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向前行進了差不多五個多小時,換算下來,他已經深入地下六百多公裏,就算他是顯鋒伽羅的強悍身軀也吃不消了,而他走過的也並非一條直路,各種洞口他都沒有少鑽過,也見識過地下各種發光的礦物,或者植物,最多的還是蘑菇和退化了眼睛的小獸。
在地下,最不缺乏的就是水源,高峰就遇到過幾條河流擋住去路,這些喘急的河流時不時會有魚跳出來,在地上扭動幾下,又跳回到水裏,不少雨就是以長在水邊密集的蘑菇為食物。
河邊就像它們的餐廳一樣,從喘急的水流中跳到岸上,隨便啃上幾口蘑菇,再跳回到水裏,宛如沒有腿的青蛙,但不是每條魚都這麽走運,在蘑菇中間躲藏著一些吃肉的獵手,它們耐心地等候在蘑菇中間,時不時抬頭嗅著空氣中的氣味兒,一旦聞到魚的腥味兒,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繃緊,隻要聽到魚兒出水的聲響,就如黑色的殘影撲過去,一口咬住肥美的魚兒,拖到蘑菇中間慢慢享用。
這些宛如狸貓,有著長長觸須,卻沒有眼睛的小獸非常敏捷,它們不需要視覺,僅僅依靠空氣振動,就能發現獵物的位置,凶狠而殘暴地將其撕碎吞進肚子裏,吃剩的骨頭和鱗片,又以另外一種方式滋潤著蘑菇的生長。
吃蘑菇的不隻是魚,還有各種昆蟲,這些昆蟲大多在蘑菇中間築巢,或獨處,或群居,猶如白蟻一般,將巨大的蘑菇腐蝕一空,等被掏空的蘑菇快要坍塌之前,它們就像遊牧民族一般,排列長隊,繞過重重阻礙,到另外一處肥美的牧場定居。
在這裏,高峰看到一種和兔子一樣的小獸,有著長長的耳朵,眼睛退化到綠豆大小,卻有著層層的鱗片,外形很像穿山甲,爪刃鋒利異常,能將石頭輕易地從縫隙中摳出來,給自己建造堅固的巢穴。
這種看似很不好惹的家夥其實最為溫順,它們既不吃魚,也不吃其他帶有高蛋白的食物,隻食用昆蟲吃剩的蘑菇殘骸,就像清道夫一樣,將那些廢棄的垃圾清理一空,這種被高峰稱呼為武裝兔的小家夥們很有憂患意識,將腐爛潮濕的蘑菇拖到自己的巢穴便一層層的堆積,偶爾還從河水中吸一口水噴在食物中間,似乎等著這些東西發酵,享受帶著一點點酒味兒的每餐。
高峰無意獵殺這裏的動物為食,三星錐能讓人在七十二小時之內精力充沛,且不饑餓,高峰滿打滿算也才過了二十個小時,所以他也沒情趣知道地下物種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兒。
地下河對一般人是個很大的障礙,喘急的河水時時碰撞,濺起層層浪花,將河道兩邊的岩石澆打的千穿百孔,河道中密布暗礁,一不小心就會被撞的頭破血流,就連那些時而露出,時而隱藏的河道岩石也光滑無比,踩上去百分之一百會摔跤。
但這些對高峰來說不算什麽,他對金屬的操控已經得心應手,一根鏈子鏢打哪兒指哪兒,隻要能嵌入岩石的裂縫,他就能百分百的固定,猿人泰山一般晃過河道,達到另外一頭。
冰冷的水汽讓底下宛如初春略帶寒氣,這微微的寒氣刺激著高峰卸下麵罩的臉頰,精神也振奮了許多,在磷光螢石的照明中,高峰看到千奇百怪的各種動植物,很多植物都聞所未聞,上麵結出黑色,或紫色的果實,讓人垂涎。
高峰從不會將這些果子放進嘴裏,他對每一種位置的植物都抱有警惕之心,就像對黑色荊棘一般警醒。
高峰雖然沒有想吃的衝動,但遇到一些明顯有動物吃過的果子或者草葉,都會采集一些,放在身後的金屬背包裏,一路上高峰沉靜在發現新植物的探索中,也不覺得前路難行了。
有了事情可做,時間的消逝也不覺得,不知不覺,高峰來到一處斷崖處,斷崖懸空在深淵之上,和之前他掉下隧道的那個洞窟很相似,隻不過這裏更加龐大,而在不知道多深的深淵底層,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暗紅色的光芒,這裏的溫度更高,快要超過三十多度。
高峰一手扶住岩壁,伸出半截身子向下張望,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心虛,在這種程度的高度上,若是落下去可真不好說。
這個穹頂樣的洞窟裏沒有三星錐,也沒有能夠照明的東西,周圍黑乎乎的一片,卻能感受到熱風吹拂臉頰的火燙,高峰麵臨兩個選擇,原路返回,或者繼續前進。
返回的話,即使熟悉道路,也需要二十多個小時,還不一定能挖穿堵住出口的冰屑,但繼續前進,難道還向剛才那樣,從岩壁上挖掘支撐點?
高峰心中異常糾結,抽出死神彎刀在身邊的岩壁上挖出十多塊碎石,每塊碎石都能雞蛋大小,按照高峰現在的臂力,他能輕易扔出百米。
螢石的光芒隻能籠罩二十米不到的範圍,高峰投石問路,將一塊塊石頭紛紛扔出去,側耳傾聽回想,。
不管左右還是上下,都沒有聽到任何回音,猶如被黑暗中的怪獸吞噬一般,一滴冷汗順著高峰的額頭流下。
前麵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最保險的是向身後轉身,至少那裏的一切他都熟悉。
高峰使者撫摸了一下岩壁,發現這裏是比之前更加堅硬的玄武岩,這讓他更加糾結。
坐在的懸崖之上,高峰低頭看著下方隱約的紅色,嘴裏嚼著三星錐,依然很難吃的三星錐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在他心中生出一團暖流擴展到全身,自然也沒有多餘的體力提供給他,倒是讓他微微饑餓的肚子得到了飽滿。
吃飽了肚皮之後,高峰站起身驟然轉身,他準備原路返回,就在這時,一股不止從哪兒吹來的風,帶著一絲新鮮的氣息撲上鼻端,高峰突然止住身形。
“隻要能找到這個出口,我就能飛回去……。”
這個念頭瞬間在腦中閃過,下一刻高峰笑了,他陷入慣性思維了。
高峰深邃地眼神看向懸崖之外的黑暗,整個人驟然躍起,伸出雙臂成十字,向無邊的懸崖跳落。
充滿硫磺氣息的熱風不斷地撲打在高峰臉上,頭盔卻消失,露出他桀驁不馴的中長發,宛如升騰的火焰,在他腦後嫋繞飛舞,高峰雙眼瞪得滾圓,一顆心不斷地加速跳躍,他正向岩漿的正中心落下。
“啊!!!”高峰突然張嘴大吼,宛如滾雷般在寂靜的空間炸響,高峰猶如流星向岩漿落下,而他的心卻宛如飛翔的鳥兒翱翔,下方鮮紅的岩漿不斷地方大,火紅一片,猶如向他衝撞過來的太陽。
就在高峰即將墜入鼓動著氣泡的岩漿之前,碰地一聲,兩隻巨大的翅膀在身後展開,高峰懸浮在高溫炙熱地氣流中,臨位於岩漿的正中心,岩漿滾動灼熱,仿佛是能夠毀滅一切的滅世之火。
一層層金屬重新覆蓋住了高峰的麵頰與中長發,猶如穿著甲胄的熾天使,在岩漿中思索。
剛才高峰陷入了牛角尖,以為隻有到了天空才能飛翔,實際上,不管是在天空,還是在地下,隻要有空間就能飛翔,自由地飛翔。
隻要他還能飛,他就不用懼怕任何危險,即使能將他融化的沿江,沿江的湖泊在腳下散發著高溫烘烤著金屬甲胄,高峰卻像感覺不到溫度,享受這一刻的刺激和激情。
突然,方圓數百米的岩漿湖驟然翻滾,猶如湧泉一般向天空濺射一團團金黃色的岩漿碎片,這些岩漿一旦離開湖麵,便開始快速黯淡,最高的一片幾乎擦著高峰的腳尖,讓高峰不由自主地拔高。
突然,整個岩漿湖驟然分開,一隻麟角嶙峋的怪獸頭顱從岩漿中鑽了出來,這隻怪獸的腦袋有著十三支宛如火玉般晶瑩透透的長角,除了鼻頭上最小的一支之外,其他的長角順著狹長龐大的腦門左右排開,宛如鯨魚死後的頸骨,無數小腿粗,手臂長的角刺密密麻麻地長在角質層一般的鱗片,將怪獸的腦袋包裹的分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