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急得額上也滲出了汗水,她不知道現下到底發生了什麽,躺在地上的烽寂蹙著眉頭,無力地說道:“這極陽之地對現下這般的我,極為不利......”言畢,便是閉上了雙眼,昏睡過去了。
袂央一驚,又向烽寂靠近了些許,現下她緊緊握著烽寂的肩膀,一邊搖晃著他一邊喊道:“你醒醒,你醒醒,千萬別睡著啊。”袂央擔心他這麽一睡再也不會醒來,當下焦急不已。
可是,為什麽烽寂的身子會這麽燙?袂央不清楚,這極陽之地到底又是個什麽地方,要是烽寂現下能醒來多好,那樣的話袂央便得知關於這極陽之地的一些信息了。
自古以來,這上古戰場本是隱藏各種奇珍異寶,飛禽鳥獸,除此之外,連上古戰場的地形亦是尤為獨特。因上古時期妖魔鬼神長年會戰於此,戰爭必定會造成無數的傷亡,因此妖魔鬼神的屍骨掩埋此處,經曆數萬年之後的演變,這上古戰場的地形便很是分別地化作兩儀之地。上古戰場兩端極地之處,分別為極陽之地與極陰之地。
極陽之地,天幹地熱,地底深處蘊含不盡岩漿,滾滾發燙,一般人到得此處都會覺得酷熱難耐,唯有體質純陰抑或是極陰之人才不會感到炎熱無比。
眼下的袂央便是如此,她體質雖不是純陰,但也算是極陰,多年以來她畏懼寒冷,現下來到這極陽之地,反而覺得有些溫暖。
然而昏迷不醒的烽寂的情況恰好與袂央相反,他從落入這極陽之地開始,身體便忍受不了這般熱氣的折磨,全身疼痛不已。不過,若是一般人,也不會像烽寂反應這麽強烈吧,難道他體質也是有什麽特殊之處?
袂央看著烽寂有些發神,不到片刻又是一慌,喊道:“烽寂,你倒是醒醒啊!堂堂魔門神風使,現下怎麽會變成這樣?”袂央故意說著風涼話,希望能刺激到烽寂讓他醒來。
可是袂央磨破了嘴皮子,卻不見烽寂作何動彈。
袂央暗呼不妙,心中想著,難道這烽寂真的是受了巨大的重傷不成?不然以他的性子,普通的傷勢他都會硬撐下去,眉頭都不會擰一下。
袂央不由自主地再次伸過手去,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龐,看見他左半邊臉上戴著的銀白色麵具,袂央忽然有種衝動,她是多想摘開麵具,瞧瞧烽寂真實的麵目。這樣想著,袂央心跳加速,雙肩有些發抖,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將手伏在了銀白色的麵具之上。
比起烽寂熾熱的臉龐,那銀白色麵具倒是冰冷許多,袂央又驚又怕,想起快要摘開麵具,心裏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從第一次看見烽寂到現下他倒在自己身旁,他都是戴著左半邊的麵具,袂央無數次想知道這個男子到底長什麽樣子,為何偏偏弄個麵具將自己左半邊的臉上遮住?
難道烽寂的另一邊臉生得不好看麽?袂央這般在心中問著自己,忽而想起平日裏與烽寂一同出現的墨焰,以及慕潯這些人,他們都生得俊朗無比,貌似潘安,想來這烽寂應該也不會比他們差到哪裏去吧?
可是,既然長得不差,又為什麽戴麵具呢?袂央想不透徹,當下緊咬唇瓣,打算壯起膽子揭開麵具,但也在這時,隻見烽寂眉頭忽然皺了皺,袂央見狀,立馬將手縮了回去。
心兒還在砰砰直跳,仿佛快要跳出了自己的脖子眼兒,袂央咬著一個手指,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烽寂。
想起之前他為救自己與巨石怪作戰,想起之前他同自己掉入深淵,想起他為自己吸出傷口的毒液,再想起在淵靈的全麵襲擊時,他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裏......
還有,現下他和她落入這極陽之地......
一連串的回憶片段在袂央腦海中回旋,她無法揮之而去,想起那些事情,袂央忽然覺得愧疚起來,自言自語道:“袂央啊袂央,人家為了救你弄得現下昏迷不醒,然而你卻趁他昏迷而一心想摘開他的麵具,你這是有多違背自己的良心啊。”
又一次伸出手去,這一次袂央的手輕柔地撫摸著烽寂的臉龐,她暗自道:“好溫暖的臉啊......”感歎之餘,立馬提醒自己清醒過來,連忙輕輕拍著烽寂的臉,喚道:“烽寂,烽寂,你再不醒來我可要殺了你了,然後昭告正魔兩道,他們要是得知堂堂翼望之城神風使死在了雲璣派區區一個小弟子手下,必定會瞠目結舌的,你的名聲從此臭名遠揚,而我的名聲卻要響徹整個修真界!”
本以為這句話會激怒烽寂醒來,隻不過令她失望的是烽寂依舊緊密雙眼,昏迷不醒,而他的身子越來越燙,連氣息也變得微弱了起來。
袂央急了,從未有過的著急之感浮上心頭,她很是奇怪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明明眼前的這個人算是自己的仇人,烽寂奪了袂央的秘笈,現下袂央應該高興才對,然而她卻擔心他就這樣死去。
耳邊回蕩著鍾乳石滴下的水聲,袂央心道:“他身子這麽燙,必定很熱才對。”思索之後,袂央掙紮著站了起來,此刻身旁的雲笙劍有所感應,微微泛起光芒,袂央見狀,便拿起雲笙劍當做拐杖,一步一步地、緩慢地往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處鍾乳石旁,袂央伸出雙手,一點一滴地接著細小的水滴,直到她雙手發酸,手上的水卻依舊還是那麽一點,袂央無力地快要癱坐在地上,但是想起烽寂昏迷不醒,一股莫名的情感驅使著她咬緊皓齒堅持著下去。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幾許,袂央捧著手心裏的水欣喜地挪動到了烽寂的身旁,無奈的是,走近烽寂的時候,手中的水已然順著兩手的縫隙溢出得一滴不留。
袂央神色變得有些黯然,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烽寂,嘴唇愈發幹裂發白,袂央便是更不忍心,她再次走了回去,到那鍾乳石旁,隻不過這一次她收集了一捧的水之後,卻不急於走回去,而是將這些水含在口中,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了回去。
終於來到了烽寂的身邊,袂央癱軟地坐在他的身旁,看著烽寂,有個問題卻困擾著她了。這水是安然無恙地運回來了,可是要如何給烽寂喝掉?
難道要袂央將含在口中的水吐出來,放在手心上,再澆在烽寂的唇上?一想到這樣,袂央總覺得如此作為有些不敬,但如若不這樣的話,又該怎麽辦?
袂央猶豫起來,臉越來越紅,想來她一定知道該怎麽做,隻是有些遲緩不敢而已。
“罷了!他昏迷不醒,我做什麽他都無從知道,袂央啊袂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眼下顧及那麽多凡塵縟節作甚?”袂央在心裏這樣想著,便不再徘徊,當下便俯下身,閉上雙眼,就這麽不容置疑地,袂央的唇輕輕地覆在了烽寂的唇上,將口中的水緩緩送給了他。
兩唇相碰,袂央整個人就似觸電一般,方才的她還是全身無力,此刻她卻像全身蘇醒了一般,身子有了力氣,不住地顫抖起來。
送完了水,袂央立馬移開自己的唇,滿臉通紅,耳根發燙,心中大跳,她怔怔地看著烽寂,一時間說不出心中滋味,但方才兩唇接觸的感覺卻讓袂央有些懷念。
袂央想著想著有些入了神,躺在地上的烽寂卻是眉頭一蹙,緩緩睜開眼來。袂央一愣,立馬伸出手去,摸著烽寂的臉喜道:“你終於醒了!”
烽寂眼神有些恍惚,但下一刻卻忽然抬起手來,緊緊握著袂央的手,道:“你的手好冷,好冷......不過卻適合現下全身發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