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界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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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以爾之血補我之天

燕城,建在莽莽群山中,所有的建築,都是巨大的山石造就,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歲月,巨大的城牆,還有城內的建築,無處不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木峰第一眼看見這個城池的時候,心中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是一座粗獷的城池,古樸的城池,有曆史的城池,有故事的城池。

天色很好,大日當空,恒星不斷的燃燒,放射著無窮的光熱,燕城中,幹燥的地麵上,好像有嫋嫋煙雲在繚繞著,氣溫高的嚇人,街道上也沒有多少人。

這城池不像是山林間,有大片的樹蔭,可以祛除烈日當空的燥熱。

說來這玉龍山中,也算是北極冰原的一個奇跡了。

廣袤的平原之上,到處都是荒涼肅殺,植被少得可憐,而且天空時常都是灰蒙蒙一片,氣溫低下,就算是正午時分,也是寒意森森。

而這玉龍山中,完全不同,不僅山清水秀,茂林修竹,飛瀑流泉,走獸飛禽無數,而且氣候也和外麵大不相同。

像此時燕城的氣溫,在外麵的冰原之上,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情況。

翠玉樓,在這燕城,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地方,名副其實的銷金窟,乃是煙花之地。

這裏的女子,個個色藝雙絕,都是來自冰原各地,背景複雜,誰也不知道她們的過去。

多少年下來,這翠玉樓,也就成為一個神秘卻有普通的地方。

說神秘,是因為這裏的人,麵孔常常都在變換著,妓女,老鴇,龜公,打手,都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說普通,因為這裏,隻要你有錢,有身家,不管是什麽人,都可以在這裏逍遙,哪怕是一個乞丐,有一天在路上撿到了一件奇珍異寶,換得了大量的財富,那麽他在這翠玉樓,就可以找最好的姑娘,最上流,如同帝王一般的享受。

這是一處沒有人會在意過去的地方,也沒有人會去關注來往之人過去的地方。

世家公子,大派門人,冰原大盜,魔道巨擘,什麽樣身份的人,在這裏都可以見到。

不過從三年前開始,這裏的情況發生了一點變化。

變化的是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

男人來頭大的嚇人,是冰原之上,赫赫有名的黃金家族的大人物,黃金血脈的擁有者,北堂野。

北堂野,北堂戰,這兩人是黃金家族年輕一輩,最為出類拔萃的人物,一個是家族的少主,一個卻是戰力無雙,同輩稱王的存在。

不過北堂野做人,桀驁不馴,就算是在家族中,也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危險分子,所以一些老古董的眼中,他就是家族的戰鬥工具,所以也就不怎麽管教,隻要他武道修煉刻苦,不斷挖掘出血脈的力量,成為一種巔峰的武力,那麽家族中所有的資源,都不會缺了他。

而北堂戰,卻是有天賦,有頭腦,不僅血脈精純,是武道天才,而且手段,智慧,樣樣出色,是未來家主的不二人選。

北堂野在三年前,來到燕城,在翠玉樓中,看上了一個女子,醉月。

這醉月,容顏絕色,氣質卓絕,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是在翠玉樓的所有妓女中,也是最優秀的,說是台柱子都不為過。

男女之事,可以說是世間最為複雜的事情,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故事,說簡單,也很簡單,說複雜,也很複雜,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這北堂野和醉月二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不過令人詫異的是,他們三年來,一直都住在翠玉樓。

以北堂野的身份,想要給醉月贖身,哪怕是再大的代價,他也絕對付得起,而作為一個妓女,沒有一個不渴望自由之身的。

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地方,他們明明熱戀,但卻選擇了一個很尷尬的場所,就是翠玉樓,一家妓院,青樓。

一間雅致的房間,清香嫋嫋,輕羅紗帳,朦朧唯美,這樣的房間,在燕城,幾乎很難找出第二家。

這裏就是北堂野還有醉月的房間。

現在這裏卻是琴聲悠揚,一個素衣女子,在紗帳背後,玉指輕拂,一個個輕靈的音符從她指尖跳動而出。

一張青玉桌子邊上,一個紫衣男子,安靜地坐著傾聽。

這男子長得麵如冠玉,但卻滿是陽剛之氣,沒有一般清秀男子的陰柔,一雙漆黑的眸子,開闔間,一縷縷刺目的精芒閃現著,。這人就是北堂野。

“月兒,你這琴藝是愈發精湛了!”

清朗悅耳的聲音,從北堂野的口中傳出,宛如金石,有著一種特殊的韻律。

“公子見笑,小女子拙技,難登大雅之堂。”

外界傳言的一對戀人,在如此曖昧的情景中,說出的話,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三年了,我也該走了,月兒,你還是和我回去吧。”

北堂野放下手中的茶杯,幾步之下,已經越過了紗帳,來到了醉月的身邊,一雙明亮的眸子,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如詩如畫的女子。

“醉月一個風塵女子,和公子,也就是逢場作戲罷了,哪裏還有其餘的緣分。”醉月還是一臉平靜,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對於身邊男子的目光,完全沒有反應。

“為什麽?三年了,難倒三年的時間,你還沒有看清楚我的心?”

北堂野說道這三年,言語中有著淡淡的惆悵和哀傷,一種為情所傷的氣息,在他的身周浮動著。

“我看清楚了你的心,可就因為如此,我才……”

醉月的聲音,陡然變得溫柔如水,妖豔欲滴,好像癡纏的情人,在綿綿細語。

嗖!微弱的空氣被刺響,薄如蟬翼,幾乎透明的一柄短劍,不知在什麽時候,出現在醉月的手中。

水蔥一樣的手指間,這柄短劍,看上去卻無比和諧,好像本來就應該在那裏。

現在這柄短劍的劍尖,就紮在了北堂野的後背,殷紅的光芒,在劍身上流轉,原本透明的短劍一下子變成了赤紅色,詭異無比。

不過在北堂野的身上,金黃色的神光湛湛,如同一團沸騰的神火,在燃燒著。

那短劍,雖然不知是何材質,通體鋒利無比,幾乎是無物不破,但在深入北堂野的身體半寸之後,卻再也刺不進去。

轟隆!濃烈的金色光輝,一下子如同蓮花般燦爛地盛開,醉月柔弱的身體,如同一片落葉,被狠狠地衝了出去,嘭的摔在了牆邊,光潔的額頭,刹那間就流出了汩汩鮮血。

北堂野沒有想到,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之久的女子,會忽然對自己出手,而且手中的兵器詭異無比,以他肉體的強悍,普通的刀兵,即使使命地劈砍,都不會有丁點的痕跡留下,可是醉月手中的那柄短劍,卻輕而易舉地刺破了自己的自然防禦。

就算是自己最後黃金血脈爆發,護體神芒激發,卻還是改變不了受傷的結局。

一股股的鮮血,仍然在流淌著,不管北堂野怎麽運功,甚至是黃金血脈的力量,都不能在短時間內讓他的傷口愈合,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比起肉體上的傷害,他的心靈上的傷害更加嚴重。

一雙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赤紅色,恐怖的紅光在他的眼中爆射著,看上去異常嚇人。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嘶啞的聲音,不似人類,其中蘊含著無數複雜的情緒。悲傷,失望,殺意,錯愕,沒有人能夠想象,隻是一句簡單的話語中,竟然會有這麽多生命的情感在其中流露。

醉月在剛才北堂野的黃金血脈力量爆發的時候,已經是身受重傷,現在臉色蒼白,沒有人色,開始有一股死氣籠罩在她的身上。

“嗬嗬,公子,我也不想的,這就是醉月的命,天意難違,天意難違!”

醉月喃喃自語著,聲音也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北堂野眼中湧現無盡的傷痛,眼角有滴滴血淚留下。

然而正當他要去到醉月身邊的時候,虛空忽然扭曲,一道紫色的影子,忽然出現在他的眼簾中。

根本不給他絲毫的反應時間,這人影的速度,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紫光穿梭,眨眼,他的眼前就是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一柄古老的斷刀,如同從世間的源頭而來,跨越了歲月蒼茫,攜帶著無盡的尊貴威壓的氣息,半個呼吸間,已經從他的頸項處一閃而過,絲絲縷縷漆黑色的神力,在他的識海中馳騁,眨眼就已經剿滅了他的神魂。

“你!”短促的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北堂野這個黃金家族的精英,年輕一輩的天才人物,就被這突然而來的一刀斬殺了,而且是神形俱滅,整個人在這個世界的存在痕跡,被抹殺得幹幹淨淨。

就在這時候,剛才因為傷重而昏厥的醉月正好睜開了眼睛,剛還看到北堂野頭顱橫飛,身死道消的場麵,一聲尖叫之後,再次昏了過去。

風卷殘雲,一股黑風閃過,這裏的一切又恢複了原狀,醉月還在牆角昏厥著,地上仍然有著北堂野的鮮血,但他整個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剛才這殺人割頭,最後取走屍身的,就是化身紫薇的木峰。

早在開始接這個刺殺北堂野的任務的時候,他就沒有想到要和這個同樣有著上古黃金血脈的天才人物,進行光明正大的戰鬥。

他是在接受任務試煉,是一件刺殺任務。

所以他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刺殺,學習古老的刺客,平靜之中,發出驚天一刺,成功則好,不成,立即遠遁千裏。

北堂野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也不是一個普通角色,能夠闖下偌大的名頭,並且殺死那麽多帝央門的核心弟子,絕對是一個很恐怖的人物。

就算是沒有其他因素,讓木峰和他光明正大地戰上一場,木峰也覺得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

雖然能夠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戰敗被殺,但卻不一定能夠殺死這北堂野。

同是凝意境武者,同樣都擁有上古的無上血脈傳承,木峰並不認為,自己可以輕易地殺死北堂野,也許他可以打敗他,但是想要殺死,真的是太難了。

北堂野這樣身經百戰的武者,如果一旦發現不敵,成心逃跑的話,以木峰目前的實力,還真的很難在追逃之間,把他殺死。

如果僅僅隻是北堂野一個人,那麽木峰依靠著萬劫行的絕世神通,鐵了心底追殺幾萬裏,絕對可以把北堂野斬於刀下。

可惜,這北堂野不是一個人,他身後有著整個黃金家族,龐大的底蘊,注定木峰的刺殺隻能速戰速決,一戰定乾坤。

那些老古董的手段,即使相隔多少萬裏,隻要知道自己家族中,北堂野這樣的子弟有殺生之禍,那盛怒之下的淩空一擊,木峰也是一個死的下場。

進入燕城,根據門中提供的信息,他很容易就在翠玉樓中,找到了北堂野的住地。

木峰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正當他準備出手的時候,醉月已經先他一步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戰果非凡,竟然在北堂野沉浸在無盡的情傷之中的時候,一擊就傷到了他,不僅是身體上的傷,還有心靈上的傷。

這種機會,對於木峰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於是,和噬虎合作,施展驚天一擊,在北堂野完全沒有回過神來的狀況下,一次成功,把他斬殺到神形俱滅。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噬虎竟然引動了一絲當年蚩尤大帝的氣息,那種古老,高貴,強大的威嚴,不用說北堂野當時已經心神不守,就算是完好無損,在那種強悍的精神衝擊之下,也絕對不會好在哪裏。

以木峰的速度,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離開了燕城,來到了城外百裏的一處山巒中。

北堂野的屍身,就躺在木峰的腳下。

北堂野一身紫衫,幾乎和木峰身上的沒有什麽兩樣,隻是現在一個死了,一個活著,人世間,不得不說,有許多諷刺。

剛才這個黃金家族的大少爺,天之驕子,還在和一個絕世美人談情說愛,但轉眼間,就已經先被心愛的女人刺了一劍,接著又碰到了木峰這尊殺神,可以說是流年不利,運氣衰到家了。

雖然北堂野已經死去,但他的屍身,卻還是光華燦燦,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不斷流轉,背後的劍傷,還有脖子處的傷勢,竟然還在不斷好轉,原本流淌的鮮血,也漸漸止住了。

如此神異的情況,看的木峰心中震撼不已。

“這,難倒北堂野還沒有死?”

“哼,怎麽可能,他的神魂已經被我吞了,怎麽可能不死,你所看到的,就是上古血脈的強大之處,血氣龐大,生機無限,已經是屬於一種武者中最寶貴的神體,這樣的肉體,就算是放上幾十年,都不會腐朽的。”

木峰心中總算是對於這上古血脈有了一定的認識。心中高興,他自己也有九黎血脈,比起這所謂的黃金血脈,完全不差什麽。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些上古血脈之中,也有一種情形,流傳了不知道多久。

每一種血脈,都會有血脈的本源,這是深藏在血脈深處的。

一種血脈的擁有者,隻要掠奪其他人的血脈本源,那麽自身的血脈就會變得更加強大,雖然聽上去很殘酷,但這卻也是一種大道。

木峰心中雖然有點不舒服,但他並不反對這樣的事情。

掌心湧現出一條條漆黑色的萬劫神力,張牙舞爪,如同凶猛的惡龍,流露出一種殘忍的氣息。

蚩尤既然稱作魔帝,他的武道,自然會有一種魔性,而且多少年來,九黎一脈,也被人稱作是魔道鼻祖。

所以,木峰接受的傳承中,有許多都是魔性十足,名副其實的魔功。

“補天訣!”一聲低喝,木峰手中的漆黑色光線,逐漸開始了複雜的交織,最後在虛空中隱約成為了一個詭異的符文,仔細看去,卻是一個漆黑的“補”字。

完全由萬劫神力凝結成的補天訣符文,一下子覆蓋在了北堂野的屍身上。

一道道金黃色的神光,從北堂野的身體中被抽離出來,而且還有一股股龐大的血氣,生命精元,也被抽出,全都順著木峰的雙手消失不見,顯然已經被他吞噬了。

補天訣,雖然名稱上有一種慈悲憫人的感覺,如同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神人補天,但在實質上,卻是一門魔功。

補天,就是掠奪他人的血脈本源,來補自己的天。

武者逆天而行,這樣的事情,原本就無可厚非,其實不僅是木峰得到的蚩尤大帝的傳承,凡是擁有上古血脈傳承的家族或者門派,都會有類似的功法,來掠奪其他人身上的血脈本源。

北堂野的黃金血脈,就算是在整個冰原之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潮水一樣的血脈本源被木峰掠奪,最後煉化成為了自己的血脈精華。

淵海一樣的氣息,不斷在他的身上波動著,武體更加晶瑩璀璨,如同最為精美的寶玉,又似乎是不可毀壞的神鐵。

片刻之後,被木峰的補天訣抽取了所有血脈本源的北堂野,現在的肉體,一下子灰敗起來,再沒有剛才的活力,成為一具死氣沉沉的死屍。

“任務已經完成,此次回到帝央門,應該可以得到一點元帝的武道神通,潛修之下,很有可能會突破目前的境界!”

木峰心中不斷思量著,一條條思路,都被他梳理地清清楚楚。

至於殺死北堂野所引起的一些後果,他完全不在意。不說這隻是門中的任務,他原本就已經和黃金家族有著莫大的仇怨,現在扼殺一個黃金家族的天才,對木峰來說,也不算什麽。

清風過後,木峰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具無頭的屍身,在荒涼的山巔被風吹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