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女的修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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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你還會來嗎

風雪下個不停,袂央駕馭著雲笙劍小心翼翼地飛到了紫亦崖邊,眼前除了萬丈懸崖,便再也沒有路。袂央小聲說道:“眼前沒路了。”

卻聽烽寂淡淡道:“繼續向前飛吧。”

袂央一怔,驚道:“前麵是懸崖,怎麽飛?要飛估計會掉下去的?”

“你現下不是還沒掉在地上嗎?前麵是不是懸崖,似乎沒多少影響。”烽寂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不!不!不!我實在是有點......有點怕啊。”袂央咬緊皓齒,身子有些發抖,“若是摔下去,估計我會粉碎碎骨的。”

烽寂沉默片刻,道:“你就這麽怕死?那日你闖入翼望城,也沒見過你這般怕死過。”

袂央幹咳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和這個不一樣,你若現下還我秘笈,估計我一高興就往前麵的懸崖飛去了。”

“你倒是會耍花樣,不過秘笈我現下著實不能還你。”還好烽寂不動搖,又聽他道:“你若想學會禦劍術就往前麵飛。”

袂央收住心神,她知道再怎麽和烽寂談起秘笈之事,他都不會將秘笈還回,眼下,學會禦劍之術才是大事。

“若是雲笙劍不聽話,你可要幫我。”袂央慎重地說了一句。

後麵的烽寂許久都沒有出聲,袂央急了,道:“你不會是借此機會殺了我吧?”

袂央這才覺得身後寒風陣陣,烽寂冷冷道:“我要殺你,還會等到現在?”

“難說得很,之前我聽你們翼望之城那個紅衣妖嬈女子說過,你殺人,最喜歡慢慢折磨人至死的。”

烽寂聽得一愣,他想不到的是,袂央竟會記得這個。

良久,烽寂淡淡道:“我不殺你,你放心地往前飛吧。”

袂央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身,隨後便駕起飛劍,往紫亦崖崖邊飛去了。

冷風不止,雪花飛舞,打落在了二人的肩上,雲笙劍“嗖”的一聲,猶如脫韁戰馬,飛快地往懸崖飛去。

“啊!”袂央大呼一聲,雲笙劍依然飛出懸崖,此時此刻,她和烽寂腳下的雲笙劍,已然離崖底有萬丈之遙了。

“我......我眼花,我看著腳下眼花。”袂央慌慌張張地說道,身子有些發抖,她此時有些站不穩了,看著劍下看不見盡頭的崖底,袂央早已眼花繚亂。

身子情不自禁往身後的男子靠去,此刻,袂央就像一隻受驚了的羔羊,心驚膽戰地靠在烽寂懷中。

“堂堂雲璣派弟子,竟然膽子這麽小?”烽寂學著袂央的語調,奚落起袂央來。

袂央聽罷,不由得輕哼一聲,道:“你敢說你第一次親自禦劍的時候不怕過?”

“怕?”烽寂挑眉,語氣又變得很是僵硬地道:“我烽寂,又何曾怕過什麽事?”

袂央氣結,眼下才發現雲笙劍又飄忽在空中,不進不退,想來定是烽寂在幫忙操縱,否則二人早已落入崖底不可。

耳邊傳來強有力的心跳,那心跳聲極為平穩,袂央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緊緊貼在了烽寂的胸膛上,倏然,袂央就好像是被針紮了一般,臉紅得像個柿子,連忙站直了身子,不停地清嗓子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害羞。

還好身後的烽寂不以為然,他倒是沒看重這些凡塵縟節的別扭之事,淡淡道:“繼續往前飛。”

袂央心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適才烽寂的胸膛帶來的溫暖之感,依舊在袂央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什麽她竟會覺得,烽寂比自己身上的棉袍鬥篷還暖和好幾倍?

袂央糊裏糊塗地哦了一聲,繼續駕馭雲笙劍,往前飛去。此時的袂央,竟是覺得駕馭飛劍起來比適才要輕鬆許多,身後輕如羽毛的烽寂,發絲隨風拂過袂央耳畔,令她再次臉紅心跳,恍惚中,她又忘記了專心駕馭飛劍,隻覺得劍身微微傾斜了半分,還好身後的烽寂立馬操縱住,保持住了平衡。

“帶你飛過前方的山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烽寂的聲音,袂央一愣,轉頭一看,才發現她和烽寂早已遠遠地離開了紫亦崖,然而前方的便是群山萬裏,綿延不斷。

這回,似乎是烽寂在操縱著雲笙劍,藍光一閃,飛劍宛若流雲,兩人踩在雲笙劍上,在空中滑翔,越過群山,踏過雲霧,袂央耳畔呼呼不止的寒風,竟不似那般的刺骨了。

無盡的夜色,無盡的風雪,無盡的劍光璀璨,不知黎明何時會到來,如若,黎明永遠不會到來,那會不會是更好?

短短一瞬,雲笙劍來回前方萬裏河山之後,又往紫亦崖飛去。

袂央怔怔地看著空中的景色,小聲道:“終究還是要回去紫亦崖的。”也不知道是她的聲音太小,還是風聲太大,烽寂沒有聽見,或者聽見了,他亦不知道如何回答。

飛回了紫亦崖邊,烽寂飄然飛到了另一處的樹枝上,如往常那般什麽話也不說,隻是兩眼看著天邊的夜色。

“你怎麽了?”袂央好奇地問了一句。

烽寂沉默,袂央見他不說話,便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還踩在雲笙劍上,“咦?”袂央咦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獨立禦劍,當下又驚又喜。

烽寂緩緩別過頭來,夜色昏暗,加上他戴著左半邊臉的麵具,袂央實在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如何,隻聽他依舊不溫不熱地說道:“掌握了禦劍之術,對自身元力的掌控自然會提升許多了。”

袂央咧嘴一笑,道:“謝謝你,鳥人......”

烽寂一愣,不知道他是因為那句謝謝,還是因為那“鳥人”二字。

半晌,他又轉過頭去,看向天邊朦朦朧朧泛起的魚肚白,天,果然還是快亮了。

袂央踩在雲笙劍上,她操縱著飛劍在烽寂輕立的樹前飛來飛去,完全忘乎所以,此時的她,完全被高興包圍,並沒有覺察到清晨將至。

樹上的烽寂,偶爾會對袂央投入目光,隻不過,袂央這些都無法感受得到。黎明已經到來,清晨自然不會遠了。

看著天邊,烽寂沒有任何表情,他依舊是那一副悠然的姿態,抱著雙臂,很是悠閑。

是要走了嗎?快要走了嗎?是該走了吧?

天漸漸地亮了,微弱的光線,紫亦崖周遭一片雪白,烽寂白衣寂寂,似乎快要與這茫茫無際的白色融為一片。

“我走了。”

每一次烽寂離開,都不會說這三個字,然而今天,他卻說了。

袂央身子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雙肩有些發抖,她停止禦劍,而是踩在雲笙劍上,看著樹上烽寂的背影,一時之間,莫名的惆悵浮上心頭,她想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衣角。

是在挽留嗎?為何會有這般想法?明明眼前之人與自己正魔不兩立,明明眼前之人奪了自己的秘笈還久久不還。可為何,她卻有些不舍?

是在這紫亦崖一人孤獨得久了?還是因為他好幾次來看自己?是看嗎還是探望?還是其他原因?

不過,他始終教會了她禦劍之術,之前敵對的念頭,在袂央心中早已抹去得一幹二淨,眼下,麵前的男子,對於她而言,就如一個新交的朋友。

能做朋友嗎?能,或許,不能吧。

袂央輕聲一歎,望著烽寂背影發呆,輕聲道:“你還會來嗎?”

烽寂亦是一愣,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或許不會了。”言畢,身形一閃,刹那之間,隨風而散。

紫亦崖,又變得冷清起來,寒風不停吹過,吹冷的不是袂央的身,而是她那顆孤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