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滿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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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世子妃歸府

粗使的月錢是一兩,小廝的月錢是二兩,大廝則是四兩。

在這王府裏,櫻桃隻做了一個月的粗使,三年的小廝,現在又升成了大廝。在王府的日常生活基本不用錢,月錢都可以攢起來。三年下來,櫻桃已攢了七十兩。再加上這十兩銀子,她的小金庫就有八十兩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這錢雖不多,但回家也能置下幾畝地。雖說從孫青竹嘴裏聽說幾個姐姐的酒棧生意很不錯,但與彭家相論,實在是不能比。

雖說櫻桃不是個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但談到婚嫁這二字,就不得不說一說門第這二字。二姐再好,嫁到彭家去,也是屬於高攀。她又是個火爆不吃虧的性子,就怕進去了再鬧個人仰馬翻。為了她在婆家能少吃些委屈,隻能在嫁妝上做多一些。櫻桃早就準備好,一旦二姐答應了彭雨安的提親,她就叫孫青竹把錢捎回家。

而且隻要二姐一日不決定要成親,她手裏就可以繼續攢著錢。她現在是府中大廝,月銀就有四兩,每月還有二兩銀子的用度費,再加上主子經常賞幾個……

“益喜,你端著銀子笑什麽?”周銘遠有些莫名奇妙的看著櫻桃那一臉癡笑。

“沒什麽沒什麽”櫻桃回神,趕緊收起笑,正色道:“謝二世子殿下賞銀。”

“嗯。沒什麽事你先下去吧。”周銘遠臉上浮起幾絲怪詭的笑:“世子妃馬上就該回來了呢。”

“是”櫻桃應聲退下,心下暗暗奇怪,周銘遠跟世子妃感情並不怎麽好,今兒個提到世子妃要回來,他怎麽還笑了呢?該不是他想看好戲吧?

早聽說世子妃是跟王妃一個性子的,愛妒忌愛喝醋。她的娘家在京城是個有實力的,爹是當朝的宰相,有個姐姐做了王妃,眼當下正受皇上的寵。王爺再怎麽也不過是個鎮守一方的王爺,雖說是皇上的兄弟,但一般見不到麵兒。所以,王府中人能不惹世子妃便不惹她。也所以世子院子裏除了世子妃,再沒有別的女人。厚舍院那些個大丫環小丫環一個個兒的雖然都做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卻沒有一個敢冒然逾越。不知這回世子妃回來,發現院子裏變了樣兒,是不是會雷霆大怒。

從書房退出來,櫻桃去找到洛格,向她打聽益方。當日在荷花亭,益方就叫周銘遠要來厚舍院了。可奇怪的是,櫻桃自進了厚舍院,到現在還沒見到過他。

“益方?”洛格微微抬了抬眉,似是在腦中搜想了一圈兒,最後搖頭:“沒見他進過厚舍院那。”

“什麽?”櫻桃微微吃了一驚,再次確認道:“洛格姐姐,你沒見過益方?”

“那日二世子殿下去荷花亭,咱們是曉得的。不過是他自己去的,並未叫人陪同。若我沒記錯,他回來時亦是一個人回來的,益方並沒有跟來。益喜,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益方也調來厚舍院了?”

櫻桃心下‘咚’的一聲知道不妙,麵色有些難看的:“難道姐姐不知?那日散了場,二世子便親點了益方跟他走。當時在場的丫環婆子們可都是看見了,聽見了的。”不過仔細想來,當時還留下的,就隻有王妃身邊的人了。王妃平日一般不出弘德軒,若二世子也不提這事,洛格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確是不知呀,世子殿下回來並未提過。”洛格見櫻桃臉色不太好,淺笑著安慰她:“益喜你不用擔心,那麽一個大活人,還能給你變沒了不成?”

不擔心?不擔心才怪!周銘遠是誰?他可是王府堂堂的二世子!表麵上看上去憨直好欺,可實際上他的城府不知有多深。他要變沒一個大活人,可不是輕而易舉?

這事還是得問周銘遠。

他從淳夫人手裏要來益方,將益方從淳夫人魔手裏解救出來是不假,但進了他的手裏,也不是什麽福地!!想到現在離那日已經隔了好幾日的時間,也不知益方現在怎麽樣了。櫻桃腳下步子有些急。

“這麽急著,是要去哪?”還未到書房,就見周銘遠虛披著一件外袍,頗有閑情的站在書房外賞花。

“世子殿下。”他能把益方藏起來,就肯定料到自己會來找。即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櫻桃直言道:“奴才鬥膽向世子殿下打聽個人。”

“嗬嗬,你可是說益方?”周銘遠手指勾過一朵開的正盛的花兒,閉眼在鼻下輕輕一聞。

“世子殿下神算。”櫻桃感覺更加不好。

“放心”周銘遠氣定神閑,優哉遊哉的再聞一下花香,陶醉似的輕閉著眼,嘴角稍稍的彎起:“在本世子身邊,不會少他一塊肉。”

“可是……”人影都不見一個,誰信那。

“益方是個忠厚的,我將他調去了我在府外的生意樁上做事。怎麽,益喜是擔心本世子會待他不好?”周銘遠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斂掉,眼中精光乍現:“隻要忠厚,隻要能忠於本世子,他的前路光明,你自不必多餘的擔心。”

“是”櫻桃暗驚著,他這是拿益方來做牽製她的人質了。他嘴上說的‘忠厚’,恐怕正是暗示隻要自己老實忠誠,益方就會沒事。原來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但又舍不得自己這塊材料,便想出了這法子。益方他……

從書房出來,櫻桃感覺有些無力。

大世子為人乖張,隨性而暴燥,她是接近不得。好不容易到了二世子身邊,卻是這種情況。她已在這呆了三年,卻再沒見到周沐澤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計劃。似乎整局都剩下了她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事情似乎已經開始脫出她的掌控了。費盡了心思,千方百計的來到厚舍院,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似乎正是要印正櫻桃的這個想法,第二日辰初時,便有人來報,世子妃就要歸府。

隻一個世子寢院便亂成一團,若世子妃回來,她能在這亂境中安然生存下去麽?想要在這種環境裏打探到她想知道的,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難多了。

報信兒的一到,府中上下就一通忙亂。半個時辰之後,幾頂小轎後麵跟著五對兒端著小盤兒,梳妝一模一樣的小婢女,再後麵是十幾個騎著馬昂著首,英明神武的騎兵到了王府外頭,場麵有些誇張。

基於世子妃特殊的身份,周銘遠親自帶著丫環大廝們出迎,而王妃則已經親自督人開始在弘德軒備晚宴。

櫻桃跟莫語待在周銘遠身後,再後麵是洛格洛泊,然後是碧紅和剛調給她的一名大丫環。

小轎金簾緩緩掀起,忙有婆子上前攙扶。裏麵走出來的,是個孱孱弱弱,身形消瘦,穿著與王妃一樣製式的美娘子。她一雙杏眼眼稍微微上勾,小巧的鼻子和俏薄的唇,雖好看,卻是一副刻薄相。

“可玲,你回來了。”周銘遠上前,淡淡的一句,伸手將她的手從婆子手中接過來。

“恭迎世子妃殿下回府。”身後一眾奴才包括櫻桃在內,紛紛躬身行禮。

“嗯。都進院兒吧。”聲音是細細的,如風中的鈴鐺,清脆好聽。說完。便當先邁步進了院兒去。直走出去五六步子,後麵的奴才們才敢抬了頭,邁著碎步子跟上。

世子妃從碧紅跟前經過時,隻是輕輕的瞟了她一下,便再沒看她一眼。對於她的行禮也視若無睹,仿佛她是再輕小不過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進了王府,世子妃先回了厚舍院略作歇息,便馬不停蹄的去弘德軒問好去了。

櫻桃奉周銘遠的命去沁院通知碧紅晚上要去弘德軒赴宴。

哪知碧紅不知吃了什麽藥,整個人都像個炮仗似的,不用點自己就著了。冷兮兮的盯著自己冷笑:“赴宴?本夫人不過是個配角,去做什麽?再說這事世子爺怎麽不親自來跟本夫人說?叫你這麽一個下賤的奴才來告訴本夫人,是怎麽一回事?還有,本夫人問你,上回那個瘋婆子打本夫人的一巴掌,世子爺是怎麽處置的?”

一句話裏,‘本夫人’這三個字說了N遍。用的倒是嫻熟自如。虧她抬妾的儀式還沒舉行,若是正式抬了妾,不知下巴要抬到哪裏去。

櫻桃不慍不火,依次答道:“世子爺不過是叫益喜傳句話,話已傳了,夫人去還是不去,就不是益喜管得著的了。至於世子爺為什麽不親自來說,這亦不是益喜能說得算的。關於世子爺如何處置的胡媽,那益喜是真不知。”

“你!”碧紅的臉有些紅,氣鼓鼓的指著櫻桃:“你個下賤的奴才,敢這般跟本夫人說話?來人來人,給我掌摑!!”

這個碧紅,行事真真是叫人意料之外的無知莽撞。

“夫人!!”櫻桃抬頭,眉色微微蹙起,神色稍微淩厲起來:“益喜說話,無一句冒犯,夫人怎能亂打亂罰?再者說,益喜是世子爺的人,就算是犯了錯,要打要罰也得由世子爺來定奪。”

“什麽?”碧紅發了瘋似的,狠狠撕扯著手中綢帕:“反了反了,她對本夫人視若無睹,一個奴才也敢當本夫人不存在。好好好,她是世子妃,本夫人拿她無奈。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本夫人不信還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