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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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真相

沿途隨處可見屬於滿頭的荒人戰士狼奔兔逐,他們是監視高峰部的斥候,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高峰集結了萬人大軍主動攻擊,大軍猶如洪流滾滾而下,嚴陣的隊伍並沒有在乎逃竄的家夥,沉默地行進,可這樣更讓人心寒。

萬人如一的隊伍不再是散懶的蜂群,而是強悍的巨人,麵對凝聚在一起的軍隊,荒人感覺自己就像巨人麵前的螞蟻,是那麽的虛弱和無力,讓他們產生絕望不可戰勝的心裏。

這就是氣勢,氣勢如虹的大隊伍緩慢地逼進地犰部落。

落雪後,地犰部落猶如白頭翁一般,屹立在雪地之中,地犰部落比高峰初見的時候擴大了五倍,一片片帳篷將地犰部落圍在最中心,在地犰部落的後方,高聳的圍牆隱約可見。

滿頭的大軍正集結在圍牆之下,幾乎所有帳篷都被放棄,很顯然,滿頭沒有信心戰勝高峰。

在帳篷區域裏,有一處最肮髒的地方,沒有建築,隻有幾十個個碩大的地坑,地坑一個連著一個,在地坑之上的雪地上,糞便混著尿液被凍成冰坨子,還有一些破碎的布片和獸皮,散亂的簡陋工具,以及猶如垃圾般到處堆放的雜物,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缺了口的陶碗水罐就放在糞堆邊上。

這裏的環境極端惡劣,在大坑下,能看到烏黑的草墊,草墊幾乎浸泡在雪水之中,有人在地坑的邊緣挖掘出一個個水缸大小的洞穴,在這些洞穴中還能看到凍死的契奴屍體。

這裏就是契奴們居住的地方,在這裏還留存著契奴,四百不到,全都龜縮在其中一個地坑,當地坑被一層層民兵占據之後,他們紛紛發覺絕望的哀嚎,閉目等死。

隨後,民兵分開,露出騎著獵殺獠的高峰,高峰捂著鼻子看著下麵髒兮兮臭烘烘的契奴,眉頭微皺,扭頭看著身邊的熟皮子說道:

“他們都是契奴?我怎麽感覺他們比荒人還要胖一些?”

高峰的詢問讓熟皮子不知道說什麽好,高峰找到他們時,一個個廋的像骷髏,看到這些膘肥體壯的契奴,連熟皮子都有些嫉妒他們,這得吃多少糧食才能長成這樣?

“大人……,大人,我知道滿頭在那兒,我知道滿頭在哪兒……。”

驚惶地叫喊聲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家夥從契奴中間站起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喊著,高峰眯著眼睛盯著這個家夥,發現其他的契奴對這個家夥非常敬畏,以為是契奴中的頭領,便讓他上到麵前。

“我是橫刀部落的哈魯,滿頭殘暴成性,殺了幾千個契奴,讓我等不恥為伍,我知道滿頭一定會被大人剿滅,提前躲到了這裏,就是為了等大人過來……。”

哈魯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一張嘴卻能言善辯,周圍的腦子簡單的民兵看著哈魯,都湧起古怪的神色,卻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在他們出發之前就料到,提前一步躲在這裏,這該有多聰明啊?

高峰俯視麵前的家夥,看到他閃爍的眼神,和隱藏的驚惶,並不相信這個家夥的話,繼續對熟皮子說道:

“讓契奴們都出來,收拾一下,加入隊伍……。”

“大人,不能讓他們加入我們……。”

突然有人高聲叫喊起來,高峰扭頭,發現是個老實木訥的民兵在叫喊,這個民兵臉上有著一條青黑色的鞭痕,鞭痕擠破了皮肉,又被低溫凍的壞死,兩邊的皮肉烏黑腫大,留著黃色的膿水,占據了臉上三分之二的位置,讓高峰奇怪,這種人怎麽也混進了隊伍?

“你……,我認識你,你是荒人的探子,大人,殺了他,他是荒人派到你們中間的奸細……。”

身為荒人的哈魯卻指認這個淒慘的家夥為奸細,讓很多人低聲喧嘩起來,在場的民兵大部分都是荒人,哈魯並不了解,挑撥之下,卻發了大忌。

“啪……。”那個民兵麵對哈魯的指認沒有慌亂,揮起長矛狠狠敲在哈魯腿腕上,讓哈魯滾在地上哀聲嚎叫,幹翻了哈魯,這個家夥出了一口惡氣,猛地跪在地上高聲哭號起來。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啊,大人……。”

他哭號的話毫無意義,但高峰沒有喝止,雙手抱在小腹,挺直腰背,凝視這個家夥,熟皮子臉色一動,小聲對高峰說道:

“他最後一批逃出來的人,整天蒙著腦袋不和任何人說話,風吹草動都嚇個半死,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平時是什麽樣子的,高峰不曾見到,但他知道事情有蹊蹺,什麽話都不說,等著哭號的民兵自己説出來。

“是他,都是他……,他殺了我所有族人,還把他們的肉做成食物,送給這些人吃,每天都有一百人被殺掉,被吃掉……。”

高峰聽到還沒有反應過來,哈魯整個人頓時暈了過去,倒在地上臉色鐵青,猶如一具屍體,周圍的民兵全都緊握武器,不善地盯著地坑裏的人。

地坑裏原本麻木死寂的契奴聽聞民兵的話,頓時激動起來,有的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的人跳著腳指著哈魯大聲痛罵,還有人跪在地上,用肮髒的手指扣著嗓子眼,想要嘔吐。

“吃人?”高峰心頭一動,扭頭看向熟皮子,熟皮子的嘴皮子猶如電擊般抖動,眼睛瞪得滾圓,呆滯地看著下麵的契奴。

“都是他,整整一百人被趕出營地,就當著我們的麵殺人,殺死的人扔到鍋裏煮,荒人每天都要讓幹活最快的一千人吃肉,他們每天都有肉吃……。”

民兵斷斷續續地講述著駭人聽聞的話,其他的民兵,不管是部落人,還是荒人全都驚駭起來,驚恐地看著地坑中那幫子吃人惡魔。

“你怎麽沒有被吃掉?”高峰不會輕易聽信別人,目光灼灼地盯著民兵。

“那天我害怕,想要逃走,被荒人一鞭子抽在臉上,掉到血池中昏了過去……。”

隨著民兵的講述,一副畫麵展現在高峰麵前,這個說不上是倒黴還是走運的家夥被人抽了一鞭子,摔在處理人體垃圾的池子中間,池子裏是處理的血水,內髒,頭發,骨頭,還有大便的混合體,沒有人願意進去打撈他,反而被忽略。

他一直趴在人骨頭上望著宰殺序幕,一個個契奴被驅趕到鍋邊,先被割斷喉嚨放血,然後被鉤子勾住皮膚,猶如處理角糜一般,將整張人皮給拔下,之後被劃開肚子,流出裏麵的內髒,內髒能夠取用的全被收集,不能取用的便扔進血池中,和血水泡在一起。

一個個大活人跪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哀嚎的同伴被扒皮肢解,而他們在默數著什麽時候輪到他,有人受不住這份恐懼,嚇得神經失常,這些人往往被挑出來先殺。

有人求饒,有人哭號,有人痛罵,還有人詛咒,但這都不能阻止屠夫們的宰殺,他們就是一群畜生,鮮血順著地麵,衝刷發絲流淌,漂浮著白森森的眼球,割掉肌肉的骨頭堆積成小山,屠夫們隨意踢開腳邊滾動的人頭,等到一鍋鍋煮好的人肉被打撈出來,便被送到最前麵的工地,讓一千名最賣力的契奴吃掉。

民兵的訴說讓高峰打了一個機靈,他沒有憤怒,或者說,他認為已經不值得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