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雨澤林之時,那時還瘴氣彌漫,難以看清眼前的一切,而此時卻是毫無半點瘴氣,視線清晰不已。夜空亦是沒有厚重烏雲,而是繁星點點,星鬥森羅。
此時袂央看見眼前的三位師兄衣衫血淋,再看他們發絲上滿麵塵土,不由得懷疑自己現下也是不是這番模樣。
秦晝眉頭皺了起來,看見自己衣袍上的點點鮮血,說道:“我實在受不了,我得去洗個澡。”言畢,便是站了起來,朝著小溪方向走去。
姬夜離這時也是默默站了起來,跟了上去,倪川穹見兩位師兄都走了,便也站了起來,道:“你們等等我,我也去。”
袂央臉一紅,低下頭,不再看幾位師兄前去的方向。卻在這時,三位師兄竟是又走了回來,袂央一奇,問道:“怎麽......你們又回來了?”
秦晝一臉正經,道:“小師妹,師兄們實在受不了了,得去洗澡,不得已留你一人在此。我把玉折劍給你,你就拿它好好防身吧。”說罷,秦晝便取下負在後背的玉折劍,直接硬塞給了袂央。
袂央木然地接過,正要開口說什麽,卻見姬夜離也是將青璨玉尺取了下來,遞給袂央,“兩把法器總比一把強。”
袂央一愣,看著懷裏的青璨和玉尺,尋思之間,倪川穹竟是也將九曲劍遞給了袂央。袂央不由得想笑,心道:“好生有趣,這幾個師兄的做法還真是一致啊。”想到此處,袂央抱著三把法器,有些推脫地說道:“師兄們,我曾在書上看見,法器對於修仙的人來說極為重要,你們還是將它們隨身攜帶吧。況且,這些法器極具靈性,我又不會驅使它們,所以還是......”
話為說完,秦晝卻是不停搖頭,“就算不會驅使,有總比沒有強吧,好了,就這麽定了。我們去了,真有什麽危險,記得放煙花箭!”話音落下,秦晝、姬夜離和倪川穹便消失在了袂央身前。
袂央無奈地長歎一聲,傻愣愣地看著懷中的三把法器,哭笑不得。
卻在不遠處,便傳來陣陣嘩啦啦的水聲,原來,小溪離袂央休息的地方並不遙遠。袂央依稀可以聽見秦晝不停的笑聲:“嘿嘿,小穹穹......今夜景色甚是美好,我秦晝真是難得與小穹穹共同沐浴,要不要留個什麽紀念啊?”
袂央身子一僵,便又聽見急促的水流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水中穿梭,緊接著傳來倪川穹的聲音:“別過來!走遠點!”
袂央再也按捺不住,捂嘴狂笑了起來,時隔半晌,隻聽見姬夜離幹咳一聲,道:“似乎,我好像有些多餘......”
“別走啊,大師兄!我......秦晝,你不準過來!”倪川穹又是一喊。
袂央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她在腦海不停地想象著此時小溪的種種畫麵,沒想到一種,她都歡笑不已。
在不久之前,血寒妖洞中還是驚險重重,而此時竟是如此輕鬆愉快。
陣陣清風拂過,袂央感覺很是涼爽,不再似之前的那般燥熱。
原來這雨澤林的層層妖氣與瘴氣的一切緣由,都是來自於黑熊妖,黑熊妖而今自行毀滅,它對雨澤林的操控也不複存在,因此雨澤林便漸漸恢複了往日的一片生機,不再那般的烏煙瘴氣。
時隔半晌,袂央的幾位師兄便從小溪邊走來,袂央一怔,往他們看去,隻見此時幾位師兄的衣衫變得很是清潔,不再染有任何的血汙了。
袂央其實也想找一處隱蔽的地方洗澡,但又生怕給人瞧見,就像是上一回,等到袂央要洗完了,才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烽寂。猶猶豫豫,袂央終究還是不肯再去,打算回了青木苑再解決吧。
待得姬夜離、秦晝和倪川穹坐在袂央對麵的不遠處,袂央開口問道:“黑熊妖死了,我們的任務是不是也算是完成了?”
姬夜離微微點頭,淡淡道:“此次師父派下的任務,便是要我們查清這雨澤林瘴氣與妖氣的原因根本,而那根本黑熊妖已死,也再沒有查下去的意義了。”
袂央哦了一聲,不停地點頭,“我很想知道那群大頭毒蜂為何死了,師兄們,你們可知道?”袂央果然是對於每件事情都好奇得很。
“我想,那群大頭毒蜂定是不滿黑熊妖在雨澤林的統治,才團結起來,準備一同去對付它,隻可惜,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還沒傷到黑熊妖一分半毫,便送了性命。”倪川穹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的星鬥,喃喃說道。
袂央忽然覺得倪川穹說的話有些悲涼,對大頭毒蜂的死去感到有些惋惜。
“明日我們便回師門了,今晚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夜,我們明早出發。”姬夜離淡淡說了一句,便雙膝盤腿而坐,閉上雙眼靜心打坐起來。
秦晝盡是覺得周身都有些勞累,此刻都懶得打坐,而是學著倪川穹的模樣,也是躺在一邊,呼呼大睡。
袂央看著幾位師兄一時間變得安靜起來,當下也不再敢多說什麽話語,她靜靜地躺下,轉過身去,背對著幾個師兄,緩緩入睡。
在夢裏,袂央仿佛聽見另外一個自己在對她說:“回去雲璣派之後,定要好好修行,下一次若是有機會同師兄們任務的話,也不會像此次這般沒用了......”夢裏的袂央不停地點頭,正要說出聲來時,不禁感到身子一冷,便睜開眼來,而這時,竟已是晴天白晝,碧空泛著白雲一朵朵,無盡的清風吹拂著她的臉龐。
“小師妹,睡醒了吧?”秦晝別過頭來,嘿嘿一笑。
袂央一愣,連忙站了起來,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快到晌午了。”倪川穹淡淡地說道。
袂央不禁尷尬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怎麽都不叫我?”
秦晝又是一笑,道:“叫你做什麽?看你有些累,讓你多睡一下也沒什麽的。”
袂央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心中充滿著感激,隻聽姬夜離祭出了青璨玉尺,想來是要啟程了。
隨即,秦晝的玉折劍也飛到了他的身前,九曲長劍剛剛一出鞘,卻被秦晝攔住說道:“嘿嘿,小穹穹,這次不和師兄我一同禦劍了麽?”
倪川穹白了秦晝一眼,有些不快地說道:“我覺得我一個人可以禦劍了,所以......”
“小穹,還是讓秦晝帶你吧。”姬夜離此時竟是碰巧幫了秦晝一把,感受到秦晝投來的感激目光,便別過頭去,也不理會。他幹咳了一聲,對袂央道:“小師妹,你上來吧。”
袂央哦了一聲,她低下頭,不敢看姬夜離一眼,默默地踏上青璨玉尺。
倪川穹執拗不過,當下隻能再次和秦晝一同禦劍,這倒讓秦晝再次樂翻天起來,一路上,他又開始變成一個話嘮,遇風讚風,逢花讚花,他心情實在太好,一路上所看見的東西都被他稱讚了一個遍。
等到眾人回到青木苑時,已經是深深黑夜,行到靜明堂前,姬夜離囑咐寒暄幾句之後,幾人便各自回了房間。
袂央回到自己的月袖園,便收拾了幾下就躺在了床上,看著寬大的床頂,袂央回想著在雨澤林的經過,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使著她用心修煉,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她便是再也睡不著了,當下便翻身坐起,打開那日收好的黃色木箱,取出了那一粒黃色小丹丸——凝氣丹。
袂央凝視著手中的凝氣丹,心跳也不由得漸漸加快,“《修真通識》上曾有記載,凝氣丹是為助人凝氣之用。”說到此處,她雙目的目光變得更盛,於是她再也不猶豫,便將凝氣丹吞進了肚子裏。
凝氣丹送入腹中,袂央沒有感到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她盤膝而坐,默念著凝氣口訣,開始吸納天地靈氣,不停地凝氣。
前幾日的反複練習,她對凝氣的方法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隻不過她的氣感依然還是沒有那麽強烈。
袂央反反複複,周而複始地凝氣,起初她沒有發覺這次的凝氣和往日的差別,到得半晌後,一種無形的靈氣紛紛湧入體內,她還能清除地感受到股股氣流鑽入自己的各個毛孔,這種感覺,竟是說不出的痛快。
袂央越練越興奮,差一點就要獨自大笑起來,但她忽然又回想起《修真通識》上曾說過一句話:修煉的本身,不是拿來炫耀,因此當小有所成時,切不可驕躁,而是需要更加謹慎虛心。但當修煉毫無收獲時,也不可妄自菲薄,而要毫不氣壘,不停堅持。
回想起這句話,袂央深吸一口氣,漸漸收回自己方才的大喜,開始更加認真地凝氣起來。
這一夜,袂央竟是沒有休息,而是整夜都在凝氣,當次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了袂央的身上,淡淡的暖和通遍全身,她才緩緩睜開眼來。
“凝氣丹,果然好神奇。”袂央下床,走到桌邊喝了一大口茶,然後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的行裝,便是如往常一般去靜明堂上早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