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有人投降
如王肅觀所料,出現在北門的隻是一部分受不了曹勝海挑釁的士兵。
豐州的士兵被憋久了,那股氣勢著實有些嚇人,好在曹勝海也上過戰場,臨危不懼,下令撤兵,避開了豐州軍的鋒芒。
北門出來的大軍一怒之下,將粥棚等物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然後退回城去。
王肅觀轟開了豐州西門,聽曹勝海說過此事之後,又下令讓他再次去滋擾北門,一旦有人出城,就立刻避開其鋒芒,隻要能攪的他們心煩意亂,無法睡覺,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曹勝海聽到這個差事,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領兵而去了。
王肅觀轟開了西門,卻不進軍,眼睜睜的看著洪水從缺口流入,心想好端端的一個城中,沒有辦法找到船隻,就算臨時趕製一些木筏,在沒有水兵的情況下,常奮和西門慶的五百士兵也可安然無恙。
不過,王肅觀也明白,他的動靜鬧的越大,城中的那五百將士也就越安全。
他下令士兵在高坡上唱歌,每隔半個時辰便大叫“降者免死”,並且朝天開一炮。
在城北與城西一直鬧了一宿,等次日王肅觀站在高坡上觀望時,城中的水已經滲了下去,雖然城中的街道有不少是用石板鋪過的,可是還是在底下沉澱了厚厚一層淤泥。
正當他要號召士兵再次高呼“降者免死”的時候,殘缺的城牆之上,出現了一些太監宮女。
“請王肅觀上前說話。”城牆之上,一個聲音宏厚的人高聲呼道。
王肅觀心頭暗笑,他攻下虎口灣之後,豐州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一直沉默著,如今終於按捺不住,想來是要找他談判了。
隻是出現的是太監宮女,莫非談判的是賢豐女皇?
王肅觀悄悄讓士兵調準大炮,隻要賢豐女皇一出現,就立刻將她一炮轟掉,這種連父親都害,擾亂國政的蛇蠍女人,根本不用留任何情麵。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賢豐女皇帝的身影。
王肅觀想了想,心道:“看來朕不去見她,她是不會現身的。”
為了將賢豐女皇帝引出來一炮轟掉,王肅觀白龍馬,穿好鎖子甲,戴好護心鏡,帶著幾人拿好盾牌向城牆走去。
城門外淤泥很深,白龍馬雖然繞道而行,但蹄子還是陷進去將近一尺,讓王肅觀倒安心了不少。
白龍馬乃天下神駒,它要是都跑不動,那豐州的將士更是無法出城。
來到城樓之下,士兵們拿好盾牌將王肅觀護住,賢豐女皇帝終於出現了。
她帶著麵紗,看不清年齡到底多大,容貌又是什麽樣子,可王肅觀心中不知咒罵過多少遍“淫婦”了。
果然,賢豐公主說隻要王肅觀肯退兵,願意將他所侵略的疆土全都賜給王肅觀。
這話並非賢豐所說,乃是太監轉述。
王肅觀騎在馬上,哈哈大笑,白龍馬一掉頭,直接走人:“你們的命運隻有一條,那就是開城投降,朕一定會饒你們不死,等破城之日,刀劍無眼,朕也保不住你們。等你們手上有足夠的籌碼,再來跟朕談判吧。”
在王肅觀離開之時,立刻將小旗一招,一聲震天大響從身後傳來。
那炮手當真不可思議,一炮將賢豐公主所在的地方轟塌,看那樣子,賢豐女皇帝必定葬身城牆之上了。
可是,王肅觀卻忽然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賢豐女皇帝斷然不會貿然現身,就算現身,也不會沒有朝臣陪伴,剛才那女子,肯定是賢豐女皇帝的替身。
雖然沒有轟死先鋒女皇有些遺憾,但王肅觀卻在此大做文章,讓士兵高呼“賢豐已死,投降不殺。”
這幫士兵見識了王肅觀用兵之妙,又百戰百勝,當真個兒是氣勢正旺,喊出去的有煽動力的話如滾滾雷鳴一般傳到豐州去了。
當日下午,無聊的王肅觀在營帳中休息,曹勝海忽然傳來消息,十六衛中,有三衛人馬剛剛出城,從北門帶著家眷偷跑出來請降。
王肅觀精神一振,可為了防止對方請降是假,下令全軍戒備,然後才讓曹勝海將那三衛的將士帶了過來。
當然,將他們身上的兵器卸掉,那是必須的了。
這三衛將軍,分別叫鞏禾兒、李三閣、李慈。
王肅觀對三人禮敬有加,擺下酒宴,親自為三人接風洗塵,其實是抱著試探之意。
“三位將軍,朕能得你們相助,實在是如虎添翼,攻破豐州,指日可待。”王肅觀笑嗬嗬的說道。
李慈苦笑一聲,道:“王爺取笑了,其實以王爺如今的聲勢,攻破豐州,那是遲早的事情,我們三人跑來投靠,其實是尋一條生路罷了。”
李三閣也是苦笑一聲,道:“不瞞王爺,其實我們都是十六衛的老將領,可是皇上繼位之後,排擠老臣,建立新勢力,將十六衛的官員幾乎都換了,我們三人也是仗著艾祿恩艾公公的庇護,才留了下來,可還是受到新任官員的排擠,不得已才忍氣吞聲,其實在王爺攻打豐州的時候,我們三人便有了投靠之意。”
王肅觀點了點頭,心道:“艾祿恩已率領紅巾軍中的勢力投靠了閻羅殿,被編入閻羅殿的麾下,他們失去了靠山,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朝廷裏麵,的確展不開拳腳。”
鞏禾兒臉上有一道刀疤,為人也比較內斂,一直不怎麽說話,倒讓王肅觀注意上了。
王肅觀看了鞏禾兒一眼,微笑道:“鞏將軍為何一言不發?”
李三閣忙拱手致歉道:“啟稟王爺,鞏將軍性格便是如此,他不喜歡說話,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這性子也改不了了。”
鞏禾兒抬眼看了王肅觀一眼,忽然板起了臉,衝著王肅觀冷笑一聲,道:“你為何不帶兵從北門殺進去?”
王肅觀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倒像是鞏禾兒巴不得王肅觀趕快從北門殺進去似的。
李慈忙拉了拉鞏禾兒的手臂,急道:“鞏將軍,在王爺麵前,不得放肆。”
他們都知道過王肅觀的手段,當都尉的時候就敢進攻雲王府,當駙馬的時候敢挾天子以令諸侯,剛才又二話不說,連皇帝都敢開炮轟,什麽事情做不出來,鞏禾兒惹怒王肅觀不要緊,要是連累了他們兩個及前來投奔的將士,那就因小失大了。
鞏禾兒振振有詞的道:“賢豐那騷娘們提拔紅巾軍的土匪當將軍,豐州有幾個會打仗的將軍,若是由我帶兵,我早就從北門衝進去,殺入皇宮了。”
王肅觀差點笑出來,誰說這鞏禾兒不喜歡說話的,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他麵色一肅,臉上的笑容斂去,仿佛那個執掌生死的閻王又回來了,正色道:“朕是個心急的人,但不是個屠夫,朕隨時都可以帶兵攻城,但是朕沒有,就是為了用最少的傷亡,結束這場戰爭。”
鞏禾兒不以為意的冷笑一聲,道:“最少的傷亡?笑話,你放水淹了豐州城,如今豐州城中,餓殍遍野,到處都是偷糧搶糧之人,百姓的食物也都被大水淹的所剩無幾,你這麽做,難道不是造成更大的傷亡嗎?”
王肅觀仍舊肅著臉,目光變得明亮起來,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看向鞏禾兒,道:“那城中現在死了多少人?”
鞏禾兒想了想,道:“至少五十人。”
王肅觀一拍桌子,又問道:“那朕開戰之後,一場戰爭下來,又會死多少人?”
這一巴掌拍的碗筷亂飛,湯水撒了一地,周圍所有的士兵都噤若寒蟬,人人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李三閣和李慈更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道:“鞏兄弟,你這種性子跟誰說話不好,偏偏要來惹王爺,自己找死也就罷了,不要連累了我們。”
鞏禾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法回答。
王肅觀卻出奇的麵色一緩,道:“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朕可以給他們溫飽,可以給他們減免稅負,一切都可以重來,死了,什麽都沒有了,你說是不是啊,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