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李二人來到跟前,支支吾吾,不敢說話。見此,劇辛心中涼了半截,隻好開口問道:“大營呢?你二人為何如此狼狽?”
司、李二人互相看了看,還是司馬先答道:“回相國,我們中了賊人奸計,大營已經丟失…”
“什麽?”劇辛怒不可遏,須發皆張,問道:“敵軍有多少兵馬?”
這次李敖上前答道:“回相國,賊人用了火攻之計。我等從熊熊烈火中突出重圍,隻見到處都是敵軍,數不勝數,隻好逃回。請相國責罰!”
“哼,數不勝數?廢太子總共不過兩、三萬,何來不計其數?”劇辛盯著兩人看了一陣,喝道:“你們帶去一萬兵馬,回來隻剩下區區數十人。來人!將兩人拉出去,斬了!”劇辛越說越怒,當場下令將兩人斬首。
“是!”馬上有軍士上來,將兩人拉下馬,捆綁起來。
“慢!”此時,一旁的祖榮上前說道:“相國,臨陣殺大將,不利於軍心。不如留下二人性命,在軍中效命。”
劇辛怒氣未消,喝道:“暫且寄下爾等人頭,等打完仗再做計較!”
祖榮倒是大度。上次被司馬先告了一狀,差點丟了性命,祖榮不但不恨司馬先,反而要救他性命。不過祖榮是個聰明人,不見得就是為了司馬先好,也是為以後自己犯錯留下條退路而已。
二人中司馬先是劇辛愛將,劇辛雖然盛怒之下說出這話,但畢竟不願意就這麽殺了他。現在祖榮上前說情,劇辛正好借驢下坡,將此事不了了之。
此事一了,劇辛怒氣漸漸平息,心中轉而開始憂慮起來。雙方大軍連續激戰了十幾個時辰,士兵早已疲憊不堪。照理說,姬丹兵少,士兵應該更加疲勞才是,可不知為何,姬丹的兵馬不但不疲勞,反而更加精力旺盛起來。照這樣打下去,最終失敗的會是兵多的一方。
“慶秦和費維那邊為何沒有消息?難道也出意外了?”劇辛心中想著,叫道:“來人!”
“小人在!”
“你去告訴慶秦,命他每過一個時辰,便派人來報告一次那邊的情況。”
“是!”
劇辛總共十餘萬士卒,在大營中前後損失了一萬多,慶秦帶走了一萬,剩下的八萬人馬消耗近半。如此巨大的消耗,即使現在就勝利也是慘勝,何況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戰場上的情形從必勝到了不確定,再到了現在的處於劣勢。現在,劇辛已經不得不為後路做準備了。如果大軍要撤退,灤水以南兩個最大的城池就是土垠和驪成了,土垠現在在姬丹手中,而驪成卻離此地更遠,足有二百餘裏。
雖說右北平境內還有昌城、廣成、平明等城池,卻都隻是小城池,姬丹要是追來,根本無法抵擋。萬一真的兵敗,必須撤退,劇辛隻好撤到驪成去了。
再說慶、費二人領了一萬五千兵馬,急行軍趕往土垠城。雖說是急行軍,一大堆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疲憊不堪的步兵,哪裏跑得快?慶、費二將也不敢過於催促,如果消耗體力過大,即使到了土垠城,也隻有送死的命。
氣喘籲籲行出一半,突然劇辛的傳令官趕到了。
“慶將軍,費將軍,相國命小人前來傳令,命你們每過一個時辰必須派人向相國匯報一次進展。”傳令官說道。
“每個時辰?”慶秦皺皺眉,沉吟片刻,說道:“好。你從戰場來,有什麽新消息?”
“回將軍,小人隻是來傳相國命令的,其他一概不知。”傳令官說道。
“好吧,你去吧!”慶秦無奈地說道。
軍有軍規,傳令官不得隨便透露消息。雖然傳令官知道司馬先與李敖戰敗的消息,但是未經允許,傳令官也不敢隨便告訴另一個人。
接著,慶、費二將帶著兵馬繼續向前趕路。走出一個時辰,慶秦想起劇辛的命令,便派人前去回報劇辛。
慶、費二將還沒到土垠城下,突然身後一人騎著馬跑上來,邊跑,邊大聲嚷嚷著:“二位將軍,不好了!二位將軍,不好了!”
“何人大聲喧嘩?”
聽到叫聲,慶秦大怒,手握劍柄,轉身喝道。大軍之中不可隨便散布壞消息,如果影響到軍心,很可能就因此吃了敗仗。這個道理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慶秦領兵多年,豈能不知?所以聽到叫聲,慶秦便想殺了此人。
不用多問,慶秦便見到了來人,正是剛才慶秦命令其送信的那名士卒。那名士卒見慶秦發怒,急忙止住叫嚷,來到慶秦身前,說道:“慶將軍,大事不好,相國大軍已經被打敗了。”
“什麽?不可能!”慶秦難以置信,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名士卒說道:“小人前去送信,來到離戰場數裏處,卻見到相國的逃兵成群結隊而來。小人一問,才知相國兵敗,所以軍士們四散逃竄。”
“相國現在何處?”慶秦繼續問道。
“小人不知,那些逃兵也不知道相國的下落。”
慶秦沉吟片刻,指著身邊數人,命令道:“你,你,還有你,快去打探情況,速來回報。”
“是!”
望著幾人離去,慶秦和費維也不再行軍了,就讓大軍就地停下來。現在情況有變,原來的命令自然也要變一變了。
“慶將軍,你看我們如何是好?”費維神情沮喪,問道。
“……”慶秦皺著眉頭,沒有搭話。
“不如我軍火速回師,與相國會合。若是滯留此地,等廢太子收拾了戰場,再來收拾我們,到時候就晚了。”見慶秦不答,費維心急火燎,說道。
“唉,”慶秦歎息一聲,說道:“早在伐趙之時,我就知太子非尋常之人。相國輕敵,自取其敗。如今大軍戰敗,我等也無法挽回,不如早降!”
“投降?慶將軍想要投降太子?”費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問道。
慶秦並沒有太注意費維的神情,說道:“對。太子本來就是我大燕國的儲君,二王子姬賢假傳旨意,自立為王,畢竟無法令天下人信服。我等早降,也算識時務,太子不會怪罪我們的。”
費維沉默片刻,語氣一轉,說道:“慶將軍說得沒錯,降了太子不失為一條好出路!祁康不是也降了太子,得到重用了嗎?”
說到這裏,費維突然指著慶秦身後,叫道:“咦!相國在那裏!”
慶秦一聽,吃了一驚,急忙轉身去看,卻什麽也沒看到。剛回頭想問,突然費維手中佩劍一閃,正好擊中慶秦頸部。頓時慶秦鮮血直流,倒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