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當然是來救你的。可是,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救你呢?”淩塵麵不改色,無比確定的說道。說話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剛進入外麵黑暗空間時隱約聽到的那個聲音,而那個聲音的內容便是:“你是來救我的嗎?”
難道,那是這個女孩發出的聲音?
但那個聲音,又分明不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少女頓時又開心的笑了起來,她提著裙子,動作輕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站直身體,身高也勉勉強強到淩塵肋部,仰著臉,挺高著精致的鼻梁,認認真真的說道:“因為……我就是知道。”
“哇!淩塵,你好高哦!比我高這麽多。”少女喊出了一句和淩塵的淩塵全然不相幹的話,高高的舉起手臂,又踮起了腳尖,卻根本夠不到和淩塵等高的高度。
“等你長大了,也會變得很高的。”淩塵微笑著說道。
“長大?那要怎樣才能長大呢?”少女好奇的問題,一雙眼睛期盼的看著淩塵,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站起來後離的淩塵很近,距離他才不到半個身位的距離,淩塵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摟在懷中。她的言語,行動,神情,對淩塵都表現的格外親近,一點都沒有陌生感,也一點都沒有他會不會是壞人的覺悟……也或者,在她單純如白紙的意識裏,根本沒有“壞人”這樣的概念。
“不需要怎麽去做,每過完一天,就會悄悄長大一些。一年之後,就可以長到這麽高。”淩塵伸手比劃著:“再過一年呢,就可以長到這麽高,七八年之後,就可以長的很高很高了。”
“啊?”女孩張開嘴唇,雙眸中動蕩起一抹很奇異的光芒,然後半眯眼眸輕笑起來:“隻要幾年的時間,真的可以長大嗎?嘻嘻……既然是淩塵說的,那我一定會一點點長大的。”
淩塵被她天真的過頭的話語逗樂……人的生長是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自然而然的發生,和外人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當然,這僅僅是對“人”來說。
“莎莎,你告訴我,除了你的名字……和你知道我來救你,其他的事,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淩塵擺著一副慎重的麵孔問道。
“嗯嗯嗯嗯!一點都不記得了呢。”女孩笑吟吟的點頭,仿佛對自己忘記名字之外的所有東西一點都不在意。
“那……那……”淩塵有了一種砸地的衝動,本以為終於遇到轉機,沒想到,這個美麗的不像話的少女和他一樣對這個空間一無所知。他想了想,又問道:“莎莎,你在這個地方停留了多長時間也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女孩用她空靈至極的聲音回答,回答的很是幹脆……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已經過去了多久,而是根本無法知道。一個人的空間,沒有任何其他的參照物,根本無法知道時間已經流逝了多少。
“那你一直都在這裏,從來沒有離開過嗎?”
“嗯嗯!我想離開,但是根本出不去的。然後,淩塵終於來救我了。”女孩笑的更加開心起來。
“……你一個人在這裏,都會做什麽呢?”
“睡覺!”
“……除了睡覺呢?”
“除了睡覺?咿……唔……對了!不睡覺的時候,就等淩塵來救我。”
“……”
淩塵完全確定,自己和她再交流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得到什麽對自己有用的信息。他抬頭撓了撓頭皮,不經意間看到了手腕上的天譴之月,頓時心中一動,把右手腕放在了女孩的眼前:“莎莎,你認不認識這個東西?”
從進入漆黑空間,到莫名其妙的來到水晶球的內部世界,都是天譴之月在無聲的指引。天譴之月將他指引到這個女孩的所在,這個女孩又很確定的告訴他在等他救她……那麽,天譴之月和這個女孩之間,會不會有什麽奇妙的聯係?
女孩的目光落在了天譴之月上,她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又把身體前傾,讓自己可以更近的去觀看,少許後,她纖眉輕輕挑動,嘴唇開合,緩慢的,喊出了四個字:“天……譴……之……月……”
淩塵精神一振,急聲道:“莎莎,你以前見過它?”
“沒有啊。”莎蒂斯伊哢搖頭:“淩塵為什麽會這麽問呢?”
“沒有?”淩塵皺眉:“那你為什麽會知道它的名字?”
“它的名字……啊?難道‘天譴之月’就是它的名字嗎?好奇怪的名字。淩塵你看,它的名字就刻在這裏呢,一眼就可以看到哦。”女孩伸出雪白的小手,指了指天譴之月邊緣所刻的“天譴之月”四個字。
淩塵頓時歇菜,敢情是她在念天譴之月上刻的那四個字!
“淩塵,”女孩抬頭看著他,以她的身高,在淩塵的麵前也隻能一直抬著頭,否則隻能看到他的胸口:“你已經找到了我,為什麽還不救我離開這裏呢?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淩塵你快點救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好……可是,我該怎麽才能救你呢?”女孩聲音中的渴望他的心隱隱發顫,這個女孩擁有如此讓天人都暗淡的容顏,即使她是一個惡魔,她的請求依然讓人根本無法去拒絕。隻是,淩塵轉頭看著四周,視線中隻有霧蒙蒙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走出這裏。
“很簡單啊!”少女站到他身前,麵對他,伸出了自己嫩白如脂的小小手兒:“你隻要牽著我的手,然後一直向前走,就可以救我離開這裏了。真的可以哦。”
牽起手……一直向前走……就這麽簡單?
這……
淩塵能做的,隻有點頭和答應,然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了女孩伸出的小手……頓時,一種無法形容的柔軟滑嫩從他的掌間穿至他的內心深處,繼而又蔓延至全身,讓他的心和整個身體都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連忙放輕手上的力量,以免這隻嫩到不可思議的小手會被他不小心給捏壞,而,那隻小手被他的手掌握住後,卻反過來很用力的反握住他,仿佛生怕他會突然放手。
掌心的觸感讓淩塵心神搖曳,他索性不再說話,選擇無條件的相信這個女孩所說出的簡單到難以相信的“營救方法”,輕輕牽著女孩的手,帶著她,向前邁出了一步……
一步邁出,就在邁出的右腳落地的那一瞬間,白色的世界和淡藍色的煙霧忽然在一瞬間完全消失不見,映入眼簾中,唯剩下無窮無盡的漆黑。
“哇!哇哦!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
淩塵愣愣的看著前方,耳邊,是女孩歡欣雀躍的聲音,掌間那隻小手的上下顫動表明著女孩正在開心的又蹦又跳,但這隻手兒卻沒有掙脫他手掌的意思,反而依然反握的很用力。
眼角微微有些微弱的藍光,空氣中偶爾浮過點點藍色的光絮。淩塵茫然的回身,一眼,就看到了身後那個釋放著淡藍色光芒和光絮的水晶球。水晶球的狀態和他初見時一模一樣,藍光環繞,內部霧氣蒙蒙,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水晶球看上去的確隻有一米左右的徑長,但剛才在內部,看到的世界卻是那麽的巨大,而牽著女孩的手,他竟然是一步……隻用了一步,就跨了出來,從水晶球的內部世界,重新回到了這個有著無盡黑暗的空間。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空間?為什麽到處都是隻有在魔幻世界裏才會發生的怪事?這些,都根本無法用科學去解釋啊!
“淩塵,你好了不起,一下子就把我給救出來了。太好了,太厲害了。”
淩塵轉眸,看到的是女孩充斥著無限歡欣,還有崇拜的眼睛,以及一張明媚無暇的雪白臉頰。麵對女孩的歡笑,淩塵心中的無數疑惑和迷茫都不由得消卻了很多,笑了笑問道:“莎莎,為什麽你會知道這樣就可以把你救出來呢?”
“不知道為什麽會知道,反正就是知道。”女孩彎眉展頰,笑顏如花。
這個問題淩塵頓時無法再繼續接下去,他抬頭看向了隻有著無盡漆黑的前方,悵然說道:“可是,雖然我們從剛才那個地方出來了,但是這裏,連我也走不出去。”
“淩塵是想回家嗎?”莎莎說道。
“嗯。”
“那淩塵要帶我一起回家嗎?”
淩塵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如果莎莎願意的話,當然可以。”
這個女孩的來曆太過的迷幻,淩塵對她是一無所知,但這個女孩似乎對自己同樣是一無所知,而且這一點,她顯然一點都不在意,更沒有什麽牽絆與牽掛。將這個女孩帶回家……這個想法一出現,便在淩塵的心中牢牢的紮根,讓他無法自拔。因為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女孩在身邊,無異於多了一顆世間最美麗璀璨的明珠,這種美到極致……是突破極致的事物,沒有任何人有能力拒絕……包括淩塵在內。
“真的嗎?哇!!”女孩開心的歡呼起來,笑的一張臉兒如萬千純白的花兒競相開放,看的淩塵直接呆了過去。女孩把另一隻手抬起,高高的向淩塵舉起小指:“這是淩塵自己說的哦!淩塵是大人,要說話算話,不可以耍賴!”
淩塵也跟著笑了起來,伸出小指,勾在了女孩的手指上:“如果我能找到回家的路,一定帶著莎莎一起回去,絕對不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