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你也該回去了吧。”簫青羽淡淡說了一句。
袂央一怔,道:“大叔這就要我走了嗎?”
簫青羽搖頭,道:“不是大叔不留你,而是眼下雲璣派估計是沒人知道我還活著,我居住此地,除了莫丫頭,便是隻有你知道了。”
袂央聽罷,驚訝了一番,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出去之後,斷然不會向別人提起大叔住在這紫亦崖底的。”
簫青羽愣了一番,而後輕輕一笑,頷首道:“大叔有大叔的難處,小央可懂大叔的意思?”
袂央自然知道簫青羽不想再這個世上露麵,她不知道是何原因,但也知道簫青羽不會提起過去的事情,既然這樣,袂央也不好多問,當下便答應簫青羽道:“大叔放心,我是不會隨意告訴別人的。”
簫青羽看著袂央一臉乖巧,慈祥和疼愛的心意立馬浮上心頭,他歎息一聲,道:“如若你婆婆問起......”說到這兒,他臉上又浮現了悲傷之色,半晌後又見簫青羽有些僵硬地搖頭,歎道:“罷了。”
袂央不解,伸過手去拉了一下簫青羽的袖袍,“大叔是在難過麽?為何一直歎氣?”
簫青羽見袂央這般關切自己,當下便摸了摸袂央的頭,勉強彎起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大叔沒事,小央,看見你,我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莫丫頭,抑或是當年的她.......唉。”
袂央蹙眉,滿臉的迷惑,但也不該多問。
二人又是說了幾句互相道別的話語,袂央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簫青羽的竹屋。
“小央,若沒什麽事,也別來看我了。”等到袂央走在竹屋門前的木橋上,身後傳來簫青羽的話語。
袂央身子微微一震,轉過頭去,茫然地望著他。
大叔,為什麽讓我不要來找他了?袂央心中一直在問著自己,她實在想不明白,一股想哭的複雜心情纏繞自己,她感到有些委屈,話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大叔不喜歡小央過來嗎?不要我來看大叔了嗎?”
寒風拂過,吹起積累在地上的厚厚白雪,風雪飄搖,刺骨冰冷,袂央宛如石像似的立在原處,兩眼喊著淚光地看著簫青羽。
要她走可以,但是要她不要再來,是不可以的。
雖然眼前的男子與袂央相處的時日甚少,但無形間,簫青羽卻給袂央一種很是親切之感,他對於袂央來說,就像親人,久違的親人。
“不是。”許久之後,簫青羽終於開口,“小央,你以後自會懂的,並不是大叔不喜歡你過來這裏。”
“真的不是嗎?”袂央雙眼微微一亮,攥著衣角。
簫青羽搖頭,“不是。”
二人又沉默了良久,最終袂央還是躬身對簫青羽一拜,語氣變得有些傷感地說道:“小央知道了,大叔不讓我來,那我也不來了。”她抬起頭來,眼裏滿是淚光閃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叔,我走了。”
見簫青羽點頭,袂央還是有些不舍地轉過身去,步入了茫茫白雪之中。
袂央也不知道自己行了多久,直到她轉身回望,再也看不見簫青羽的竹屋時,她才駐足下來,祭出自己的雲笙劍,微微一歎。
不過想起簫青羽說的話,這世間早已沒有了什麽簫青羽,世人皆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他這般做,自當有他的道理。
袂央如此回想,心中也鬆了許多,不再如方才的那般難過,她自言自語道:“對,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簫青羽,這世上隻有我的大叔。”
自我安慰一番之後,袂央輕身一躍,踩在了雲笙飛劍上,藍光一閃後,雲笙劍便慢慢地往崖頂飛去了。
“這日正月初一,還要過上五六個月,我就可以回青木苑了。”袂央看著一路上的風景,心裏默默地想著。
但一想到離開這紫亦崖,便意味著離簫青羽的距離會愈加遙遠,一旦這樣想,心中又很不是滋味。
“也罷,就算在一直住在這裏,大叔也不讓我去探望他,在哪裏不都一樣嗎?心中記掛著大叔,不就是可以感覺到他時時在身邊嗎?”袂央終於可以不是那麽的悲觀,看著白茫茫的一片,袂央微微眯起雙眼,嘴角卻是輕輕上揚,似乎心情也稍微變得有些好了。
由於袂央的禦劍術不是很熟練,因此飛行的速度也比較慢的,飛到半山腰之時,袂央卻意外地發現一棵形狀怪異的大樹。
見日頭還早,現下早早地回到紫亦崖,自己也沒什麽事做,既然眼前有棵奇妙的樹,袂央便打算飛過去敲個真切。
駕馭著雲笙劍,袂央緩緩飛了過去,直到離那棵奇樹隻有十來尺遠的時候,她才停止飛行,從雲笙劍上跳了下來,邁步而去。
雲笙劍乖巧地回到了袂央身後的劍鞘中,風吹得還是很狂,冷風呼嘯著,袂央臉都覺得猶如尖刀劃過,很是疼痛。
靠近那棵奇怪的大樹,隻見樹身怪異,不知是冰雪緣故,還是其他原因,樹身晶瑩剔透,光滑不已,但卻可以清楚地看見樹身的各種脈絡。枝葉繁忙,就像一把巨傘,縱然是寒冬之中,這棵樹卻絲毫不見凋零。
隻不過,這棵樹的樹葉是血紅色的,由於冰雪的覆蓋,眼下隻顯示淡淡的紅色。樹皮晶瑩,帶著些許藍色熒光。
袂央看得奇了,自言自語地道:“這是什麽樹?我怎地從未見過?”
袂央話一說完,接著便四下掃視,果然,這棵樹的旁邊立有一石碑,石碑不過三尺之高,上麵刻著四個血紅大字——“獵魂靈木”。
許是年代太過久遠,風雨磨礪之後,這石碑上的大字顯得都有些破敗,不過這旁邊的樹卻是生機勃勃,毫無枯萎之意。
“這麽說來,這棵樹的名字叫做‘獵魂靈木’?”袂央雙手托著下巴,作思考狀,“竟是取這麽怪異的名字,這樹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定是邪門得緊。”
藍色的樹身,血紅的枝葉,怎麽看都覺得怎麽邪惡。
獵魂靈木高大粗壯,它身旁的草木卻是枯萎凋零,一片蕭條之色,和周圍殘敗的景色比起來,倒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遭的樹木花草,難道是被這棵樹吸收了養分不成?獵魂靈木,獵魂,獵魂......真是又奇異又可怕的樹木啊。”袂央連連感歎,抬頭望向那獵魂靈木猶如巨傘一般的枝葉。
血紅色的樹葉上,覆蓋著厚重的積雪,卻也難以掩蓋它帶來的邪煞之感,袂央看得有些出神,不經意間,隻見這繁茂樹葉交錯,隱隱間,袂央可見有一處已經結了一個果實。
袂央睜大雙眼,看了好幾遍,才發現整棵樹上,唯獨隻結了一個果實,袂央靠近了些,但還是瞧不清楚,當下索性祭出雲笙劍,禦劍飛到果實旁,俯下身子近近地瞧了個真切。
但見那果實生得好似一葫蘆模樣,隻不過這“葫蘆”竟是生得有眼睛的,袂央瞧著“葫蘆”的兩隻小眼緊閉,不由得一驚,道:“這是什麽鬼東西,竟會有眼睛,好像在睡覺一樣!”
“葫蘆”渾身也是血紅色,隻不過比起樹葉,它要晶瑩剔透得許多,除了這個,還有些許金光泛起,將“葫蘆”照得通亮。
倏然之間,隻見那“葫蘆”的兩隻小眼微微張開,袂央大呼一聲,嚇得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