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峰唯一的機會,先前已經透支百分之八十的能量與體能,與光柱周旋同時,高峰緩過一口氣,讓自己稍微恢複了些,但他也隻剩下一刀之力。
高峰這次拚了老命,若無法一鼓作氣突破出去,說不定今天就是他的隕落之日,所以最後一刀釋放出一刀半疊加的能量,讓他身體內的能量跌倒穀底,隻剩下一點點殘渣。
這次高峰就算脫身,也會元氣大傷,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掉階,退回憾軍伽羅,若真是那樣,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重新晉升為裂山伽羅。
此時此刻,所的後悔與憤恨都無關緊要,沒有脫身前,高峰隻能向前衝,哪怕明知是條死路,也要奮力一搏。
刀光綻放泯滅,巨大的光刀從橫穿而過,霞光萬千,瞬間寂滅,留下一道印刻在眼簾深處的光痕,樹根被破開巨大的裂開,正好能夠看到樹根背麵,隻要穿過樹根,高峰就能到達湖麵的另一邊,那是唯一的生路。
高峰沒有多想,加快速度,如流星衝進裂口,隻需兩秒不到就能逃出生天。
兩秒鍾也許隻是眨巴眼睛的時間,可對高峰來說,卻是天與地的距離,心無旁騖的高峰即將衝過瞬間,裂口裏麵的原木纖維突然炸出無數須根,宛若數百層疊加的蛛網,猛地將高峰困住。
無數須根從四麵八方穿過高峰身邊縫隙,將他禁錮在中間動彈不得,每一根須根都有著超乎想象的堅韌,即使高峰在戰甲的強大動能下,也無法掙脫,反而隨著掙紮而不斷緊縮,手中的紫晶長刀同樣被層層包裹的須根纏繞,仿佛多了層刀鞘。
“給我開……。”
被無數須根包裹成粽子的高峰就像人形的蠶繭,從外麵看到不到他一絲一毫,唯有發出肺腑的怒吼聲,宛如炮彈爆炸的轟鳴震響在地下空間。
層層纏繞的須根不斷地收縮用力,發出繃緊的哢哢聲,似乎隨時都會將高峰絞碎。
在高峰的怒吼聲中,繃緊的須根某處突然炸開,爆出方寸大小的空洞,隨即更多炸點在纏繞的須根上層層炸開,寸寸而斷的須根在炸開瞬間,宛如飛灰泯滅,可是更多的須根依然頑固的纏繞在高峰身上。
高峰一次次的爆發萬物離解,無物不破的萬物離解在這裏遇到大、麻煩,須根比高峰想象中的更加堅韌,隻能蹦碎少數的須根,更多的須根卻無法解決,何況還有更多的須根纏繞了過來,幾乎要將他纏繞成球形。
萬物離解無法奏效,高峰又使出精粹的能力,一層層須根在他不計後果的透支能力下崩潰,化作腐朽的殘渣,留下一點點黝黑的液體,這是須根蘊含的樹汁。
萬物離解本是精粹的進階版,若全力發動,就連崩雲伽羅的身體都會崩潰,可惜高峰早已是強弩之末,無法用全盛的能量來摧毀樹根,此時精粹也無法盡數瓦解須根,眼看高峰就要被無數須根永遠鎮壓在樹根中間。
在層層包裹的須根中,高峰無奈的苦笑不止,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掙紮的力量,別說爆發,就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了,沒想到今日會死在這裏。
高峰對自己的死法有過很多猜想,在這危險的世界,有太多可以威脅到高峰的事物,雖然他已經足夠強大,可總有比他更強大的東西存在。
在高峰心中,他應該戰死在戰場上,在取得勝利後讓最後一顆子彈擊中,才是士兵的歸宿,可惜能夠打死他的子彈已經不存在了,而他需要麵對的敵人,也是大多數常規武器無法殺死的恐怖存在。
腦中充斥著各種念頭,環繞在身邊的須根不斷收緊,勒的涅槃戰甲不斷變形,發出呻吟的碎裂聲,也許要不了涅槃戰甲就會粉碎,而他則在須根的絞殺中,化作血泥,最終成為樹根的養分。
等死的滋味兒很難受,就像割開動脈等待鮮血流盡,在這個過程中,最難受的不是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怖,而是孤獨,一個人等死的孤獨感,比死亡更加可怕。
高峰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對死亡早已經做好準備,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可他沒有想到,在即將死去的時候,自己會孤身一人,沒有看得見的敵人,沒有可以托付妻兒的戰友,也沒有任何旁觀者,死的如此默默無聞?
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高峰腦中不由地泛起一張張熟悉的麵容和各種五光十色的場景,很多東西都是上個時代殘留的記憶,高峰本以為自己已經逐漸遺忘,沒想到這些東西一直伴隨著他,隱藏在心底最深處。
涅槃戰甲終於撕裂了,撕裂的戰甲碎片被須根纏繞,宛如無數柄鋒利的刀片,切割在他身上,猶若千刀萬剮。
下一刻,皮膚盡數破裂,血紅色的肌肉暴露在外,一條條肌肉纖維在剃刀般的戰甲碎片切割下紛紛斷裂,巨大的痛苦不斷折磨著高峰的神經。
換做一般人,即使是伽羅也會在這種酷刑中發瘋,而高峰的眼神平靜而淡然,好奇的看著自身的血肉飛快的蹦碎,對那劇烈的痛楚毫無反應。
當身體百分之八十的血肉都被消磨,白玉似的骨骼暴露在外,緊接著響起切割機似的刺耳響聲,那是金屬碎片刮在骨頭上的異響,聞之讓人毛骨悚然。
第一根被削斷的骨頭是高峰的臂骨,折斷的手臂骨很快被卷入須根中,發出鞭炮似的脆響,幾秒鍾的時間,大半根手臂骨就被碾壓成了骨頭渣子。
最後幾根鑲嵌著金屬碎片的須根已經包裹了高峰的眼睛,要不了幾秒鍾,高峰就會迎來最後的死亡,可就在這是,高峰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在高峰歇斯底裏的大笑中,無數須根將高峰絞成了碎片,隻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還在放聲大笑。
最終腦袋也被碾碎,但是笑聲卻沒消失,肆意的響徹在已經安靜下來的空間中。
突然,一切都開始蹦碎,無數須根化作碎片,粉碎成塵埃,還有將高峰困住的樹根也宛如破碎的鏡麵,化作千億的粉塵消失,甚至連湧出樹根的湖麵也在消失,當一切統統消失之後,高峰從塵埃中完好的顯露出身形。
此時的他正單膝跪在一塊濕潤的土地上,周圍全是拱出地麵的巨型樹根,就像一塊塊黝黑的岩石,無數白骨殘骸堆積如山,形成十多平方公裏的白骨山丘。
不知道多少生靈在這裏失去了生命,層層疊疊的白骨大山與密密麻麻的樹根纏繞在一起,幾乎形成了不可分割的整天,而高峰就單膝跪在山峰的最前方,也隻有這裏才有他的一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