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水玉羅刹
“怎麽了,喜兒?”蘇婉怡的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卻並未多想,問道:“柳姑娘安排好了嗎?”
“安排妥當了。”喜兒應了一聲,又道:“我已經按照夫人的吩咐,買了六個丫頭回來,照顧老爺子和老夫人。”
說話之間,她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白紙,交到蘇婉怡的手中,帶著幾分埋怨之氣道:“大人和夫人禮賢下士,好心邀請那落魄的才女,可是那女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又送了戰書過來。”
蘇婉怡一愣,啞然失笑,無奈的道:“這也值得你生氣,她愛來不來。讓我看看她這次又送了什麽自恃清高的詩句過來。”
蘇婉怡拿過紙一看,模仿著王肅觀平日裏爽朗的笑聲,哈哈一笑,然後取過筆紙,大筆一揮,一蹴而就,又洋洋灑灑的回了一句,待墨跡幹了之後,讓喜兒重新送還。
喜兒拿著白紙走了,蘇婉怡心神不寧的感覺重新浮現,將閻羅殿的賬目拿了過來,開始打理。
隻是沒過多久,喜兒又匆匆跑來。
“夫人,剛才李大人派人傳來消息,說大人遇到一樁公事,大人連夜帶人離開了,請夫人勿念!”
蘇婉怡黛眉蹙起,那不安的感覺仿佛更加強烈了,忙道:“有沒有說他身邊都帶了些什麽人?”
喜兒搖頭,懵懂不知,可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道:“三位ling兒姑娘安排好柳姑娘之後就不知去向了,連二夫人也下落不明,可能大人帶著二夫人一起離開了吧。”
蘇婉怡這才安心,可想到相公身邊帶著的是那嬌俏可人,活潑嬌美的刀如天,心中又酸溜溜的,小聲嘀咕道:“這幾日我與娘睡,相公你也怪可憐的,可偷吃也要小心點,可別又像小簾一樣,將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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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中,風平浪靜,所有關於王肅觀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內被李大同全部截住,禁止任何人向府上泄露。
隻是,隨之而來的消息,讓整個雲州幾乎陷入了騷亂之中。
王肅觀被紅巾軍所殺,水玉羅刹發飆,帶著三個手下,到處擒拿紅巾軍,三日之內,連捉上百名紅巾軍,將那也負責刺殺王肅觀的鐵瓜、七鬼、肖金蓧都捉住了。
甚至,連金鑫子、木森子、遊散人三位道士也沒有幸免。
三位道士也傷心皇甫不同之死,老淚縱橫,哭得呼天搶地,被刀如天擒住,實在憋屈不已,可刀如天已經將王肅觀之死的帳算到他們三人的頭上,三人一看刀如天那沒有半分表情的眼神,都嚇的噤若寒蟬,一個屁也不敢放。
刀如天在河邊昏迷過去,待醒過來之後,向高瓊一打聽,王肅觀還沒有打撈上來,那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無法無天,令人聞風喪膽的水玉羅刹仿佛複活了。
她尋到痛得奄奄一息的老頭子,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紅巾軍一眾的藏身地點全都逼問出來。
她帶著三個屬下,雖自恃武藝高超,但也不敢擅闖紅巾軍堂口,守在暗處,逐個擊破,三日之內,紅巾軍一百多號高手,被她手到擒來。
隻是,她並沒有殺這些人,而是在河邊立了個無名氏的石碑,將她抓住的所有人都剃了頭發,一個個封住穴道,跪在碑前,替王肅觀念經。
刀如天放下豪言:“王肅觀一日不出現,我便殺一人,直到他出現為止。隻剃掉你們的頭發,便是以發代首,讓你們陪葬,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你們一個也活不成。”
這些人無不是一流好手,可被刀如天徹底打怕了,一想到水玉羅刹的凶名,人人變色。
羅刹就是羅刹,那是惡鬼。
雖然前麵有“水”“玉”二字粉飾,但羅刹還是羅刹。
水字,有心人給刀如天起這個外號的時候,便指刀如天那無法捕捉的性子,仿佛不會生氣,不會動怒,正是如水一般,那“玉”字,自然是指她那美豔無雙的絕世姿容了。
這些人被刀如天抓來,終日在河邊向王肅觀念經,若非李大同從中凱旋,官府早已介入此事。
隻是這麽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那幫紅巾軍固然叫苦連天,就連無辜的高瓊、金鑫子、木森子、遊散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鐵瓜、七鬼、肖金蓧等人初時還寄托於風不語的身上,隻盼著風不語這個唯一的漏網之魚能夠趕來,可刀如天的一句話,讓她們徹底陷入絕望之中了。
“中了我的佛陀引燈指,就算有命來,也沒命救人。”
整個雲州,在這幾日徹底沸騰起來了。
水玉羅刹的凶名,再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前有王大都尉衝冠一怒為紅顏,後有水玉羅刹戳指一怒為夫君。
在眾人恐懼的同時,自然將其引為茶餘飯後的一樁美談。
天地悠悠,河水滔滔。
白雲如山,晚霞似火。
夕陽灑落在深沉暗淡的黑沙河中,水波粼粼,寒意彌漫。
上百號武林好手,全都齊刷刷的跪在河邊石碑之下,包括肖金蓧在內的三位女子,一齊的光頭,被刀如天以高超的點穴手法製伏在此,經過烈日曝曬,又餓了許久,原來的銳氣被刀如天徹底磨滅了。
此刻,紅巾軍才真正意識到了什麽,後悔跟王肅觀做對。
王肅觀本身便已經非常不好對付了,沒想到又招惹來小魔女的暴怒。
眾人已經覺得他們夠委屈了,可見到刀如天那沒有半分感情的眼睛時,整個人仿佛被針紮一般,刺的渾身發毛。
如果此時正風流快活的王大都尉知道有個女子為了他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故事再回到三天以前。
王大都尉被亂流衝的七葷八素,雖然苦苦堅持,但隻覺得天暈地轉,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給抱住了,嚇得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以為龍王爺招女婿,找到他的頭上了。
原本不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的他,在離奇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對這些東西倒相信起來了,此刻第一反應便覺得自己可能被河裏的夜叉給抱住了。
隻是,他馬上反應過來,那並不是夜叉,而是被雙臂從腰間抱住了他。
他倍感納悶兒,在亂流之中有什麽東西可抓,便去抓什麽東西,將那人牢牢抓緊,奮力向外,可他低估了暗湧之力,很快便被卷的向下沉去,意識漸漸模糊。
隻是,在那他即將閉眼的一刻,他無比清晰的確定,剛才衝入亂流之中將自己抱住的人,正是皇甫不同。
她頭上挽著的髻已被亂流衝開,長發披散,在亂流中絞纏在一起,一身不知哪兒弄來的道袍,也破損了,肩膀處露出一片雪白。
“怎能讓她陪我一起死?”
王肅觀陡然生出一股倔氣,體內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流在經脈中動了起來,仿佛要衝破身體的禁錮一般。
這股暖流一動,他清醒了許多,拉著皇甫不同又掙紮起來了。
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明白過來,那股暖流,正是他修煉那所謂的《一夜七次郎》時所產生的一股火氣。
無暇多想的王肅觀,隻是掙紮著,想從暗湧中逃出。
可忽然間,身下一股水柱噴發而出,衝的他那口若有若無的氣息險些散盡。
被這股來自底下的水柱,王肅觀和皇甫不同立刻向上方遊去,身邊的暗湧也隨之停了下來,仿佛偃旗息鼓一般。
王肅觀已經憋的臉色漲紅,那最後一口氣眼看就要用盡,求生的希望刺激他更加瘋狂的向上方遊走。
終於,他衝出了水麵,皇甫不同也離開了水麵。
隻是,他所到的地方,並非黑沙河,而是一個無比漆黑,隱隱有珠光閃爍的奇異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