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這個是極品鐵觀音。”唐鏡洋洋自得。
寧夏聳聳鼻子,“現在說‘極品’這兩個字,都是諷刺罵人的,別炫耀你這極品了。”她剛說完腦門就遭了唐鏡的一蒲扇。
“你們這些年輕人,竟糟蹋中國這麽美好的文字!”唐鏡斜了寧夏一眼。
寧夏嘟嘟嘴,白了唐鏡一眼,繼續喝她的茶。
這時唐鏡放在櫃台上的手機響了,唐鏡坐在藤椅上懶得動彈,讓寧夏幫他去取。寧夏放下茶杯,走向櫃台,拿起手機時,那屏幕上來電顯示上出現的二師兄,映入寧夏眼中,寧夏撲哧一聲就笑了,二師兄?這年頭誰不知道二師兄就是豬八戒?
“笑個屁啊,偷窺啥呢?”唐鏡一看寧夏笑得跟什麽似的,微微從椅子裏探起身,瞪著寧夏。
寧夏一邊對唐鏡筆劃著手機,一邊走過來,“啥年代了?還二師兄?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沙僧哦!”
唐鏡臉色微微的變了,不過卻不是因為寧夏奚落的話,不等寧夏走進,他已經噌的一聲從椅子裏站起來,一把奪過寧夏手裏的手機,不接電話,直接扣電池,之後也不將電池裝回去,直接散著扔跟前的茶桌上了。
怎麽回事兒?寧夏望一眼唐鏡扔茶桌上的手機和電池,看到桌上有水漬,忙幫唐鏡將電池和手機拿起來,唐鏡還以為她是要幫他將電池安回去,臉色變了,對寧夏吼一句,“別管閑事!”
自從寧夏到這家店工作的那天起,寧夏就隻看到唐鏡的摳門和沒正形,從來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看來這個給他打電話的二師兄,一定是給唐鏡添堵的那個吧。
“手機沾水了。”即使唐鏡對她吼了,寧夏也沒生氣,反而對唐鏡解釋她拿起手機的原因。
“哦!”唐鏡臉色緩了緩,重新坐回藤椅裏,但是人是坐下了,屁股卻像是紮刺似的,坐不安穩。沒多會兒,他又站起身,一臉的陰鬱,這是寧夏從來沒見過的唐鏡。他從錢櫃裏拿出所有鈔票,留了一遝給寧夏,剩下的全都放他的包裏,對寧夏說,“這些錢你先拿著花,幫我看幾天店,要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出去采貨了,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說完將錢放桌子上,拿過寧夏已經幫他擦幹水漬的手機和電池,還是不安電池,直接放他那超肥大的短褲兜裏,然後匆匆出門。
寧夏隻是應著,根本都不問唐鏡為什麽。這世界上有時候親人反而會比陌生人更可怕,親情?友情?你信任這些情誼,卻有人借著你的重情,專門殺熟。唐鏡的那個二師兄,一定就是此類吧。或者唐鏡自己就是此類?
本來她來就是問唐鏡要回她的工資,讓她有錢生存,這會兒唐鏡將店交給她,自己跑了,寧夏隻能留下來幫他看店。即使心裏也擔心聶琛那些人發現她跑了之後,告訴寧家幫著找人,然後陸香芹那個賤人會不會再讓人重新找回這裏,但唐鏡信任她,將店交給她,那麽她怎麽能辜負所托呢?
拿起唐鏡留給她的錢,數了數,五千七百塊,她馬上就笑了,別說她見錢眼開,一分錢難倒英雄汗,何況她這不是英雄的弱智女流呢?
傍晚的時候,寧夏還是按著平時的那個點打烊關店。然後照舊回她之前和別人合租的房子,沒想到回去以後,才發現門換鎖了,敲了半天門,有個陌生的女孩過來開門,看到寧夏就問她找誰?
“我就在這裏住,東麵的那間就是我的房間,你是新搬來的房客吧。”
“你說什麽呢?什麽你在這裏住?這裏是我和我同學前幾天才租下來的,沒別人。”那女孩子一臉驚訝的回。
寧夏立即就愣了,怎麽回事兒?她交的房租還有兩月沒到期呢,這見錢眼開的房東,怎麽淨賺這些黑心錢,她租約還沒到期,就攆人另租?
和那個已經租了這房子的陌生女孩,沒辦法說事,寧夏立即給房東打電話,得到的答案卻是,和她合租的那個小薇,已經跟她退房子了,她扣了半個月的房租,剩下的錢都由小薇拿走了。
什麽?寧夏臉色馬上就變了,在電話裏對著房東喊,“那麽我的那些東西呢?”
“我來收房子的時候,那小薇將房子裏的東西全都搬走了,我當時還問來著,說小寧呢?她說你去外地找工作了,她將房子退了,收拾東西也到外地找你去……”
寧夏暈了,她所有的家當,都被人卷跑了?掛斷電話,寧夏氣的肺都要炸了,但是很快她還是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自己的命都曾被人剝奪,何況是那些家當呢?隻是什麽東西沒了都好說,就是她母親的照片……
寧夏心中一陣酸澀,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傷感纏繞住她,好久之後,她才因為天色越來越黑了,才用手背狠狠的擦幹淚水,說過的她不會隨便哭了。
幸好,她現在不但有唐鏡留給她的錢,還可以回唐鏡的店裏,那裏有房間可以住。
就這樣,寧夏又折回古玩街。也要到華寶軒的時候,路燈下,寧夏瞧著有人在敲華寶軒的店門。古玩街不像別的街,晚上會有夜市,這裏一到天黑就沒人來了,何況華寶軒位處古玩街最偏的角落,更不會有人在這個時間到這裏來的。
誰呢?要不是今晚打算在這裏睡覺,寧夏真會掉頭就跑,她弱女子一個,若是對方是來找唐鏡要帳的,尋仇的,她不是幹倒黴受連累嗎?
停在一邊,寧夏觀察動靜,如果那個人還繼續砸門,她就要考慮第一報警保店,第二,離開這裏去住旅館。
那個人影兒在又敲了半天門,不見動靜後,選擇放棄了,正要轉身離開,眼睛瞄見寧夏就站在附近,就對寧夏喊了一聲,“誰?”
寧夏見那人注意到她,一陣心慌,這時候要跑就是暴露自己的膽怯,如果對方是壞人,那麽就會知道她好欺負,一定會讓她很倒黴的。寧夏定了定神,讓自己平靜下來,回那個人的問話,“我是隔壁店裏的,你是要找華寶軒的老板嗎?他不在這裏,出門采貨去了。”
那人哦了一聲,頓了一下,才又說,“那麽,這位小姐能幫我個忙嗎?如果唐鏡回來了,給我打個電話,通知我一下。”
“好!”寧夏嗓子亮亮的,似乎是很痛快就答應了。
那人見寧夏答應了,走過來,說要交給寧夏名片。
寧夏應著,心裏哆嗦著等那人走過,然後從他手裏接過那張名片。距離近了,寧夏也在路燈下看清那人的長相,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儀表堂堂的,看著倒不像壞人。不過,這年頭,哪個壞人臉上也沒刻著字,寧夏並不因為這中年男人給人的印象而大意。
“我是唐鏡的朋友,有要緊事要聯係他,所以不好意思,麻煩你了,等唐鏡回來,通知我一下。”說完他從兜裏掏出錢包,抽出一疊鈔票遞給寧夏,笑著對寧夏說,“這些錢給你買零食吃吧。”
寧夏不肯要,那個人就又說了句,“是不是嫌少啊?”說完又從錢包裏抽出幾張來。
看來她要是不要,還不能了事,寧夏隻能收下錢,然後跟那個中年男人保證一句,“請您放心,我要是發現唐老板回來,第一時間準通知您。”
中年男人嗬嗬笑著說了聲好,和寧夏說了聲謝謝,之後又說了再見走回華寶軒的店前,上了路邊的一輛轎車,坐車離開了。
寧夏見人已經走掉了,才匆忙走到華寶軒,打開門,進了店,關好防盜門。
先數了下那中年男人給她的鈔票,四千多塊呢。這麽大方,就為了得到她的一個電話?看來這人找唐鏡恐怕不是討債那麽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