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兵陣中的歡呼聲傳上城頭,正拚命殺敵的天完軍將領聽得大怒不已,恨不得立即殺下城頭,將所有韃子滅的幹幹淨淨。但眾人浴血奮戰,苦戰多時,到如今已是筋疲力盡,而且敵人越殺越多,戰況越來越危急,他們全憑一口氣在硬撐,這個念頭也隻能想想罷了。
趙敏見時機已到,高聲喝道:“那飲,你帶人上城,限你一刻鍾內破城!”那飲聞言高舉彎刀,向前一指,大喊:“狼崽們,城裏的金銀錢財、美人婦女都在等著我們,衝啊——”近萬蒙人已經待命多時,一聽攻城之令,紛紛大聲呼喝,揮舞著彎刀疾衝上前,盼著雲梯猛攻。這些元軍精銳在後督戰,個個精力充沛,暴虐悍勇,這一加入戰場,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立即奪下多段城牆,踏過密布城道的屍體,向別處蔓延衝擊。
一個角樓旁邊,常遇春揮舞著長矛,擋住了七名元兵。他渾身是血,早已多處受傷,忽然一個閃避不及,“唰”一下,左臂再次被彎刀割到,立即鮮血直流。他大怒不已,猛喝道:“狗韃子,吃你爺爺一矛!”雙臂陡然湧出一股巨力,上長矛猛地向前刺出,“噗”紮進一名元兵肚子,鋒銳的矛頭透體而出,又將另一名元兵串在一起。但這股力道來得快,去得也快,殺死兩名元兵之後,他已無力拔出長矛。
左右兩名元兵趁機高聲大喝,各將彎刀向前疾揮,明晃晃的刀鋒冷冽,眨眼間已經砍到常遇春身前。情急之下,常遇春將矛柄向左一推,“當”一聲格開一柄彎刀,又一個側身避開另一柄彎刀,猛一個飛撲,“砰一聲將右邊那名元兵撞到在地,蒲扇大的手掌一張,已經掐住對方脖子。
“嘿”一聲怪叫,常遇春手掌猛一用力,“喀”一聲立即把對方脖子扭斷。但其他三名元兵卻趁機趕上,手中彎刀呼呼向下猛砍,便像吧這名凶猛無比的敵將殺死。常遇春聽到背後刀風襲來,急忙一個打滾向側閃避,雖然避開了要害,但背後被劃出三道長長的傷口,立即感一陣痛疼。他不顧身上痛楚,隨手抓起一柄彎刀,一個團身又滾回去,迅猛地揮動彎刀,喀喀喀將三名元兵持刀的手掌砍了下來,立即帶出三道激噴而出的血泉。
“啊——”淒厲的慘叫聲伴著當啷啷的彎刀落地之聲響起,三名元兵痛得麵目扭曲,各自捧著斷腕,正想退開包紮傷口,忽然眼前寒芒一閃,喉嚨一冷,頓見麵前噴出大蓬血霧,卻再也無力站立,砰砰砰倒了下去。
常遇春反手又將彎刀擲出,“噗”一聲紮入最後一名元兵胸口,將最後一名敵人殺死,這才扶著城垛站了起來,破口罵道:“想殺你常爺爺,沒那麽容易。”又見附近一名天完軍士兵被兩名敵人圍攻,境況危急,他來不及喘上幾口氣,胡亂撿起一柄長矛,一瘸一拐的顛了過去,猛一矛刺出,立即一名元兵紮了個透心涼。另一名元兵大驚之下,也被天完軍士兵殺死。常遇春用力拔出長矛,喘氣道:“兄弟,走,跟韃子拚命去。”那天完軍士兵嘿嘿笑著,和常遇春並肩向別處殺去。
登城馬道旁,莊錚被十幾名元兵圍攻,正揮舞著一柄長劍,拚命招架。他那柄狼牙棒重達八十九斤,雖然極為犀利,但戰到後來,卻變成了了累贅,不得不扔出去砸人,又撿了一柄長劍殺敵。他左遮右擋,邊戰邊退,忽然被腳下屍體絆了一下,一個翹趔就要跌倒。
像莊錚這樣的高手,平時眼觀四方,耳聽八路,原本不該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但他苦戰了數個時辰,早已筋疲力盡,麵對不斷戳來長矛,哪裏還有精力顧及腳下情況。還好他反應極快,長劍向側一掃,當當當格開幾柄長矛,右腳迅速探出,穩住了傾倒的身子,避免了跌倒之危,左邊卻露出了破綻。
但元兵急攻不停,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噗噗兩聲響起,已有一柄長矛紮在莊錚左臂,另一柄紮在他左腿,還有六柄長矛急向他腹部刺去。生死存亡之際,莊錚暴喝一聲,將丹田內最後一點真氣使出,長劍閃電般回擊,護在身前,當當當一陣亂響,終於蕩開疾刺而至的長矛,又全力一揮長劍,哢哢兩聲砍斷紮在身上的長矛,腳下用力一蹬,已經退出丈許,靠在牆垛之上,大口喘著氣。
莊錚一口氣用盡,忽然一張嘴,“噗”一聲噴出漫天血霧,一時竟然無力再動,眼見敵人快步追了上來,自知今天難以幸免,臉上卻毫無懼色,將背脊挺得筆直,哈哈笑道:“老子這輩子殺了無數韃子,早已撈夠本了,來吧,給老子一個痛快!”
走在前麵的一名元兵滿臉猙獰,惡狠狠罵道:“因為你們這些漢狗,不知有多少大草原的好巴特死於城下,就算你們死了,這債也要用城裏的女人來還!”被這元兵一提醒,莊錚腦中陡然浮現韃子屠城肆虐的場麵,不由怒急攻心,“哇”一聲又噴出大口鮮血,痛罵道:“狗韃子,你們這些畜生,將來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那元兵獰笑著,正要上前殺死莊錚,忽覺腳下一緊,竟然邁不開步子。他低頭一看,原來右腿被一名天完軍士兵抱住了。那天完軍士兵腹部受創,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淋淋的腸子都流了出來,原來已經昏死過去,裸露在外的腸子被元兵一踩,劇痛之下,卻醒了過來,見莊錚情況危急,便奮力抱住敵人,急呼道:“莊掌旗使快退……”
“漢狗,都這樣了,還不死!”那元兵猛一抬腳,想要將天完軍士兵踢開。但天完軍士兵死死抱住敵人右腿,哪怕已經被踢得飛起,卻毫不鬆手,身體一起一伏之間,反而將腸子甩了起來,“啪”一聲打在敵人臉上。那元兵陡覺眼前一黑,整張臉已被糊住,又聞到一股血腥味,心下一慌,用手挑開臉上的東西後,睜眼一看,竟是血淋淋的腸子,不由大怒,狂罵道:“賤種漢狗,死來!”長矛向下一刺,“噗”一聲穿透天完軍士兵脖子,用力向外撥動。
“兄弟!”莊錚悲呼一聲,又見幾柄長矛噗噗紮在那名天完軍士兵身上,“呼”一聲將人挑出牆頭,他不由目眥盡裂,恨不得上前將這些韃子一個個殺死,掙紮著就要上前殺敵。但此時他體內連一絲力氣都無,就連站直身子,也要靠背後的城垛支撐,右腳才一踏出,身體失去平衡,“砰”一聲摔倒在地,隻能張口大罵:“狗韃子,畜生……”
那些元兵清理掉腳下麻煩,獰笑著向前走去,忽然聽到一聲大喊:“跟韃子拚了!”又有無數道聲音紛紛呼應,齊喊道:“跟韃子拚了!”聲音驚天動地。眾元兵大吃一驚,均想:“哪裏又冒出這麽多敵人來了?”顧不得上前擊殺莊錚,忙張目四望。
隻見登城馬道衝上無數百姓,有頭發白稀的老人,有淚痕未幹的婦女,有渾身是血的傷兵,有稚氣未脫的半大小子,卻是城內百姓見城防危急,即將被韃子攻破,在城破被屠殺的壓力下,紛紛趕來助戰,就連那幾家一直看不上天完軍的富紳,也盡起家丁,上城頭殺敵。
眾多百姓衝上登城馬道,還未個元兵接戰,已有人撿起地上兵器,呼喝著投擲過去。眾元兵忙揮舞長矛遮擋,逐步後退,想要結成陣勢迎戰。但奉元百姓如同爆發的山洪,呼嘯著衝湧而上,揮舞著撿來的兵器亂砍亂刺,付出七八人重傷瀕死的代價後,終於將這十幾名元兵全部殺死,又呼喊著向別處殺去。
“原本是想救奉元百姓脫離苦海,不料倒是他們先救了我。”莊錚自嘲般想著,忙抓緊時間調息,略略回複幾分力氣便站了起來,加入奉元百姓的隊列,向擠滿城頭的元兵殺去。
離北城門不遠處,史應龍正和張無忌劇鬥,一聽到奉元百姓的喊殺聲,知道此戰已經到最危急的時刻,不禁也有些著急,手上紫英劍陡然加快,刷刷刷連刺三劍,頓見三道紫光電閃飛快,縱橫折射,立將身前九個勁氣圓圈破去,腳下一錯,便想退出了戰圈,趕去城頭助戰。
張無忌和史應龍糾纏多時,一見到對的異動,心念一轉,已猜到史應龍的想法。他冷笑道:“這時候還想走,做夢!”身形一閃,已經欺到史應龍身前,聖火令似慢實快地纏了上去。在他九陽神功催動之下,聖火令發出的青光暴漲,嗤嗤作響,閃電般向前疾射而出。
史應龍見那青光淩厲異常,激出的勁風銳利,吹臉刺痛,若被碰上一下,隻怕連第十層的龍象般若功也扛不住。他於飛身急退之中,已不及側身閃避,當下挺劍疾刺,電光火石間在聖火令連擊三下,叮叮叮三聲,三道勁力接連撞在聖火令上,終於將其蕩開。
張無忌手臂一圈,聖火令當空劃了一道弧線,挾著太極柔勁又攻了上去,劍招疾如電閃,緩似雲舒,圓轉自如,揮灑隨心,一層層柔勁密布空中,不斷向史應龍纏去。史應龍受傷不久,一身內力隻能動用一半,本已處於劣勢,心裏的想法再被張無忌察覺,嚴遭提防,卻再也脫身不得,隻能打起精神應對,繼續和張無忌戰成一團,糾纏不休。
此時城上戰鬥更加慘烈,湧上城頭的百姓雖多,卻都是普通人,全憑一股血性衝殺,縱然一開始占了出其不意之效,殺了不少元兵,但等元兵反應過來後,卻再也暫無到便宜,不到片刻,便犧牲了數百人,死傷慘重。就算如此,每一個百姓也未停下腳步,在天完軍士兵帶領下,前仆後繼衝了上去,以血肉將元兵牢牢擋在城頭,不令其踏下登城馬道半步。
城外趙敏見那飲帶人衝上城頭後,一開始急速向外衝擊,但片刻後擴張的速度卻慢了下來,凝神細聽之下,才知道是城中百姓參戰,不由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些人螳臂當車,妄想想守住奉元,真是可笑之極。不過從他們的行為來看,蒙漢之間隔閡太深,想要完全消除兩族成見,借此來增加大元生命力,似乎難度太大,嗯,看來還要再想想辦法才行。
趙敏正沉思者,忽然聽到了噠噠噠的馬蹄聲,抬頭一望,卻是一名哨探趕了回來。那哨探策馬奔到趙敏身前,一勒韁繩,未等奔馬停下,已經翻身躍下,跪在趙敏麵前,稟告道:“公主,哨探發現了大華的兵馬,對方正向奉元趕來。”
“終於來了嗎。”趙敏心下一緊,自從看到史應龍在奉元城外出現,她便知道大華絕無可能放棄奉元,必定會派出援兵,。因此她撒出大量斥候,怕的就是被大華兵馬打了個措手不及,直到現在,終於探到大華方麵的消息。她疾聲問道:“大華兵馬的數目多少?到了何處?”哨探稟告道:“公主,大華兵馬不下三萬,出現在奉元南麵,已經到了五十裏外。”
“五十裏的路程,就算是騎兵,趕到奉元也要一個時辰上下。有這段時間,足夠我打下奉元了。”趙敏略一盤算,又鬆了口氣,吩咐道:“盯緊大華兵馬動向,每刻一報。”哨探應一聲“是”轉身離開,換了一匹快馬,又馳離軍陣。趙敏又喝道:“來人,上前告訴那飲,加快攻城速度,半個時辰內拿下奉元。”立即有侍衛飛奔出陣,趕去通知那飲。
元軍陣中,嗚嗚嗚的號角聲越加急促,咚咚咚的鼓點更加緊密,聲聲催戰。城頭上殺聲衝天,血肉橫飛,慘叫哀嚎不斷。攀上牆頭的元兵踏著滿是屍體的城道,瘋狂向外衝殺,刀光如練,長矛如林,不斷帶走奉元百姓的性命。但奉元百姓舍生忘死,在天完軍將士帶領下前仆後繼,雖然傷亡劇大,卻死死頂住元兵衝擊,莊錚等人更是衝在前頭,亡命殺敵,扼守住要緊為主,毫不後退半步。
史應龍聽得戰聲喧天,奉元百姓不斷慘叫死亡,雖心急如焚,但在張無忌糾纏之下,卻無法抽身離開,隻能忍住心內煎熬,和張無忌苦鬥不停。城頭戰鬥越發慘烈,趙敏雖然很想將所有兵馬都派上去,盡快結束戰鬥,但雲梯就那麽多,元軍搶道的地方也有限,急切之間也無法可想。
忽然又是一名斥候趕回元軍大陣,來到趙敏麵前稟告:“公主,大華兵馬已經到了四十裏外。”趙敏揮退斥候,眼見奉元城城防岌岌可危,,似乎再加一把勁就能夠攻下,但在奉元百姓舍命之下,卻始終無法攻下,她心裏也有些著急,便喝道:“蘇合,帶人上去呼喊,叫城上那些百姓知道,我軍攻下奉元後,不會動他們分毫,讓他們趕緊離開城頭。”一名身材魁梧的蒙人遲疑著說道:“公主,這次攻打奉元很是辛苦,若不……”
“住口,現在是我執掌大軍,一切聽我命令行事!”趙敏厲喝一聲,打斷了蘇合的話,又喝道:“還不趕緊上前行事!”蘇合見她臉色不虞,也不敢再說什麽,帶了一支千人隊到城下站穩,齊聲喊道:“奉元百姓聽著,官軍為剿殺亂軍而來,是不會傷害你們的,趕緊離開城頭,等候官軍入城。”聲音響徹雲霄,遠遠傳開。
但元兵臭名昭著,平日裏淫奸擄掠,無所不做,就算在反元義軍未曾興盛之時,也有無故屠城殺人之舉。更何況元兵剿殺義軍,曆來有縱兵屠城的慣例,奉元城軍民齊心合力,苦苦守了二十多天,殺了不少元兵,若是城破,又豈能免得了滿城俱滅的下場?
因此奉元百姓對元軍的喊聲聞而不聽,沒有一個人離開,繼續在牆頭拚殺。趙敏見蘇合帶人喊了許久,卻不見有半個奉元百姓退卻,元軍攻勢依舊收到阻礙,不由怒急攻心,氣得臉色鐵青,但奉元百姓連死都不怕,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噠噠噠馬蹄聲驟然響起,又是一名斥候奔回,向趙敏稟告:“公主,大華兵馬已經到了三十裏外。”趙敏越發心急,高聲大喝,催促元兵殺敵。但奉元城在滿城軍民合力之下,雖然遙遙欲墜,卻始終沒有被拿下。
漸漸日頭西斜,染紅了天空,和奉元城頭的血跡上下交映,將整個天地變成一個暗紅的世界,城頭上戰況越發慘烈,喧天殺聲中,一個個人不斷倒下,血流漫腳,到處是殘肢斷體,戰死的屍體高高堆起,堵塞了城道,守城軍民也借此抵禦,減緩元兵擴張速度。
噠噠噠馬蹄聲繼續響起,又有一名斥候奔回,向趙敏稟告:“公主,大華兵馬已經到了二十裏外。”趙敏聞言怒氣貫腦,忍不可忍,猛一揮馬鞭,“啪“一聲打在斥候背上,厲喝道:“滾下去。”斥候忍住背後劇痛,連爬帶滾逃離當場,旁邊的侍衛也被嚇得屏氣凝聲,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任何舉動,唯恐被趙敏遷怒。
“大華兵馬轉眼即至,可奉元城還沒有打下,還差了一點點。”趙敏咬牙切齒,一邊揮舞著馬鞭,一邊低聲痛罵:“若不是史應龍這這小賊,天完軍絕對支撐不到現在,隻差了一點點,隻差了一點點。可惡……可惡啊!”
元軍圍困奉元城二十多天,雖然殺了大半天完軍,其實自己損傷更大,隻因死傷的都是漢人義兵,蒙人精銳卻戰力猶存,因此趙敏才堅持攻城。但今天這一戰打了大半天,除了才加入戰場的蒙人精銳,大部分漢人義軍早已疲憊不堪,士氣衰落,若遭到大華兵馬攻擊,隻怕勝負難料。
又過了半刻,城頭上的元兵雖然拚命擴大控製範圍,卻還沒能衝下登城馬道。此時大華兵馬距離奉元城不足二十裏,就算元軍能立即入城,也來不及帶走營內輜重和裝備了。而奉元城經過二十多天的苦戰,想必城內糧食也快告罄,到時候元軍入城,無糧可用,隻怕撐不過數日,便要崩潰。
趙敏死死盯著奉元城頭,見大軍始終無法拿下北城,南城那邊殺聲不斷,阿魯托不花也未派人前來匯報,想來也是沒拿下。她滿臉不甘,縱然有萬分不願,卻又不得不下令:“鳴金收兵!”收兵的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元軍陣中響徹雲霄的號角聲、擂鼓聲立即消失不見,哐哐哐的銅鑼聲迅速響起。城頭上元兵聽到鳴金聲,頓時如潮水般退卻,天完軍將領雖然疲勞之極,卻不敢稍作休息,帶人將所有雲梯掀翻推倒,一邊派人救治傷員,一邊又嚴加防禦,不敢有一絲鬆懈。
城內張無忌正和史應龍劇鬥,忽然聽到鳴金聲,略微一怔之後,又纏鬥片刻,忽然大喝一聲,聖火令疾速揮動,朦朦青光飛舞盤旋,挑、點、擠、引,瞬間把布下的無數劍意氣勁引爆,無數渦流氣旋頓時浮現,排山倒海般向史應龍壓了過去,同時腳下一點,身形卻向後倒射而出。
史應龍雖然知道張無忌意欲逃跑,但周圍壓力大增,如同有無形氣牆從四麵八方衝撞過來,一個不慎便要粉身碎骨,當下也不敢分心,雙腳一轉,整個人立即化作陀螺飛旋不停,紫英劍上下揮舞,幻化出一層紫光護住外圍,嗤嗤嗤一頓急促的勁響後,才將傾軋而至的劍意氣勁破掉。
此時張無忌已退出數丈之外,趁機翻身前掠,閃電般向城頭掠去,史應龍忙展開身法疾追。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七八丈的距離,如同流星飛閃,轉眼間便上了城頭。兩名天完軍士兵正心傷慘死的同伴,見到張無忌被追趕,悲痛之下竟然不顧武功差距,怒吼著上前阻攔。史應龍見狀大急,忙喝道:“不要魯莽。”但已經晚了片刻,隻見張無忌一揮聖火令,閃電般擊在兩名天完軍士兵天靈蓋上,哢哢兩聲微響,立即將人殺死,身形一頓之後越過城垛,緩緩向下飄落。
史應龍見張無忌臨走還要殺人,當下怒不可竭,飛身搶上前,鼓起丹田真氣,全力揮動紫英劍,“嗤”一聲射出一道璀璨紫芒,淩厲無比,直奔對方天靈。這一招“落英”密劍消耗巨大,他可動用真氣不多,本來不願意輕易使出,但此時見張無忌如此濫殺,終究忍不住使了出來。張無忌陡覺背後勁風淩厲,心知是史應龍在後攻擊,不敢怠慢,忙將聖火令高舉揮舞,在九陽神功催動下發出一層茫茫青氣,牢牢護住頭頂。
刹那之間,隻見璀璨紫芒“轟”一聲撞上聖火令,在九陽神功阻擋之下,猛然爆炸,射出無數道紫色光點,滿空飛濺。張無忌竭力揮舞聖火令,左右遮擋,聖火令和紫色光點交擊時發出啪啪啪的微響。
一陣急促的亂向後,張無忌終於撐過了這一招劍氣攻擊,反衝之力疾速下墜,雙腳才一接觸地麵,立即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將下墜之力散入腳下土地,“砰”一聲巨響後,安然無恙的站在地麵。他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多留,忙展開身份疾馳離開,飛奔中忽覺頭皮發涼,伸手一抹,才發現頂上頭發坑坑窪窪,竟然成了一個禿瓢。
張無忌回頭一望,卻見剛才落下的地方還有不少頭發迎空飄飛,略一思考,便知道是史應龍劍氣犀利,侵襲之下將頭發削斷了。他心內雖然怒極,但趙敏已經鳴金收兵,奉元城上再無半個元兵,他一人個不敢輕易上前,再說他作為駙馬,更應該聽令行事,不願給人落下口實,當下加速離開。
史應龍見這一劍也奈何不了張無忌,隻好作罷,趕過去和明玉珍匯合,問道:“明帥,怎麽元軍突然收兵了?”明玉珍搖頭道:“趙敏這妖女詭計多端,實在猜不透她在想什麽。不過對方收兵,卻讓我們多喘了口氣,又增加了一些堅持到援兵趕來的希望。”史應龍聽到“援兵”二字,在心裏一盤算時間,卻有些懷疑是援兵趕到,趙敏不得已之下急於退走,才會放棄大好局麵。但此時城上軍民情緒緊張,未確認之前,他也不好亂說,便靜觀元軍行動。
卻見元軍退下城頭之後,迅速歸攏成隊,在趙敏指揮下井然有序離開了大營,快速向東撤離,而來不及帶走的營帳輜重,卻一把火點燃,立見烈焰衝天,黑煙滾滾。直到這是,城上守軍才剛確認敵人退卻,不由歡呼一片,旋即又悲聲哭聲,哀聲滿城。
此次元兵攻城,初時守城主力是天完軍,城中百姓傷亡並不多,但後來天完軍死傷殆盡,危急之時卻是城中百姓作為主力上前廝殺,短短大半個時辰,便死傷近萬,不知有多少人家痛失至親,哭聲滿城,令人聞之傷心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