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走回林中休息的位置,心裏還有些快速地跳動著,獨孤梓思不由得睜開眼來,打量了一番袂央,似乎想說什麽,卻又是隻字未吐。其他幾個師兄依然安靜地打坐調息,袂央當下也輕手輕腳地不敢鬧出很大聲響,悄悄地雙腿盤膝而坐,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製自己內心微微泛起的波濤翻滾。
夜風微微拂過,袂央心裏想著,這個夜晚就這麽安然地過去吧,什麽也不要發生,沒有魔門的阻撓,什麽也沒有,安安靜靜的,直到明天。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便是到了次日,林子裏的早晨,空氣可謂是極好的,袂央吸著不盡的林中清新,心情大爽。樹林中,交錯的樹枝露出的縫隙,恰好給陽光透入到地麵的機會,地上星星點點,耿邱他們站了起來,望著如此大好的天氣,此刻他的心情亦是很好的。
“也不早了,我們快趕路。”耿邱落下一句,便是飛上自己的飛劍,趕往前方。
留下的五名雲璣派弟子先是一愣,幾日的相處,他們早知道耿邱師兄急性子,一心趕路,當下也沒說什麽,而是紛紛上了飛劍,尾隨耿邱而去。
陽光和煦,洋洋灑灑地照耀在袂央身上,她感到很暖和,看著周遭滿目美好的景色,想起離上古戰場越來越近,她的心情忽然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如若碰上不想見到的人,那該怎麽辦?
這個疑問,猝不及防地冒上了心間,一直纏繞著袂央,她想不通透,亦是不敢想。
總要碰到的吧,昨晚她碰見了墨焰,或許再過不久,她便會碰上烽寂的。
正魔不兩立,果然還真是讓袂央感到困擾不已,想起那日在紫亦崖與烽寂的獨處,她曾經想過,若是這世間不分什麽黑白,也不分什麽正邪,人人皆是一樣,那該多好?隻不過,想著這些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不但耗費時間,反而徒增淡淡的傷感。
有些事情,總要去麵對,你越是去逃避,它反而會出現在你的麵前,逼著你去做選擇。然而,人往往在麵對選擇的時候,一心又想著逃避了,這又是何等的矛盾呢?又是何等的循環往複?
罷了,袂央輕聲一歎,她不知道前麵會發生什麽事情,她隻知道,她現下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雲璣派的弟子。她現下隻有一個使命,那便是作為雲璣派的弟子阻止魔門中人覬覦上古戰場中的奇珍異寶。
“耿邱師兄,還得多遠,那上古戰場可要到了嗎?我看這地圖卷軸上描繪的,上古戰場入口當在附近才對。”喬朗一邊禦劍而飛,一邊看著手中的卷軸,低聲說道。
耿邱聞言,兩眼注視著腳下的場景,沉吟了片刻,道:“不,現下我們處於冥淵閣的邊境,這裏隸屬魔門,我們可要小心了。”
“是麽?冥淵閣?”獨孤梓思眉毛微挑,立馬往下看去。
一直不出聲的霍影缺蹙著眉頭,道:“冥淵閣曆來擅長使用奇毒,手段毒辣至極,除此之外,我還聽說冥淵閣方圓百裏的空氣裏都會縈繞著千百種毒氣。”
袂央身子一震,臉色微微一變,當下真怕腳下冥淵閣邊境的空氣帶著無盡的奇毒。此刻的獨孤梓思亦是有些,耿邱也是不敢掉以輕心,轉過頭來,從自己的乾坤袋取出了六粒黃顏色藥丸,分別遞給五名弟子,道:“這玉真丹在一個時辰內可以防止百毒入侵,你們每人都盡快服下,以防萬一。”
袂央他們聽耿邱這麽一說,不再猶豫,立馬吞下了耿邱給的玉真丹。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飛過了冥淵閣的邊境,袂央感覺到路過冥淵閣竟是如此的順利,本以為會有冥淵閣的人出來相攔,可萬萬沒想到,一個魔門中人的影子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了?平靜得有些可怕,袂央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再過半個時辰,夕陽西下,周遭泛起淡淡的金色,又到了一日的傍晚,這時間過得也太快了吧。袂央還在感歎這時間出奇之快的時候,隻聽耿邱回頭道:“上古戰場的入口就要到了,我們先降落,注意,時時刻刻提高警惕,越是接近這上古戰場,危險就會越重一分。”
袂央一行人便往下降落,輕輕落在地上,眾人收回了飛劍,環顧四周,隻見滿地石堆處處,雜草眾生,幾處奚落的樹木早已枯萎,毫無半點生氣。
陣陣煙霧繚繞,穿於這塊荒地,袂央他們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頓感有些不對,但也沒有找出個什麽所以然,隻是六人背對背地圍成了一個圈,四下觀望。
他們好像掉入了陷阱的羔羊一般,有些迷茫地等待著難以預知的未來。
“怎地不見其他隊的弟子們?”許沁暗暗覺得有些不對,當下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急促和擔憂。
袂央聽許沁這麽一說,便覺得事情情況越來越有些不妙,雖然雲璣派的八個隊伍分批而行,但是前往的目的地一樣,此刻為何卻不見有其他小隊而來?難道袂央這一隊是最先趕到這裏的?
若是這樣,那麽其他隊途中是否遇到了什麽凶險?否則,按著之前預計的時間,現下八個隊的弟子應當全部匯合於此才對。
袂央越想越感到焦急,此刻擔憂不已,不僅擔心其他隊的弟子,她還擔心現下的境況。這上古戰場的入口到底在哪?聽耿邱說就在附近,可是為何周遭會是這麽淒涼?
“不好!”耿邱一聲低呼,臉色大變,“我們中了魔門中人布的陣了!”
“什麽!”隊裏的袂央和獨孤梓思異口同聲,臉色變得煞白,她們兩人皆是女子,想來遇見一些事情自然要有些驚慌。
霍影缺倒是表現得比較冷靜,隻是問道:“耿師兄,你此話當真?為何我卻感覺不到中了法陣的跡象?”
耿邱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他胸口起伏,道:“不隻是我們第五隊中了這陣法,還有其他隊的弟子們都中了。”
“啊!”袂央一聲低呼,歪過頭去,焦急地看著耿邱道:“那麽其他的師兄師姐們又在哪裏?”
“就在此處!”耿邱話音有些顫抖。
五名弟子聽罷,有些懵了,其他弟子就在此處?可是為何瞧不見其他弟子的半個人影?耿邱的話語,到底該作何解釋?
見五名弟子充滿疑惑,耿邱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適才我與其他七名雲影進行心念電轉聯絡到了,才知道他們就在此地,隻是中了魔門中人布的法陣,一時間身形自然被隱藏了起來。而我們亦是如此,現下其他弟子也是瞧不見我們的。”
“那為什麽我們還可以看見隊裏的人?”袂央不解。
“想來定是魔門中人按著一隊一隊的數量將我們算計了,中了這法陣,隻能看見之前一同中陣的隊員們。”耿邱緩緩說著,眉頭擰成了一團。
許沁蹙眉不已,一旁的喬朗再次環顧了四周,聲音有些啞然,道:“耿師兄,那麽眼下我們該怎麽做才好?”
“等。”耿邱淡淡說道,現下他竟然變得有些冷靜,不再似方才那樣有些神色凝重,“幾位雲影帶的隊伍比我們先中這個法陣,聽他們所言,魔門中人現下就在暗處,還未對我們動手。因此敵在暗處,我們在明,隻有等對方出手,再想辦法反擊。”
袂央覺得此話在理,便克製住自己緊張的心情,平穩自己的呼吸,靜靜地等著魔門中人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