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你回來了啊,警察在找你們老板。”被警察問話的隔壁店的那個店員,眼尖的看到寧夏,對著她喊著。
一句話就將寧夏徹底暴露了。寧夏隻能止住腳步,心裏問候著那個多嘴店員的祖宗十八代,臉上卻大大的笑容應著,“哦,知道了,謝謝你。”
不知道那唐鏡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了,讓這麽多警察過來認識他。寧夏哀叫著,她怎麽這麽倒黴呢?接連的黴運,好不容易從聶琛那幫人手裏逃出來,這會兒就有更難喝的涼水來塞她的牙。
那些警察聽到寧夏這個名字,興奮度好像很高。
一個為首的三十多歲的男警官笑眯眯的走近寧夏,“寧小姐,是嗎?”那笑容似乎很親切,卻笑得寧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麽覺得這笑容的背後沒好事呢?
抱歉,她不喜歡和警察打交道。可是很遺憾,這時候想不打交道都不行。“是的,警官,我是寧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寧夏扯了一個笑容奉上去。
“有點事需要你協助一下,麻煩你跟我們到派出所去一下吧,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這警官後麵的一句似乎是讓寧夏放寬心的。
警察請喝茶,寧夏哪裏有那個膽子給臉不要臉啊。隻能去了。
從來都享受和警察叔叔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寧夏可謂是誠惶誠恐。還好待遇不錯,寧夏和那個警官坐一輛車。
到了派出所,寧夏跟著那個警官到了他的辦公室。
“坐吧。”那個警官臉胖乎乎的,笑起來還是挺和藹的,有親和力,但是讓寧夏放下那顆提著的心,還是不可能的。
“請問,我能幫你們什麽呢?”寧夏忐忑的坐下,臉皮這會兒有點緊,也笑不出來了。
“沒事,坐吧,等一下你就可以走了。”警官說完,讓寧夏自己在他的辦公室坐著,他出去了。
寧夏頭皮都發麻了,這樣的地方倒貼她錢,她也不高興來啊。究竟什麽事呢?那唐鏡捅破天了嗎?這麽牽累她?
過了半個多小時,那警官回來了,讓寧夏跟著他出去。
暈死,又要去哪兒?讓她來了,又不說明目的,這樣會嚇死人的。然而心裏有意見又怎麽樣?她敢提嗎?扮乖乖牌還怕不行呢。
寧夏在心裏嘟囔著,被那警官帶著走到派出所的院子裏,之後寧夏馬上就傻了,陽光中,一把黑傘下,一個坐在輪椅上清俊男子,正眼神有些淡諷的望著她。
聶琛!居然是聶琛。
寧夏這回感覺真是破敗。比糟了唐鏡的連累還要沮喪。
“梁警官謝謝你們,沒想到你們辦事效率這麽高……”對著那個警官諂媚的,正是聶家的那個管家胡德。
寧夏差一點在心裏罵娘了,沒想到這個聶琛這麽缺德,居然想到請警察幫助他抓她,怪不得那些警察見到她的時候,那麽興奮。
“你夠本事,居然能請到警察幫你,看來你們聶家的手伸展的空間還是很大的。”寧夏走進聶琛,側著身壓低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說著。
聶琛淡漠的就像是冷夜的冰霧,冷冷的掃了寧夏一眼,沒有回答。
“好了,少奶奶,我們走吧。”胡德和那警官寒暄完,過來冷著臉對寧夏說,以前這撲克牌的老臉對寧夏還算有些尊敬,現在因為寧夏的逃跑行為,顯然已經徹底藐視寧夏,眼神裏已經將輕視抒寫到底。
聶家真的可以隻手遮天嗎?寧夏臉色也不好看,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已經解脫了,重新擁抱自由,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粉碎了。
“我不走。”寧夏定了定神,眼神咄咄的望向胡德,她向來吃軟不吃硬,連死亡都經曆過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她之前妥協也有她的目的,借助聶家幫她的目的,現在的她答應了要幫唐鏡看店的,在唐鏡沒有下落的時候,她不能離開C市。
胡德的皺紋裏似乎都充滿了憤怒,他的眼神有些陰冷的瞪向寧夏,聲音重重的喊住,“小玉,扶少奶奶上車。”他的話落地,外麵就疾步跑來幾個男女傭人。
怎麽著?想讓人綁著她上車?寧夏抓住聶琛的輪椅扶手,防止別人強行拖她,她俯下身子,湊近聶琛,更加咬牙切齒的說,“這裏是派出所,如果你的人敢強行帶我走,我就開口喊一嗓子,到時候,你就別怨我讓你們聶家人丟盡麵子,抬不起頭來。”這裏是派出所,如果她大喊一聲綁架,她就不信那些警察真不管。
聶琛眼神裏有幾分好玩的看看她,第一次讓寧夏看到他笑了,但那笑容冷的就像是從冰山上采擷下的陽光,說是笑容,卻透著更刺骨的寒意。“哦?”他挑挑眉,聲音輕的像羽毛。
“你不信嗎?”寧夏冷笑一聲,直起身,望向那些過來想帶她上車的人,大眼睛裏透露出來的倔強的眼神,有著魚死網破的堅毅。
聶琛細細的看著眼前這個因為父母之命才變成他未婚妻的女孩子,數年不見,她的容貌改變不少,更漂亮了,可是生氣時候的表情,一點也沒變,她臉上因為憤怒而微微的粉紅,溢加幾分可愛。聶琛冷如夜霧的眼神,像是開始融化的冰,在悄悄的變得柔軟,但隻是一瞬,他的眼神又被寒冷冰封,仿佛曾經出現的溫柔隻是冰光帶來的幻覺,他目視前方,淡淡的道,“給我個理由。如果你是不舍得離開C市,我們可以留在這裏。”
“少爺!”胡德失聲驚叫,他的聲音有一些抖,經曆歲月滄桑的臉上,表情微微的扭曲,他甚至在懷疑自己的耳朵,這是琛少爺對這寧大小姐做的妥協嗎?琛少爺的字典裏,何曾有過“讓步”這兩個字?為了這寧大小姐,他居然說他願意留在C市?胡德的心一陣抽緊,腦海中想到另一個漂亮女孩子麵孔,心裏跟泄氣的皮球似的。他記得琛少爺說過,他隻喜歡蘇城,永遠不會留在其他城市,可如今——,他忘記他說過的話了嗎?
寧夏原本緊繃的麵孔,慢慢的放鬆下來,她不是不懂考慮大局的人,親事是陸香芹攛掇著她父親寧遠,主動同聶家定下來的,如果她不想和聶琛結婚,那麽也要找個給聶家留足麵子的方法,讓聶家那邊主動解除婚約,不然的話,寧家出爾反爾,毀了聲譽,她這個寧家的女兒也會被人指著鼻子罵的。以後除非她不經商,不然這些事情會成為她信譽度上的汙點,讓人藐視她的誠信。
“看來,我們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寧夏微微的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嘴角微歪,掛上一抹冷笑。
“的確如此。”聶琛冰冷的回她。
“那好,去你的車子上說吧。”寧夏確定現在是法製社會,聶家的人無法強迫她的意願,強行帶她走。
聶琛點頭。
等到了聶琛的賓利房車上,隻有寧夏和聶琛,所有的人都回避,讓這兩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可以好好的談判。
這也是寧夏第一次和聶琛麵對麵的坐著,靜著心認真的一起說話。時間是一種太有破壞力的東西,曾經,幼時刁蠻任性的她,曾經溫和陽光的聶琛,都已經變了,長大了,就是另一個麵貌性格,原來那個可以任她欺負的少年,早就沒了蹤影。當然,有一樣東西其實還是沒變的,那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和諧。即使強勢的那個人,從原來的她,儼然變成如今麵前的聶琛。
寧夏微微吐口氣,放鬆一下自己,聶琛已經和小時候的印象裏的少年,判若兩人,在寧夏的眼裏變成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年輕男人,寧夏麵對他多了一份拘謹和本能的窘迫不安。她的手從上車那刻就死死的攥著,這會兒,掌心裏充滿了潮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