田胖子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