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領著喬裝改扮的吳崖子與方芳來到了杭州城邊一個不起眼的茶樓上,然後進了一個裝修考究的包廂內。
吳崖子迅速觀察了一下這個包廂,發現這包廂裏麵裏麵的裝修比外麵要上檔次多了,雖然如此,不過林族作為江南第二大族,他們與李偉見麵卻約在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這未免不符合他們林族的人一向顯赫的巨賈身份。
吳崖子當然知道林族的人為什麽在這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會見李偉這貴客,這其中當然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就是林族的人擔心他們與李偉見麵的事情為外人知曉,所以他們才會顯得如此低調。
接下來李偉坐在客人的正座上,而吳崖子與方芳則站在李偉的身後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吳崖子與方芳兩人之所以站在李偉身後,那是由於他們現在的身份所決定的,畢竟吳崖子與方芳假扮的是李偉的侍衛,如果他們與李偉坐在一起的話,一會林族的人見了,非驚駭的把眼珠子從眼眶裏掉出來不可。
這時大門被推開了,兩個戴著鬥笠的大漢推門而入,李偉也站了起來,以示對來人的歡迎,方芳與吳崖子對望了一眼,不說話也知道這令人是林族的人了。
這時那兩名大漢脫掉頭上的鬥笠,其中一個年長的大漢哈哈笑道:“原來李大人早就來了,我等來遲,還請李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李偉自然不能說什麽,接著他也說了幾句場麵話,這時那名年長的大漢目視那名年輕的中年人道:“天幕,還不快拜見李大人,李大人可是相爺麵前的紅人,隻要李大人在相爺替我們美言的話,我們林家才有受到相爺的特別的眷顧。”
吳崖子暗道那名中年人果然是方芳的未婚夫林慕天,他不由得朝方芳臉上望去,隻見方芳木然站在那裏,顯然她被林慕天的突然到來給驚呆了。
雖然吳崖子早就知道與蔡京勾結的是方芳的未婚夫林慕天,但他擔心方芳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受不了,所以他隻是對方芳隻是說與蔡京勾結的是林族的人,而沒有說出那人便是她的未婚夫林慕天,要不是現在的方芳易了容,吳崖子一定可以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模樣了。
吳崖子輕輕用肩膀碰了碰方芳,示意她不用罷此事太放在心上,然後他朝林慕天望去,一見之下,吳崖子心中的震驚比起方芳來更是有過之而不及,這一瞬他不知道用什麽言行也描繪自己心中的驚訝,其實就算把所有誇張的言行都列舉出來,也無法形容他心中此刻的驚訝之情。
那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張與他來自同一個時代而又令他刻骨銘心無法忘記的一張臉,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後自己所在的江南大學的校園裏,而他又身處於自己曾經愛過,恨過,詛咒過,懷念過並留下曾今有過美好回憶的那個時代之中了,直到這一刻吳崖子開始明白了什麽叫恍如隔世。
而那個人見到吳崖子之時卻是一臉木然的表情,吳崖子這才知道對麵那人不是像自己這樣做時光穿梭機穿越來的了,但那人的臉卻與自己在就江南大學中自己遇上的江南市公安局長的廢物兒子李凡有著同樣的一張臉,也就是那個惹了禍隻會喊我爹是李綱的廢物,如果江南市公安局長李綱也穿越來此,對著長得極向李凡的這個家夥大喊一聲‘你小子別再坑爹了’,那一切就顯得更完美了。
雖然吳崖子想過無數個可能,但他還是沒有想到方芳的未婚夫既然與自己穿越前恨之入骨的那個二世祖長得一模一樣,雖然吳崖子從來沒有與這個林慕天說過話,也不了解他這個人,但是他長了這樣一張坑爹的臉,就知道這個林慕天不是什麽好人了,不過他也暗暗替林絕那一代梟雄傷心,這林絕說什麽也是江南第一武學高手,怎麽就生了怎麽一個坑爹的兒子呢,說不定他的敗亡就是因為他的這個兒子給帶來的。
一番客套之後,李偉哈哈一笑說道:“不知今天林公子與林爺找我有什麽事情呢。”
林絕與林慕天聽了同時一怔,他們暗道我們今天來幹什麽你,你心中不知道嗎,怎麽還明知故問呢,吳崖子卻知道李偉之所以怎麽問,是要林絕把話在方芳麵前再說一遍,以便落實了他們父子與蔡京勾結的罪名。
林絕畢竟是老狐狸,他先望了吳崖子與方芳一眼,而後嗬嗬笑道:“李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呢,我看你就不要拿我們父子開玩笑了。”
李偉知道林絕看了吳崖子與方芳一眼的用意,顯然他有些話不敢在吳崖子兩人麵前不敢暢所欲言了,他目視吳崖子方芳的用意就是叫自己遣退他們兩人,但李偉當然不會這麽做了。
李偉從容的說道:“林爺不用多心,他們兩位均是追隨了本人十幾年的老部下了,而且他們對太師忠心耿耿,林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聽李偉這麽一說,林絕微微笑道:“李大人就不要消遣我們父子了,今天我們當然是來商量如何收拾方臘的事情了,而且隻要除了方臘為首的方族叛逆,那樣的話,相爺便能公開侵吞方族龐大的財富了。”
吳崖子暗道蔡京的了方族的巨額財富,管你們父子什麽事,一定是蔡京許給了你們父子極大的好處,你們父子才會這麽熱心此事。
李偉欣然笑道:“本人終究不是本鄉本土的江南人,所以剿除方族的事情還要靠你們林族的人鼎力相助才行。”
林慕天在一旁表態道:“李大人放心,節度使唐本悟已經與我們商量好了對方方族的辦法了,隻要我們與唐大人的大軍聯手,必可將方族的人殺個一個不剩。”
吳崖子見方芳臉上雖然麵無表情,但她的衣袖卻在微微顫動,看來她的震驚之情畢竟難以盡掩,吳崖子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依然料不到方芳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尤其是這話又是從她的未婚夫林慕天嘴裏說出來的。
雖然自從林慕天與他父親一進來,方芳便猜到勾結蔡京的林族人必是他們父子無疑,但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她聽到林慕天建議將方族的人殺的一個不剩的時候,方芳差一點咬碎了嘴中的銀牙。
李偉顯然不滿意林慕天說的這幾句狠話,他淡淡的說道:“聽說方臘的妹子還是林公子的未婚妻呢,林公子會不會因此此時而向方臘通風報信呢。”
吳崖子聽了暗自叫絕,如果自己處於林慕天所在的位置上,就算自己心中真的喜歡方芳,嘴上也不會這麽說的,要不然李偉非與他翻臉不可。
果然聽林慕天搖搖頭說道:“林某怎麽會是如此不識大體的人,我與方臘那反賊的妹子定親,也隻是為了穩住方臘,其實我對方芳那丫頭半點好感都沒有。”
李偉繼續問道:“可是據我所知,方臘的妹子方芳有傾國傾城之貌,難道林公子就對她毫不動心嗎。”
林慕天並不知道方芳就在他對麵站著,他為了取信李偉,壓低聲音對李偉說道:“如果李大人懷疑我與方芳那丫頭有私情的話,為了表白心跡,我將她約出來當著李大人的麵把她殺掉,以表是我對相爺的忠心。”
吳崖子聽了暗自叫爽,就算方芳以前真的傾心與他,而今他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方芳不對他恨之入骨才怪呢,不過李偉這個搭檔也的確會配合自己,要不然他也不會誘使林慕天說這樣的狠話了。
方芳雖然明明知道林慕天為了取信李偉不得不這麽說,但她心中依然不舒服之極,她心中著實想不到林慕天是這麽一個口蜜腹劍的小人。
李偉繼續問道:“聽說方族這些年私自招募兵勇,他們手中掌握的私人武裝更是十分強大,據說有的郡縣的兵力還強過當地的駐軍,不知兩位有什麽辦法可以將方族的人一網打盡呢。”
林絕與林慕天顯然早對這麽對付方族有了全盤的打算,隻聽林絕胸有成竹的說道:“再過幾天便是方臘的老母的六十大壽了,那天所有方族的人都回去方府道賀,隻要唐大人能夠秘密調集大軍團團圍住方府,再將方臘的一家老小,所有親族都殺個幹淨,那樣方族在江南的勢力也就立即會徹底瓦解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林族也會派族內的高手去參加方臘老母的壽宴,我們然後再婚宴上配合外麵的大軍一起動手,他們方族的人還能飛到天上去嗎。
方芳在一旁聽的心驚膽寒,她想不到林絕父子居然會想出如此狠毒的主意來,以方族目前的勢力,他們並不怎麽怕官府會對付他們,但是林族與當地的駐軍裏應外合一起發難的話,方族的人便很難應付了,幸好吳崖子通過李偉可以秘密了解到林族對付方族的陰謀,要不然等到方族全軍覆沒之時隻怕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李偉假裝大喜道:“如此甚好,我看這一方方族是難逃公道了,隻要剿滅了江南的方族,你們父子便立下了首功,此事成功之後,我一定要上報太師,重重的賞你們父子兩人。”
林絕與林慕天聽了大喜,他們同時向李偉道謝,仿佛李偉真的可以做蔡京的主一般。
林慕天突然問道:“聽說這次南巡的正使是汴梁城剛剛冒起的吳崖子,不知道這吳崖子與相爺是什麽關係。”
吳崖子聽了心中一沉,看來林慕天父子是聽到了自己與蔡京不合的消息,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李偉倒是神色如常的答道:“這個吳崖子不久前在汴梁城壞了太師的大事,偏偏這家夥又奸猾得很,太師雖然恨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這次鼓動陛下叫他來江南巡察,相爺的意思是叫我們想辦法誣陷他與方族的人密謀造反,隻要我們偽造一些證據出來,就算是陛下也無法為他開罪。”
雖然這些都是李偉的應酬話,但站在另一個角度上,蔡京也極有可能這麽做,看來李偉是借著與林慕天父子對話的時機間接提醒自己小心被蔡京給誣陷了。
林慕天現在早就知道此事,他如釋重負的說道:“原來如此,我說相爺也不會器重他那樣一個外人嗎,李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可以叫他永遠回不了汴梁城了。”
李偉聽了心中大罵,臉上卻做出一副十分欣賞的表情說道:“林公子果然一猜就中,隻憑這一點林族少一代之中便無人能及。”
林慕天聽了嘴上雖然不斷謙虛,但他心中卻十分受用,所以便將李偉的這些奉承話照單全收了。
吳崖子聽了暗自冷笑,他心道我吳崖子縱橫天下,什麽厲害人物沒有見過,隻憑你小子還留不下老子,但是方芳如果央求自己留下的話,自己還可以考慮考慮,嘿嘿,等到日後你們林族的人被老子整的家破人亡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一副嘴臉。
李偉故意問道:“吳崖子之所以肯來江南,聽說是為了方臘的妹子方芳,不知林公子可知道此事。”
林慕天聽到這句話,恨恨的說道:“吳崖子那小賊居然敢於我爭女人,我看他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了,反正我們要將方族的人一網打盡,那我就叫他們到了九泉之下做對同命鴛鴦吧。”
吳崖子現在是威震天下的大將軍,與禁軍元帥童貫平級,要是林慕天這話在汴梁城說出了,吳崖子便可以以誣陷朝中大員的罪名將他幹掉,可惜現在他假裝的是李偉的侍衛,也隻做沒有聽見了,但他心中卻暗下決心,就算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也為了方芳的幸福,自己也一定想辦法殺死此人。
林慕天父子走後,吳崖子與方芳也就恢複了平日的裝束。
方芳俏臉微紅,憤憤不平的說道:“想不到我大哥這麽多年一來對林慕天父子寵幸有加,他們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們父子自從勾結了蔡京以後,便變得這麽無恥了,我記得他們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吳崖子卻反駁道:“妹子這麽說也有些太籠統了,其實人還是以前的那個人,但是有的時候在各種形勢之下,有些人便會隱瞞起自己的本性來,但到了一定的時候,他的本性又會顯現出來,其實人還是那個人,隻是他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吧。”
其實吳崖子這麽說也是有感而發,他不自覺地想起來自己在江南大學遇到的那個隻會喊我爹是李綱的二世祖李凡來,如果李凡的老子不是李綱,如果李綱不那麽慫恿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還會仗勢欺人嗎,也許李綱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但實際上他在害了自己的同時也害了自己的兒子。
方芳聽了低頭不語,吳崖子在一旁說道:“妹子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如實告訴你大哥,但一定要隱瞞起二哥的身份來,另外林族對方方族的陰謀已經啟動了,妹子回去之後與你哥哥商量個對策吧,但無論如何,我也會站到妹子一方的。”
李偉也不失時機的說道:“無論如何,我亦隻會站到三弟這一方的,再說能夠拖拖蔡老賊的後退,叫他一事無成不也是一件很恰意的事情嗎。”
李偉是個懂人情世故的人,他知道現在方芳現在正是失意之時,吳崖子想要抱的美人歸,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
於是他朝吳崖子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我突然想到還有件事情需要處理,那我就先離開了,三弟可要照顧好方芳妹子,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的話,我日後唯你試問了。”
吳崖子見到方芳一臉氣苦的模樣,知道她還沒有從林慕天的打擊中恢複過來,這也那怪,雖然自己一向瞧不起林慕天貌似李凡的那張臉,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的賣相還算不錯,沒有想到他的人品卻如此低下,隻怕他的無恥與現代李凡的不要臉比起來可以說是相得益彰了。
方芳雖然不奢望自己的未婚夫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她打心中卻期望自己的未婚夫是個品德高尚的人,現在她心中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所有她心中才會有無所適從之感。
吳崖子心道自己要想個辦法使他她高興才好,於是他滑稽的笑道:“二哥放心,我是誰呀,方芳妹子在我的照顧之下,不但不會損卻一個毫毛,說不定還可以長出不少毫毛來呢。”
方芳終於忍不住笑道:“吳公子你這壞蛋又在取笑小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