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小山看到這一幕,徹底傻了,笑天歌也不再追問,這個擋住崩雲伽羅圍攻的可怕強者到底是誰,因為不管是誰,他都不會上前去感謝,隻會遠遠躲開,一輩子不相見。
這是噩夢,是世間最恐怖的噩夢,尤其是對周圍呆雞般傻愣的崩雲伽羅來說,他們從不曾想過,強大的崩雲伽羅有一天,會淪為別人嘴裏的血食,更不曾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將崩雲伽羅當做食物的強者。
“混沌神王,他一定是混沌神王……。”
突然有人驚醒般,大聲哀嚎著呐喊,那走調變形的尖叫,蘊含著無比恐懼的驚駭,他們不曾見過楓葉狂,也不曾聽過,有哪個正常人會將崩雲聖主活生生的吃掉,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人生觀,讓他們在極度的恐懼中,與那傳說中的混沌神王聯係到了一起。
崩雲伽羅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就像神靈在人世間的化身,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伽羅,都無法與他們平視,隻能跪在地上仰望,並渴求成為他們,但事實是殘酷的,沒有家族積累的底蘊,沒有龐大的能量吸收,哪怕天賦最出眾的伽羅,也不可能成為崩雲伽羅,他們就是伽羅世界的規則和意誌,世間的一切都要服從他們。
這群以為自己站在雲端之上,將整個世界納在掌中的頂級強者突然發現,他們隻是人家嘴裏鮮嫩的肉食,驟然從高高在上的頂級強者淪為人盡可食的羔羊,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血肉模糊的身軀被那人尖利的牙齒撕碎,一滴滴鮮血順著那人染紅的胡須流淌滴落,恐懼到極致的震撼,將他們心中的勇氣與驕傲碾壓粉碎,無法保持風度與尊嚴,強大的視覺衝擊造成的心理創傷是無以倫比的,導致其中一名崩雲聖主精神崩潰,一邊發出淒厲的呐喊,一邊向遠處逃去,他要離開這個可怕的惡魔。
崩雲伽羅因為恐懼,而失去了戰心,更害怕被當做食物吃掉,而崩潰逃竄,有了第一個逃跑者,剩下的崩雲伽羅也紛紛掉頭逃跑,他們絕不會去想什麽複仇,在他們看來,東南之戰最直觀的結局,就是眼前這個吞噬崩雲聖主的恐怖強者,混沌神王的邪惡。
楓葉狂被崩雲伽羅認作混沌神王,若不是楓葉小山從小到大都是被楓葉狂看著長大的,說不定也會這麽認為,畢竟沒有人真正見過混沌神王,一切都是道聽途說,而混沌神王給他們最大的認知,就是吃人,吃掉無數的人也無法滿足口腹之欲。
無論他們到底能不能確認眼前這人是你不是混沌神王,都無法在激起他們戰鬥的意誌,逃跑就成了最明知的選擇,因為他們知道,混沌神王已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恐怖,麵對慘無人道的死亡方式,就算崩雲聖主也剩不下多少膽氣。
楓葉狂吃崩雲伽羅的速度極快,吃的位置也很巧妙,幾乎是崩雲伽羅已經完成能量轉換的部位,這些蘊含著崩雲伽羅本源能量的血肉骨頭,在利牙的撕扯中,磨碎嚼爛,紛紛落入楓葉狂的腹中,而剩下的半截身軀卻被不顧一些,隨意扔向地麵。
這一切都發生在楓葉小山的眼中,他已經深刻的認識到,眼前之人已不再是他蠻橫暴躁的老爹,而是一個未知的陌生生物,尤其是哪個生物用慘白的眼睛,向艦隊掃視時,他從對方眼中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情緒,無論是邪惡,暴躁,瘋狂,都不存在,有的隻是石頭般的冷漠,還有一絲饑餓的貪婪。
很快,楓葉狂慘白的眼睛就從艦隊以及下方數萬難民轉移到了遠處正在逃逸的光翼,因為艦隊和難民裏沒有他需要的食物,唯有強大的崩雲聖主,才能提供帶有美妙能量的血肉,那香甜可口的脆嫩可不是普通伽羅與人類能帶給他的享受。
楓葉狂對曾經的兒子不曾有一分留戀,對下方數萬難民也沒有一絲欲望,毫不猶豫的向四散而逃的崩雲伽羅追去,他要展開一場鮮血盛宴的追獵,要將那些可口的美食,一個個的抓住吃掉。
轉眼間,天空重新恢複了平靜,隻有那些受創嚴重的飛艇還在冒著火光與黑煙,但已經不再威脅艦隊的安全,事實上,艦隊的損失並不大,數百艘浮空飛艇隻被崩雲伽羅擊毀了不到三十艘,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數量,若不是地麵散落著墜毀飛艇的殘骸,還有旗艦外殼上那道巨大的裂縫,笑天歌還會以為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夢魘。
“什麽時候,崩雲伽羅已經淪為食物了?”
笑天歌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這番感慨,楓葉小山沒有回答,隻是用力的捏著金屬手臂,堅硬的超級合金,被他的手指捏出一枚枚清晰的指紋,巨力的作用下,指骨也在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斷掉,但楓葉小山仿佛不曾察覺,在他的心裏,始終在思考楓葉狂身上詭異的變化,突然,他想起小時候聽到的詭異傳說,在黑市山脈深處有讓家族裂山晉升為崩雲的契機,隻是太過危險,幾乎所有前往的楓葉裂山都有去無回,難道楓葉狂晉升的地方,是在那個傳說之地?
“趕緊行動吧,這次要出大事了,頂級家族不再是我們的麻煩,不過,荒野的崩雲伽羅可能也會……。”
楓葉小山沒有告訴笑天歌,楓葉狂的真實身份,但他確定自己的老爹絕不是混沌神王,問題是,他能夠感覺,楓葉狂已經淪為隻對食物渴求的野獸,而狩獵的目標正是崩雲伽羅,崩雲伽羅可不僅僅是頂級家族有。
“恐怕那家夥也不是混沌神王,如果是混沌神王,這些崩雲伽羅應該一個都跑不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盡出些妖孽,不祥之兆啊……。”
笑天歌性格比較單純,並不會去想太多,吐槽的同時,在他的指令下,艦隊開始正式運轉,將下麵擔驚受怕的難民們接回飛艇,至少見識了這場罕見的崩雲之劫,他們會變得更加順從。
楓葉小山接回了家族的伽羅們,但並沒有告訴他們楓葉狂的消息,楓葉伽羅們也沒有想到,消失許久的族長會出現在這裏,也許在他們看來,這麽長時間沒現身的族長,早就不知道死在某個角落,就像楓葉家族曾經那些強大的裂山伽羅一樣,在即將突破之際,就再也不曾現身。
數萬人想要運走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暴雨後,四處積水的地方,這裏已經深入南部荒野,即將接近中部荒野,但想要到達新城,至少還要兩百多公裏,在這裏最缺的不是物資和運輸工具,而是能夠停泊飛艇的升降平台,尤其是平坦的地方,何況就算不曾被水淹沒的丘陵,也被無數人頭擠的滿滿的,更多呆在水裏的人,還在想要擠進去,得到一塊不那麽冰冷潮濕的地方。
人員運輸不是最麻煩的,糧食和各種物資才是最困難的,為了將這些物資從自由之城帶出來,不知道多少難民因此枉死,也正是因為物資被強製性的撤出自由之城,十萬難民才在不自願的前提下遷移,不遷移他們留下來隻能等死。
所以場麵是混亂的,無數人就像落在水中的螞蟻,拚命的掙紮,隻為了能夠提前登上浮空飛艇,更多的人在呐喊哀嚎,祈求別人能夠給自己留一個位置,他們不知道下一次接任會在幾天之後,這個地方他們一天也不想多呆,寒冷與疾病,隨時會奪走他們的生命,早一天進入溫暖幹燥的新城,他們就能早一天逃過死亡的脅迫。
混亂的難民就像一群卑微的螻蟻,為了在洪水中攀上樹枝而相互撕咬,在這場鬧劇似的混亂中,生命的凋零屢見不鮮,但有一群人始終在冷眼旁觀,雖然他們也是難民的一份子,卻占據著最好的幹燥地皮,最豐盛的物資,最寬敞的空間,他們甚至點燃了熊熊篝火,奢侈的給寵物喂食肉粥。
這些人數量不多,但階層分明,上千平方的丘陵上,最好的地方被不到百人占據,剩下的地方則安置著上千人,相比擁有奢華享受,美女相伴的上百人,剩下的這些人也擁有可以睡覺的帳篷,幹燥的毛毯,還有溫燙的熱水與食物,在讓他們的妻兒也能吃飽喝足,享受溫暖的同時,他們還能用優越的眼神去看那幾萬人為了生存而努力掙紮。
他們就是自由之城的伽羅,裂山伽羅,憾軍伽羅,還有數量最多,處於最底層的顯鋒伽羅,他們是驕傲的,即使自由之城的三大崩雲下落不明,他們也認為,強大的自己,必然淩駕於普通人之上,對於遷移,他們並不配合,但也不反對,因為他們知道,任何當權者,都會珍惜伽羅階層,讓他們能夠繼續的享受強者的特權。
所以這些人不擔心他們得不到浮空飛艇的位置,不過相比幾萬人發出的喧囂與嘈雜,這裏的氣氛有些沉悶,那是對崩雲伽羅隕落的默哀,低階伽羅服從中階伽羅,中階伽羅服從高階伽羅,所有伽羅服從崩雲伽羅,這是伽羅世界的規則與秩序,沒人可以打破,弱者可以渴望成為強者,但絕不能反抗強者,強大的崩雲伽羅就是普通伽羅的信念與信仰,可當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崩雲伽羅,被活生生的吃掉,信念也隨之動搖。
沉悶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很快那些裂山伽羅又端起了酒杯,圍繞在身邊的美女們也開始發出放浪的歡笑,淫靡的氣氛比往日更加放肆,無論怎樣,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隻要他們始終比普通人過的好就行。
就在伽羅們醉生夢死之際,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然出現在營地的最中心,這道身影長滿鱗片,額頭有一長兩短三支螺旋利角,乍一看,就像三叉戟長在腦袋上,六隻眼睛左右分開,排列在它的臉孔上,每一隻眼睛分別散逸著邪惡,瘋狂,嗜血,暴戾,冷漠,威嚴的光澤。
這道邪惡的身影,正是被快速偵查艦封入多維空間的刑劫神主,刑劫神主出現之後,並未激起伽羅們的反應,在他們感知中,刑劫神主所站的位置空無一物,而習慣用感知替代眼睛的他們,絕對想不到,在他們咫尺之地,就站著恐怖的神王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