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劉文震驚之餘,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窄小破舊的院子,院牆上大大小小的缺口,顯示了無人修理的現狀,身後一間破茅草屋,屋頂上麵零零散散地堆砌了幾塊石頭壓住,黑舊殘缺的椽子露著,隻剩下了半扇的房門向外張開著。
再看看身上,一身勉強蔽體的破爛衣物,烏黑的手掌上,滿是歲月留下的傷痕印記。
“自己好歹還是個八階平民,排除主神加大難度的說法,那就證明了這裏的社會財富稀少,平民身份能夠擁有的資產也就是現在這樣了,這樣想的話,一切就能夠得到解釋了,不知道如果成為貴族的話,是否一開始就能夠托胎到郡守名門中。”劉文暗自想著。
“小文,你在哪兒?”劉文剛要動身四下走動看看,就聽到一個聲音,回頭望去隻見那間破草屋裏,走出來一個老頭,滿臉風霜之色,看到他之後,蹣跚著一步步挪了過來,腿腳看起來不甚利索。
沒有提示,和之前的遊戲場景不同,難道要觸發什麽不成,劉文看著老者,他腦海中沒有對方的相關信息,不敢貿然搭話。
隻見那老者看了看他,眼神中露出了疑惑之色,過了一陣才開口道,“你不是說要去投軍嗎?怎麽又回來了,是放不下我這快入土的老東西了嗎?”
想到剛才老人說的話,劉文迅速給自己的身份下了注腳,想來附身的這個人,之前投軍走了,老父親每日想念,口中念叨,等見到了又不敢相信。
劉文想明白後,立刻換了一副麵孔,臉上掛著悲戚之色,“孩兒不孝,家有老父不能照料,前些日子去投軍,被招兵的軍頭訓斥一番,趕了回來,故此先安頓好父親,再去投軍。”
“哦,這樣啊,我已經不行了,耽誤不得你的前程,你就不要管我,自顧去便罷了。”那老者在院中一塊青石板上坐下,歎了口氣說道。
“父親切莫如此說話,孩兒不孝,惹老父擔憂,”劉文雖然心中與這老者並無絲毫親情,但明白這應該是主神定下的一個考驗,若是過不了,這第一關的身份就沒法契合,故而非常謹慎。
“唉,也罷,你既然有心,那就收拾下院子,把我送到你姐夫家,你姐夫為人敦厚,想來還能給我一口飯吃,你日後若有出息,必不能忘記報答。”那老者歇息半響,才冒出一句話來。
劉文連忙點頭稱是,父子二人收拾了一些破舊衣物,關上院門,向村外走去。
在老者的指引下,劉文通過旁敲側擊,得知此處是陳留城邊界,他們所居為劉家村,靠租種城中大戶農田為生,每日裏隻能勉強度日,剩不得多少餘糧。
聽說靠近陳留城的一些田地村莊,這兩年來收成都很好,家家戶戶有了些餘糧,他們此去投奔的人家,劉文的姐夫家,就居住在那裏,離陳留郡城隻有八十裏的李家堡。故而老者才說能有一口飯,若是往年,他寧可餓死也不去女婿家,去了自己多吃一口,外孫就要餓死一個。
至於這其中的變化,聽說是新來的一名姓謝的校尉,精通農事,注重水利,又改良了諸多農具,讓糧食得以豐收增產,老者提起,口中也是歎服不已。
劉文心中暗暗記住,從老者的描述中,他已經知道這謝校尉,必然是任務中提及的位麵之子,是要輔助的對象,而對方不是土著的可能性提高到七成,至於是穿越,還是他自己同類型的玩家,隻有接觸之後再說。
兩人走走停停,三天走了百多裏路,才來到李家村,照老者的說法,若不是這兩年太守治民有術,路道少有賊人出入,他是萬萬不敢出遠門的。
早就有路邊閑漢看到了老者二人,認得他們是村中親戚,叫人開了裏門,兩人尋了親,劉文見到自己的便宜姐夫姐姐兩人,都是普通忠厚之人,聽說劉文要去投軍,勸了幾句,見他主意打定,也不再開口,隻說由他們照料老父,讓他安心去軍中效力。
“小文,聽說那太守治下謝校尉正在廣慕精兵,他為人清正有望,雖是平民出身,但體恤百姓,為人親善,我等皆賴他而活,你既要投軍,何不撿近了去,日後我們見麵也容易些。”劉文姐夫想起一事,開口道。
“姐夫既如此說來,我就去投他,可惜我不知道路途。”劉文為難道。
“這個好辦,明日村中也有幾個年輕後生要去投軍,我領你與他們同去,也好有個照應。”劉文姐夫一臉敦厚地說道。
“那就有勞姐夫了。”劉文躬身道。
當晚父子二人在偏房住下,用了些簡單飯食,安歇一宿。第二日一早,劉文老父跟著女兒去村裏找族老長者辦理投親落戶事宜,他則跟著姐夫去村頭,見了幾個年輕人後,在姐夫的介紹下,很快熟悉了,便相約一起投軍。
那幾個年輕人之中,他通過言談舉止看出其中一對兄弟,不像是古人,很可能就是和他一起來的玩家,對於主神給他們的這個稱呼,他倒是沒有異議,比起傳說中那動輒死亡懲罰的輪回者來,他們的確隻能算的上玩家,就他所知,不少人就是把這裏當成個高度仿真的科幻遊戲。
他雖然有所察覺,但也不敢貿然觸犯主神的底線,畢竟抹殺的懲罰雖然沒人承受過,但就算這是個科幻遊戲,擁有這樣水平的幕後者,殺死他們也不會是件多困難的事情,依照他的智商,是斷然不會自己主動去觸碰那些自認為的底線。
很快那對兄弟,就和他談開了,對方顯然也很快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對此並不驚訝,自己再怎麽裝飾,除了可能被主神遮掩過的土著看不出來外,他們之間是無法進行完全隱瞞的,一些小動作,以及神情表現,比如其他人談起那位謝校尉,都是言語中透漏著恭敬和敬畏,而他們提起來,顯然就沒有那些神情,想掩飾也掩飾不出來。
三人落到了後麵,輕聲談論起來。
“這位兄弟,看你孤身一人,你不會是一個人進來的吧,你的那些同伴了?”兄弟中稍長者詫異地問道。
“不是,我還有兩個同伴,不過沒有找到他們,”劉文想了起來,不是沒有找到,而是他壓根沒有想去找他們,在他潛意識中,那兩人不過是拖油瓶而已,以往曆次遊戲場景通關,都是靠了遊戲沒有什麽嚴厲懲罰措施,靠了他不少提示和幫助才過關的。
“哦,那可能是你們進來時,分布的比較散,我們兩個是兄弟,一來就投在這個村子裏了,還是一家人,這不看了任務,和家裏安排了一下,才過來投軍。”年少的那個安慰他道。
“也許是這樣,這次任務有些難度,第一個任務如果失敗,就沒有再次進入的資格,而且給出的獎勵點是以往一個場景的數十倍,想必這個地方隱藏著什麽秘密。”劉文稍稍展示了他的推測能力。
“是啊,可惜我們兄弟都是大老粗,想不通這些東西,既然不會真死,就跟著過來了,權當是免費旅遊一趟了,現在看來還不算差,這兩天,我們把村子周圍五六裏的地方都看遍了,真是沒有任何汙染,純天然的,就是太破落了點”年少者摸摸腦袋笑了笑。
“哦,那你們知道這個要投軍的謝校尉,在哪兒招兵嗎?”劉文問道。
“聽村裏族老說,好像是在陳留城東,有一個野外校場,離這裏有兩百多裏,跟著他們走就行,得走個七八天,我看你背的幹糧不是很多,不夠的話,就吃我們的。”年長者回道。
“謝了,”劉文笑笑,他見姐夫家也不甚富裕,便沒有讓姐夫多置辦,隻帶了三天幹糧,省著吃也能走到了,隻是到時候體力不支,想要從軍就有些難了。
“這有什麽謝的,我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以後說不得還得麻煩你了。”年少者說著。
很快三人互通了姓名,跟在其他人後麵,慢慢向陳留城走去。