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少年用那幾乎算是噪音的聲音對寧夏說完,走到前麵帶路。
寧夏用手來回搓搓胳膊,那上麵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她再看一眼蚱蜢,蚱蜢的臉色還不怎麽好看呢,像是如臨大敵似的。
寧夏低聲對蚱蜢說了句,“放輕鬆點,我們是來做買賣的。”她是看到蚱蜢那繃緊弦的樣子,覺得沒必要。盡管她麵對這個少年也覺得發怵,他們也不是敵人,而是買賣交易夥伴,做不成買賣也不會沒來由的成敵人對頭。
蚱蜢對寧夏點下頭,表示明白,可是他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怎麽緩和,還像是見到敵人似的。
寧夏跟到那個少年身後,跟著往偏殿走。進了那偏殿,寧夏立即被眼前看到的情景驚訝了,她本來以為這偏殿也供奉著佛像什麽的,進來後,才發現她的主觀錯誤,這偏殿裏沒有佛像,唯一的供台上供奉著一塊至少兩百公斤重的毛料,除此之外,地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毛料,並且都是開過窗。
寧夏就近看了一塊毛料,是玻璃種的無色翡翠,雖然隻露出一條帶子,但是憑著寧夏的判斷,翠帶應該還是吃進不少的,至少不會是靠皮綠。
半明料的市場價格自然是要比全賭毛料還要貴,寧夏又看了幾塊毛料,玻璃種的紫羅蘭、玻璃種的黃翡等,都是頂級毛料。有這樣的好毛料,寧夏眼前是歡喜,打打算盤的話,心裏就是涼的。
她更情願賭全賭毛料,去福伯那裏,她算是倒黴遇到黑貨主了,因為是聶琛帶她去的,她要給聶琛麵子,勉強賭了,是不是能穩賺,那是捏著一把冷汗的事。對於眼前這些好毛料,寧夏要是按照福伯那樣的黑的價格算起,她恐怕真是買不起這些毛料了。
半明料其實也有風險的,解石後,賭虧的情形也是有的,那樣的損失會比全賭毛料大。
不過,既然來了,寧夏也不會空著手回去,選塊種水好的毛料,隨便的買一兩塊。
“就是這些了,每公斤十萬起價。但供台上的那塊不賣。”少年指著屋子裏的毛料,依舊用那難聽的聲音說著話,但是這一句話,卻讓寧夏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不是她耳朵是出問題了,而是她為這翡翠毛料的價格心花怒放了。隻是她高興了那麽一下後,就覺得有問題了,怎麽會有這樣便宜的事?
寧夏冷靜下來,向少年再次確定了一下價格,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微微的鬆一口氣。
對於這樣半開窗的全是玻璃種的翡翠半明料,每公斤十萬起價,是相當公道的,以她剛才看過的那塊無色翡翠來算,五十公斤左右的毛料,五百萬就拿下了,無色翡翠近些年被台灣炒貨炒的挺火的,價格絕對比不上綠色翡翠的行情,但是年輕人還是挺喜歡無色翡翠的清雅的,做成首飾,還是挺受那些時尚年輕人喜歡的。甚至比黃翡和紫羅蘭的銷售行情要好。黃色和紫色這一類的翡翠,市場價格比無色翡翠要高一些,但是做成首飾後,色澤都要比原石的時候要淡,除非色澤特別濃豔,否則是不受人追捧喜愛的。所以反而沒有無色翡翠更受歡迎一些。
“那麽我開始選了。”寧夏微笑著問著那個少年。
少年擺擺手,說了一聲等一下,還有個條件。
寧夏聽到這句話,心馬上就涼透了,她就知道天底下沒有這麽便宜的事,這少年不會是提什麽古怪的條件吧。
“跟我來。”少年的聲音,這時候入了寧夏的耳朵,就像是殺雞聲那些恐怖刺耳。
寧夏心裏咕噥,拜托,別總讓她那麽倒黴好吧。
硬著頭皮跟著少年到了另外一間的偏殿,這個偏殿也沒有佛像供著,整間偏殿裏,都是被切割開的滿綠翡翠毛料,大塊的毛料都被切成若幹小塊。
寧夏真有點震撼,愕異的望了那少年一眼,不明白他將這麽好的翡翠都切成碎塊做什麽?好端端的毛料都被毀了。
“你要是買那些毛料的話,也要買這些毛料,一公斤一千塊。”少年說出了他的要求。
寧夏走到那堆毛料前,看到那些毛料都是玻璃種的滿綠,甚至豔綠呢。原本大塊的毛料,被切成了小塊,損失了原本可以有的價值。在所有翡翠首飾中手鐲是最值錢,但眼前這些毛料幾乎沒有可以做成鐲子的,加工戒麵或者掛件,如果寧夏現在不是在做首飾加工,這些碎毛料她是不敢要的。現在的情形就有點不一樣了。她可以用這些碎毛料做金鑲玉的首飾。
寧夏鬆了一口氣,對少年說這些毛料她要了。又問了那少年付款可以銀行轉賬嗎?
少年點頭。這樣交易就簡單的多了。
寧夏一共花了一億,買了七塊價格在幾百萬到幾千萬不等的半明料,又花了六千多萬買下了那堆切碎的滿綠毛料。
這下子,她之前租來的皮卡根本就無法將毛料全都拉走了,另外她拉走了也不行,那麽多碎毛料翠玉軒根本就放不下的,要另外的租倉庫。
寧夏跟那少年商量,可以不可以將她買下的那些碎毛料暫時寄放在這裏,明天她再來拉。那少年搖頭,不同意。寧夏沒辦法,隻能求助聶琛,借用一下他們聶氏的倉庫。
一個電話後,聶琛親自帶人來了。幫助寧夏將那些毛料裝車拉走。
寧夏在這邊看著那些工人裝車,另一邊的蚱蜢不知道為什麽和聶琛卻鬧起來了。
寧夏是聽到蚱蜢的罵聲,才知道兩個人打起來的。寧夏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聶琛急了,一拳頭打在蚱蜢的鼻子上,這下子蚱蜢也徹底氣炸了,揮拳對著聶琛還擊回去,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打在一起。看上去聶琛也是比不及蚱蜢的強壯,但是蚱蜢居然一點便宜也占不了。聶琛左躲右閃,蚱蜢的雨點般密集的拳頭,竟然多半都落空,他打不到聶琛。
這下子,蚱蜢更氣了,狗熊似的嗷嗷直叫。聶琛的手下,看著蚱蜢在和他的老板動手,衝過去說是拉架,卻分明是拉得偏架,這回蚱蜢更吃虧了,一隻胳膊被聶琛的人拽著,他更不得勁兒打聶琛了,被聶琛很容易的打到數拳。
“我他娘的和你們這狗/日的拚了。”蚱蜢徹底氣瘋了,先三兩拳將拉偏架的聶琛的那個手下收拾了,再跟頭瘋狂的野牛似的,衝向聶琛。
“別打了,別打了。”寧夏在一邊幹著急的喊著,嗓子都喊啞了,但是那兩個跟好鬥的公雞似的男人,哪裏肯聽她的,仍然打在一團。寧夏這一刻可真的對聶琛跌碎眼鏡了,之前他是多麽虛弱的人,怎麽他的腿康複之後,他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還會功夫?寧夏頂懷疑他之前的癱瘓是不是裝出來的。隻是,太多的想法,寧夏也沒時間去考慮,此時要將這兩個瘋牛似的男人拉開才行。
那些幫忙裝貨的人,都是聶琛請的工人,人不少,可是這會兒隻在旁邊看熱鬧,誰也不幹勸架。
寧夏隻能一個人攪和進這兩大男人的戰役了,兩個已經暴怒的像野獸的男人,這會兒都在火頭上呢,誰還聽寧夏的勸,蚱蜢在打聶琛的時候,還不小心打到寧夏的鼻子,寧夏痛得捂住鼻子,鬆開手的時候,就看到一手掌的血。
寧夏被這麽一打也惱了,這兩頭野驢。
這時候,突然寧夏的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閃到聶琛和蚱蜢麵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聽見聶琛和蚱蜢分別兩聲慘叫,然後兩個人被那個一個人掣肘著,都單腿跪倒地上。
寧夏差點跳起來叫好,不是她幸災樂禍看好戲,實在這個人太厲害了,怎麽有點武俠劇裏的那種俠客似的身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兩個大男人都成了像兩隻小雞子似的,被他捏在手裏。等寧夏看清楚那個掣肘住聶琛和蚱蜢的人時,臉色微微的變了,竟然是那個少年。
寧夏眼前立即放大了少年那雙鐵耙子似的雙手,身子不由的哆嗦一下,這是少年沒將葉蘭瑾和蚱蜢當敵人,要是當了敵人,這會兒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如何傷勢慘重呢。
少年露了身手,等他放開聶琛和蚱蜢後,兩個大男人的臉色都像是被人抽走全身血液似的,別提多難看了。聶琛眉頭皺的好深,望著那少年的眼神裏,有如臨大敵般的忌憚。
“不要打架!”少年那似乎就不會產生表情的臉上,在寧夏的眼裏,反而覺得比另外的兩個男人臉色還好看呢。
少年可能知道自己的威力不小,轉過臉問蚱蜢,有沒有傷到他,這樣的好態度,讓蚱蜢可能意識到少年的脾氣比他外表展現的樣子要好,以至於蚱蜢竟然對少年開口求著要拜他為師。說他蚱蜢一生就沒服過什麽人,這一次徹底是對這個少年服了。
來不來的,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那個少年就算功夫絕世,也不可能教給蚱蜢。寧夏嘲笑的望著蚱蜢,笑他太天真。
蚱蜢死乞白賴的求了半天,那少年就跟壓根就沒聽到似的,轉身走了。蚱蜢去追他,寧夏就看到那個少年手往後一揮,然後蚱蜢就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噗通一聲摔倒地上,來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