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點與紅牙就這麽死在麵前,即使它們隻是蜘蛛,對高峰來說也是最致命的痛楚,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蜘蛛渡過湖水,不遠千百裏來找自己,照顧自己,都讓他感動萬分,眼下為了保護自己而慘死當場,怎能讓他不痛心?
殺死紅牙的怪獸扔掉殘骸,使勁兒的拉扯著頭上的蛛絲,不管怎麽用力,蛛絲都像長在頭上似的,怎麽也撕不下來,高峰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那怪獸,不斷在骨堆中蠕動,向怪獸靠近,就在怪獸身邊不遠,墜落的蜘蛛牙正插在石頭上,不管此時身體狀態如何,高峰都要殺了這隻怪獸為蜘蛛們報仇。
高峰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小命,而是期望大花它們不要在這個時候返回,怪獸對蜘蛛們有克製作用,不管來多少都是一個死字,高峰存心要跟怪獸拚命,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怪獸並沒發現高峰,或者說它不將高峰當做威脅,在它用力撕扯蛛絲時,高峰身上的蜘蛛皮背心驟然爆發出無形而強烈的衝擊波,猶如空氣炮彈,狠狠地砸在怪獸的頭上。
這種程度的攻擊並不能對怪獸造成傷害,高峰所用的這一招,斑點早就用過,不曾預料的是,怪獸頭上所包裹的蜘蛛絲與蜘蛛的破敵的手段是相輔相成的,就像增幅裝置一般,將高峰的感知衝擊加大了數倍,頓時讓怪獸腦袋被榔頭砸到一般,暈暈乎乎的晃動起來,帶動整個身軀踉蹌著搖晃。
蜘蛛皮背心化作飛灰掉落在高峰身邊,高峰發出悶吼,猶如受傷的野獸,雙手狠狠地拍在骨堆中,爆發出最大的力量,隻靠雙手的衝擊力,整個人滾出了碎骨堆,無數蜘蛛絲如流光飛影,飛到怪獸的雙腿之間,相互結成大網,將其纏繞,而最長的一根蜘蛛絲則繞住了蜘蛛牙的柄部,刷地從石頭縫裏抖落,
飛舞的蜘蛛牙就像流星錘一般在空中快速的飛舞,劃過一個個巨大的圓弧,不斷加速,怪獸的雙腿被蜘蛛絲纏繞,讓它越發艱難,碎步似的踉蹌了幾圈兒,重心偏移,緩緩地向一邊倒下,但讓高峰憤恨的是,怪獸倒下的方向就是山穀的石壁。
果不其然,怪獸被石壁擋住,本身重量並不足以摧毀石壁,最多撞碎幾塊嶙峋的岩石,怪獸倒是站穩了,四隻爪子分出兩隻去抓雙腿纏繞的東西,剩下的兩隻繼續撕扯頭上的蜘蛛絲。
這是多麽好的一個機會,如果高峰戰力完好,即使他還是顯鋒伽羅,也有機會一搏,至少能在怪獸無力反抗的良機中痛下死手,可惜他的雙腿依然重創未康複,唯一的武器隻有被蜘蛛絲纏繞的蜘蛛牙。
高峰心中沒有不甘的怨憤,他知道再多的不甘心也無濟於事,怪獸殺了斑點和紅牙,不管怎樣,他都必須報仇,蜘蛛牙在空中旋轉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讓人眼花繚亂,到最後連黑色的蜘蛛牙本身的材質也看不清楚,隻剩下一道黑白相間,猶如太極圖的圓弧。
猛地大喝,百分之一百的壓榨自己的潛能,加速到極致的蜘蛛牙終於落到怪獸的腿彎上,那是最容易看清脈絡的地方,一條條青色的脈絡仿佛電線在它腿上錯綜交雜,不像是天然生成,更像人為改造,高峰知道這種生物兵器不可能完美無瑕,總有某種他不知道的破綻,既然製造的,他就照機械用品的缺陷著手。
蜘蛛牙沒有彈開,怪獸青黑色的皮膚看似單薄,實際上擁有不可想象的防禦力,但那些凸顯於外的經絡並不包涵在內,劃著圓弧的蜘蛛牙飛快掠過,隨即在那斷開的經脈上,噴出一股股黑色的汁液,如石油一般黝黑,散發著一股微甜的氣息,就像巧克力那般濃鬱。
高峰沒心思去懷戀巧克力的味道,在怪獸發出淒慘嚎叫之前,猛地向前一撲,從碎骨堆中滾了下來,眨眼之間,便將他與怪獸的距離拉近了十多米,重新與捆住蜘蛛牙的蛛絲聯係在一起,再次高速飛舞起來,劃開另外一條凸起的脈絡。
這下怪獸受不住了,猛地爆發出憤怒的吼叫,尋找著襲擊它的罪魁禍首,卻沒有想到,高峰就在它的腳邊,雖然生有四臂,卻無法阻止高峰一次次斬斷它的腿筋,連續噴出的黑色血漿將地麵一片片的染黑,就在高峰準備再接再厲的時候,卻見怪獸四肢獸爪猶如車輪一般向他當頭撈了下來。
高峰不得已連連翻滾,躲開怪獸的凶猛反擊,堅硬的土壤一塊塊飛上半空,鋒利的爪子飛快的轉動,連連向高峰抓過來,躲閃之間,高峰停下了操作,就在他翻滾到某個死角,想要暫時躲避時。
怪獸整個身子猶如反曲弓繃住,朝著高峰怒吼的同時,如青蛙般向他跳過來,怪獸的反擊毫無疑問的證明,它已經發覺高峰的藏身之處,高峰頓時醒悟過來自己錯在什麽地方,某些怪獸對感知特別敏感,釋放感知就等於點亮了燈塔,難怪怪獸會這麽輕易的發現他。
知道問題所在的高峰無法掙脫眼前的局麵,雙腿本就受到重創,之前的翻滾挪騰讓他傷上加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巨獸向他當麵壓下,將心一橫,蜘蛛絲牽引著蜘蛛牙回到手中,反手相持,另外一隻手則虛抓向怪獸,他要在最後的時刻,用蜘蛛絲將自己與巨獸腦袋上的繭子捆在一起,讓自己挖穿繭子,直接去開在怪獸的腦門,就算死,他也要拉著怪獸一起上路。
泰山壓頂一般,黑壓壓的向高峰壓了下來,高峰猛地甩出蜘蛛絲,纏繞到怪獸的脖子刷地扯動,身子猶如脫落般旋轉起來,擦過怪獸的身軀,向怪獸的後腦落下,就在他即將落下的瞬間,纏繞在腰間的蜘蛛絲深深地嵌入皮膚,勾勒出一道暗紅色的血痕,蜘蛛絲的鋒利終於在他自己身上得到證實。
眼看就要到最關鍵的時候,不曾想到怪獸反應比他更快,四肢黑色利爪反關節彎曲,爪子相互擺出一個詭異的姿勢,高峰下墜的重力驟然改變,就像到了太空一般,詭異的向那四隻爪子中心漂浮過去。
與斑點被殺同出一轍,怪獸的強悍並非來源以自身的力量和強壯,而是這種詭異莫測的手段,與伽羅相同的手段,隻要接近怪獸一定範圍之內,力量和速度都會改變,喪失所有優勢,落到怪獸最強悍的獸爪之中,隻要輕輕一扯,便會粉碎。
高峰心中再無指望,腰間的蜘蛛絲下一刻就要將他一分為二,雙眼滾圓的瞪著那合圍的獸爪,安靜的等待最後的死亡。
連連重創加上高強度的緊張,高峰的意識早已經模糊,隻靠著最後一口氣硬撐,眼下到了最後的時刻,心中那口氣也泄了,無力的睜開雙眼,等待自己要麽被蜘蛛絲一分兩端,要麽被四隻獸爪拍成血漿。
天空暗紅的顏色在四隻揮下的獸爪之間是那麽的刺眼,讓高峰忽略占據四分之三麵積的獸爪,隻是看著那暗紅色的天幕,在這短暫的瞬間,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幕幕先後從高峰的腦中閃現,人與事物走馬觀花。
就在他遺憾到死也不能看一眼藍色天空時,最後一道暗紅色的天幕縫隙也被陰影填充,讓高峰閉上了眼睛,在他閉上雙眼的瞬間,小巧的身影猛地衝進合圍的獸爪之間,啪地抓住其中兩隻,就這麽懸浮在高峰的頭頂。
這是個有著絕色容顏,卻長著兩對小角,有著青色發絲的人形生物,牛奶滑脂的臉頰上,有著複雜而妖豔的花紋,碩大的雙眼毫無一絲人性的光澤,冷漠而無情,猶如水晶雕刻一般,空洞虛無。
全身未著寸縷,卻並非耀眼的雪白,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肌膚都被複雜而詭異的花紋覆蓋,就像穿著一身鏤空的緊身服,在她現身的一刻,怪獸似乎感覺到什麽,全身微微顫抖,就在這時,那妖精似的美人兒猛地旋轉起來,隨著她的旋轉,被抓住的兩隻細長而強壯的獸爪驟然變成了絞在一起的麻繩,一截截破碎的斷骨積壓著黑色的血漿,從麻神中鑽出,密密麻麻的猶如鑲嵌的碎石子。
巨獸發出淒厲的慘嚎,妖精間不容發地鬆開麻花似的獸爪,降到高峰身邊,將他一把摟住,單手捏住捆在高峰腰間的蜘蛛絲猛地崩斷,猶如崩弦似的脆響讓高峰驟然睜開雙眼,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心中驟然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