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沒人心中再有疙瘩,他們本就是荒野的勇士,更懂男人式的戰鬥,先前糾結的隻是傷亡的問題,出發點也是防守的力量本就不夠,但高峰這麽一說,他們就明白了,不管殺再多的荒人,他們也不可能殺死所有的荒人,而他們的目的隻是活下去,所以,盡可能的不激怒荒人才是上策。
“活下去,我們死去的人太多了,太多孩子沒了阿大,隻要能活下去,我們就能生出更多的孩子,培養更多的勇士,現在,我們的部落出現了第一位天爪,他是顯鋒伽羅,是庇護者永遠不可戰勝的強者,我們還有新的庇護者加入,他是屬於天爪部落的元老,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強大,其他部落都消失之後,西部荒野隻會有一個部落,那就是天爪部落,也許有一天,整個荒野都是我們的……。”
最終,高峰做了總結性的演講,聽著高峰的宣言,人人激動莫名,幾乎所有的人在這一刻真正認可了高峰的一切決定,二長老尤為激動,他還不知道黑爪已經變成天爪,部落有了更大的發展,他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我們要不要……。”先前三千人的大隊伍,此刻縮水三分之一,隻剩下兩千多人,兩千多個荒人戰士半數帶傷,剩下的也在失敗後的頹廢中神不守舍,猶如一群行屍走肉,被高峰打敗的荒人戰士扛著缺了口的下顎骨麻木地向前行走,身邊的人欲言又止,但意思一目了然。
“什麽要不要?丟人還丟的不夠麽?如果不是他們守諾,我們還能剩下多少人?荒野的規矩是什麽,你們會不知道麽?人家明明可以輕易殺光我們……。”
說道這裏,腦中閃過最開始長弓攢射的瞬間,那森林似的箭矢,還有刺蝟一般的屍體,全身一陣陰寒。
“就算首領在這裏也會無話可說,他們用荒野的戰鬥方式戰勝了我們?還有什麽不甘心的?你們應該慶幸這裏不是絕望堡壘,不然就是不死不休,去和首領說明吧,他們是應該尊重的部落,我們應該信守諾言,永遠不去打擾他們……。”
荒野戰士的話讓其他人認同,很多人議論紛紛:
“是啊,要不是他們放棄了,我們會被殺死吧……。”
“他們沒有動用可怕的武器,如果動用了,死的人會更多……。”
“他們是正麵擊敗我們的,八百人擊敗我們三千人,還有什麽臉麵去找別人給我複仇?我是不願意再回去的,欠人家一條命啊……。”
“你們沒有發現,其實他們不用下來的,在山上人家有防禦的武器,那種大弩你們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可以穿透三人的強大武器啊……。”
眾人紛亂的議論中,之前提議的家夥感到臉頰燥的慌,這個時候,領頭的荒人戰士堅定的說道:
“別的部落我們管不到,但我們的部落不該與他們為敵,回去後,把我們戰敗的消息放出去,讓其他部落的人嘲笑我們吧,但至少不會再有人去啃這塊咬不動的硬骨頭了,也算是完成了承諾。”
荒人戰士的決定後果嚴重,必將為這場戰敗受到處罰,但也讓別人能夠引起注意,一個作戰人數兩千多一點的部落,需要十倍以上的戰力,五倍以上的傷亡去攻下,沒有人願意白白的受這個損失。
“看,很多部落的人,都是像那個方向去的,我們要不要攔住他們……。”
突然有人高聲喊叫,手指的方向恰是絕望堡壘的方向,那邊有著數百上千的人正慌亂的向北龍峽穀逃竄,看到這邊的荒人,不由地受到驚嚇,如受驚的蜂群般四散而逃。
這些人並不是全部,更遠的後麵還有數不清的小黑點正跑過來,乍看也不知道多少。
“看來那個部落在南部荒野很有名氣啊,我們敗的不冤枉……。”
荒人戰士一聲輕笑,卻沒有下令去攔截這些人,他決定賣給高峰一個人情,放過自己和部下的人情……。
“高貴的武士不需要低賤的蟲子為他們助威,將部落的那群膽小鬼放進絕望堡壘,會消耗大量的物資和食物,卻不能作為戰鬥力補充,他們本身就是被流放的罪人,若是他們在戰場上反戈,後果很嚴重,我的決定沒有錯……。”
一場小型的辯論會正在絕望堡壘的會議室展開,會議室裏坐滿了人,大多都是彪悍或者冷峻的伽羅,最低級的都是半步顯鋒,顯鋒也不在少數,分為四個小團體。
月曇家族的代表自然是和高峰一個模樣的族長益,身後坐著白臉紫唇猶如妖魔的花花,有些蕭瑟的藍鈺,還有萬年一張冰冷表情,看似清純,實際最是冷漠的月撩沙。
鷲尾家族的族長是個身高隻有一米五,腦袋空無一毛的猥瑣猥瑣中年,坐在椅子上雙腳隻能懸在半空,裝模做樣的雙手交叉放在嘴唇,但一雙眼睛始終骨溜溜的掃視著月撩沙,當然,臉頰他是不會看的,重點放在那細膩的鎖骨,飽滿的胸部,窈窕的腰肢,還有雙腿之間,衣服勒出的嵌痕。
在他身後坐著兩個男人,一個高大健碩,腦門上同樣光滑,上麵有著十字星的開放式傷疤,幾乎能看到顱骨,高聳的眉骨猶如怪獸的額頭,仿佛快要長出角來,卻有著讓人驚悚的眼眶,眼眶裏什麽都沒有,隻有兩個黑洞。
另外一個則看上去很正常,至少沒有什麽標誌性的傷疤和讓人驚悚的地方,但最大的正常就是不正常,在場這麽多氣息強大的伽羅中間,隻有他最像普通人,甚至轉過臉,就忘了他的長相,即使之前盯著他看也是一樣。
“益還是太年輕啊,太想當然了,幾萬人說扔就扔,哪怕他們什麽都不做,用屍體就能填出一道通道,直到城頭,別說他們現在被荒人收編,也許明天他們就會成為荒人的幫凶向我們揮刀……。”
鷲尾家族的族長表現出遺憾,似乎對年輕人並不看好的樣子,讓益的心頭快被氣炸,另外一邊,白發白眉,膚白如雪的銀燕家族的族長也點頭附和到:
“是啊,讓益上去負責大戰前的安排,是看在月曇家族上任族長的麵子上,給年輕人一個機會,不能把握隻能說明,年輕人還需要時間磨練,墨鴉說的沒錯,益還是太年輕了……。”
“白石,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當初我問你們部落人應該怎麽解決?是你們推三阻四說任由我處理,我倒是想要放進來,可誰來養活他們?我算明白了,一開始你們就挖好了坑等我跳進去?不管我怎麽做都是個錯……。”
益氣極而笑,眼神中的火焰猶如炙燈,看向幾個人如瞪著殺父仇人,而他身後的幾個伽羅也一臉嚴峻,瞪著其他人露出警告的意味。
這時坐在最角落裏,一直隱藏於黑暗,單身一人的暗影家族的族長驟然抬頭,在那兜帽的陰影中,亮澤的眼光一閃而過,讓譏諷的幾人同時收起了嘴臉。
“益退出決策,此事到此為止……。”這句話一出,讓益的臉頰漲的通紅,而其他人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但隨後那人又說話了。
“後勤統籌由益負責,墨鴉負責黑山,白石負責白山,城牆由我負責,誰都不準保存實力,若是被突破翠柳城將毀於一旦,你們的家族也會被除名,好自為知……。”
說完,暗影家族的族長便不在說話,那亮澤的眼神也重新被黑暗籠罩,族長益依然憤恨不平,但身後的藍鈺卻拉了他一把,讓他不由地閉上嘴,倒是花花摸著自己的鼻子,眼睛來回在幾個人身上掃視,似乎在盤算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