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在最出人意料的時候出場,紋身老大殺死老三,心裏本來就有鬼,又被高峰斬斷了手臂,解除了涅槃戰甲,頓時被打回原形,成為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沒有那個普通人被砍斷手臂,還能若無其事的。
一聲悶響,紋身老大雙腿重重的跪在血泊中,左手緊緊捂著流血的傷口,驚恐地看著高峰,哆嗦著嘴皮子想要說什麽,可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高峰側耳傾聽什麽,然後對身邊虛無的空氣說道:“可以了,讓他們動手吧……。”
說完,高峰扭頭看著麵前跪倒的紋身老大,眼角的餘光卻盯著紋身老大不斷前移的膝蓋,在膝蓋前麵,就是高峰扔在血泊中的涅槃戰甲組件,頓時讓紋身老大的心緊緊地揪住,老老實實的底下頭顱。
他不知道高峰是怎麽出現的,也不知道高峰是在對誰說話,這些統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麽才能從心狠手辣的高峰手中活下來,老二馬鬢頭的腦袋就滾落在他屁股後麵,無頭屍體還倒在女人的屍體中間,不斷噴出鮮血,車廂裏死的人太多,鮮血都快將車廂的地板給淹沒,而在這片橫屍遍地的血泊中,高峰始終保持著淡然的微笑,就算殺人不眨眼的紋身老大都膽戰心驚。
疼的滿頭大汗的紋身老大按住劇烈跳動的心口,驚恐地看著高峰,還不容易才從嗓子眼最深處擠出幾個字:“你想要什麽……。”
“敵襲……。”
紋身老大的詢問剛剛出口,就聽到外麵傳來隱約的示警聲,隨即車廂內部的光線驟然變得血紅,一塊巨大的屏幕自動滑下來,顯示出外麵的場景,這本是鬼殺營的指揮車廂,可如今成了屍橫遍地的屠宰場,三名作為核心戰力的涅槃戰警,經曆了自相殘殺之後,唯一活著的也失去了武裝,成為普通人。
顯示屏上播放的是車隊遭襲的場景,無數子彈在黑暗中穿梭,形成一道道耀眼的火線,猩紅的火線在黑暗中隱約泛出或藍或綠的光澤,編製出一張動態大網,將周圍的空間分割。
可這些火力並不能阻擋從黑暗中蹦出來的敵人,在黑暗中,敵人的數量永遠是個謎團,不斷飛射過來的微型導彈將一輛輛浮車轟成火球,一個個猶如妖魔鬼怪的人形生物詭異地在火力網中穿梭,速度不減的衝進了混亂的車隊,隻用雙手就將一輛輛鋼鐵外殼的車身撕出裂縫。
而這隻是開始,浮車一旦被這些從黑暗中跳出來的人形生物入侵,將毫無意外的從半空墜落迫降到地麵,但不是每一輛浮車都能四平八穩的迫降,運氣不好,直接摔落到地上翻滾,翻滾的過程中,那些黑乎乎的家夥從車內跳出來,一點遲疑都沒有,繼續跳上那些還漂浮在半空的浮車。
各種呼叫與請求支援在車廂內吵成一團,麵對這些噪音,不管是高峰,還是紋身老大都聞若無睹,眼睜睜的看著車隊一輛輛的墜落,一個個火力點被微型導彈轟成火球,押送伽羅的浮車隊伍並不算長,總數也不到二十輛,這二十輛浮車在短短三分鍾內墜落了十九輛,隻剩下高峰和紋身老大所在的這一輛。
開車的司機早就發現了不對,但他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應,隻能硬著頭皮將浮車漂浮在半空,在地麵四處燃燒的火焰中,這輛漂浮在空中的大型浮車猶如靶心,卻沒有再遭受任何襲擊。
高峰這才對紋身老大說道:“這就是我想要的,不好意思,你被俘虜了……。”
戰事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三分鍾的戰鬥短暫而激烈,結果是鬼殺營全軍覆滅,完好的不到三十名,其中就包括還能自己站起來的紋身老大,這場戰鬥帶來的影響可不止這些,高峰之所以在這裏設伏,就是因為車隊已經進入了生物實驗室的外圍,屬於不能戰鬥的中立地帶,任何進入這個地帶的人都將受到生物實驗室的保護,這也是為什麽老大會將警戒的老三叫下來的緣故,可惜遇上不講規則,也不願意按照常理出牌的高峰。
文欣兒在這次行動中,擔任中轉環節,是豐禾財團拋出來的棋子,一旦被發現,豐禾財團會毫不猶疑的拋棄文欣兒,將自身從這件事摘清,因為豐禾財團得罪不起生物實驗室,能在四大軍區的壓迫下;還能保持自身獨立的研究室,遠比高峰想象中更加龐大。
所以當戰鬥結束,文欣兒滿腦子都是撤離,沒有想要仔細的打掃戰場,也沒有想要更多的俘虜,除了鬼殺小組的屍體與俘虜之外,其他俘虜盡數槍決,帶著從浮車中翻找出來的伽羅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就在豐禾財團的別動隊離開不到半個小時,一支十二名涅槃戰將組成的隊伍來到了這裏,留下三名涅槃戰將收集證據,采集情報,剩下的三個小隊各自負責一個方向,繼續搜索逃走的敵人,可誰也沒有料到,留下的三名伽羅將是高峰的下一個目標。
三名涅槃戰將中的兩人降落到熊熊燃燒的車輛殘骸中,尋找可能的生還者,另外一名漂浮在空中,一手機關炮,另外一手導彈發射巢,嚴密戒備周圍的環境,詭異的死亡麵具眼眶部位,兩朵淡紫色的光芒不斷地閃動,不斷地將周圍的環境數據掃描到戰甲數據庫,構建出生動的立體作戰圖,一旦遇到敵人,就能通過數據對比,找到最適合的作戰方式,將地利優勢挖掘到最大。
可惜他沒有想到,敵人不在未知的黑暗中,也不在燃燒車輛的殘骸裏,而是在他身邊不到兩米的地方,高峰無悲無喜的漂浮在涅槃戰將的身後,隨著對方視線的轉移,而不斷地轉移,猶如冤魂,不棄不離。
陰影庇護,高峰就有裂山的實力,強大的感知不斷地在涅槃戰將身上掃描,分析戰鬥狀態的涅槃戰將的底細,高峰殺死的涅槃戰將不少,涅槃戰甲也得到不少,但他始終沒有機會親自體驗涅槃戰將的感覺。
高峰知道,接觸鎧化之後,涅槃戰將也隻是強大一些的普通人,就算號稱涅槃戰將第一人的歐雅,也隻有半步顯鋒的實力,這還是他給歐雅吃了三星錐的結果,但一旦鎧裝之後,戰力就會無限提升,全方位的克製伽羅,就算裂山也未必是對手。
高峰不認為涅槃戰將單單依靠能量轉換器才能做到,相信還有別的東西在裏麵,之前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機會詳細了解,後來歐雅又去了幻化死光外圍駐守,就更沒有機會,直到現在他才能靜下心來,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詳細了解。
感知之下,無所不知,有了三倍增幅,高峰能輕鬆將對方裏裏外外看個仔細,新一代涅槃戰甲除了能夠壓縮為組件,提高鎧裝速度之外,在外觀與工藝上,比上一代戰甲更加精致,渾然天成,絲毫不見工業加工的程序,所有的組件都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到拚接的痕跡。
在感知中,高峰能了解的更清楚,這件戰甲本身就是活化的,每個零件都能相互轉換,不斷地流動,就像水流般源源不斷,流水不腐,就算一時截斷,也會很快恢複原狀,哪怕戰甲受到創傷,缺失一些部件,也會在很短的時間恢複原樣,就像擁有自愈能力。
更讓人驚奇的是,高峰發現戰甲的金屬是他不曾了解的金屬,這種金屬對能力的滲透有很大的抗性,就像上次那樣,即使高峰觸摸到對方的戰甲,也不能將對方的戰甲完全解除,隻能塑化一小部分。
更加深入的了解之後,高峰才發現,塑造戰甲的金屬分子排列的非常古怪,已經脫離了金屬的範疇,仿佛一團解不開的亂麻,胡亂無序,高峰心裏明白,這種無序隻是感知還不足以更加深入的了解,就像望遠鏡和顯微鏡的區別。
如果說戰甲在接觸鎧化之後,就是一塊冷冰冰的鐵塊,那麽在激活之後,就成了一具有血有肉的軀體,能夠無限製的提供能量給宿主,讓宿主擁有超越伽羅的身體素質,更能激發人體前所未有的潛能。
突然間,高峰心頭一驚,這種戰甲竟是如此熟悉,熟悉的仿佛曾被他親身體驗過,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包裹他的陰影突然傳遞過來一種似是而非的情緒,這股情緒前所未有的激烈,激烈到高峰短暫的失去自我,被引導到另外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裏,他就像幽魂一樣沒有存在感,能看到,但是聽不到,聞不到,感覺不到,就像俯身在別人身上的幽靈,而他所看到的赫然是一間充滿科幻概念的研究室,各種設備器材比混沌陣線的後現代科學設備都要先進,數以十計的虛擬屏幕麵麵環繞,形成懸浮的半球形,屏幕上顯示出無數條數據流,宛如流水般滑動。
幾名全身都被生化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就在高峰的視線之內,臉頰都被罩在透明防毒麵具後麵,有男有女,年輕的二十多歲,年長的五六十歲,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謹,而他們時不時的看向高峰這邊,眼神冰冷而淡漠,就像看一塊石頭。
突然,有個年輕的女性研究人員走過來,抓起一樣東西,高峰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向下傾斜,看到一根白藕似的小手臂,手臂又白又嫩,似乎要掐出水來,肉呼呼的小手掌與那女研究員對比,就像小蝌蚪與青蛙,顯然是個五歲不到的小孩。
如此可愛的手臂卻被女研究員毫不顧惜的抽搐至少三十毫升的血液,在哪針頭拔出的瞬間,高峰看到細細的動脈血管上竟然密布細小的針眼,隨後高峰作為旁觀者,參觀了小女孩作為小白鼠經曆的各種不人道實驗,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女孩接受幾乎等於酷刑的研究,就算高峰心裏都湧起怒火,灼熱的怒火讓他恨不得衝出這具束縛自己的身軀,將看到的研究人員全部殺死,在他眼中,這些研究人員不是科學家,而是反人類的罪犯。
可惜他什麽都做不到,就像看記錄片一樣,作為旁觀者,從頭看到尾,直到有一條,他從鏡子裏看到小女孩稚嫩而麻木的臉頰,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小女孩曾經的生活?
下一刻鏡頭再次轉換,小女孩不知道多少次被抽出的鮮血與培養槽的某種液體相結合,催生出泡沫似的生物物體,當這塊腫瘤般難看的物體沉浮在營養液中時,很多研究人員拍手相慶祝,高峰卻看到某個研究人員在自己手中的電子本上重重地寫下:‘涅槃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